被顾源这么一搅和，那些人也有理由借着机会请辞。他们的气数也没剩多少了，剑仙大人本就没想为难，只把张三丰留下来了。毕竟不用猜也知道他来是为了他那个徒弟宋远桥。师父能做到这个程度，剑仙大人也觉得是极好的了。
“周掌门留步。”
周芷若刚想跟大家一起离开，就被顾j-ian妃叫住了。
“素问峨眉的功夫独特，在下一直很感兴趣，不知周掌门可否留下来小住几日，与在下切磋一番？”
周芷若骤然回身：“皇宫重地，怕是不太方便。”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看顾源，反而直盯着剑仙大人，或者说是，宋青书。
看她这样顾源便更不开心了，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但就是很不爽！也扭头去看剑仙大人。
“武当和峨眉素来交情不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剑仙大人开口道。
顾源看见周芷若神色晦暗不明地应下来，心里一点儿都不因为刚才剑仙大人帮他说话而开心。他把她留下来干嘛？怪碍眼的！
应了觉得碍眼，不应又会因为剑仙大人不偏向他而不高兴，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开心！
剑仙大人倒是无所谓，他是有点儿事情要问周芷若的。
第152章 尾声
湖边垂柳, 闲倚凉亭。
远远看去两个白衣男子在亭中似是在对饮手谈, 颇有种相谈甚欢, 岁月静好的感觉。然而实际上当事的两个人却各有所思，心不在焉。
“你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吗？”沉默了半晌顾源突兀地开口道。
闹了这么久他有点儿闹累了，与其费尽心思的试探, 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剑仙大人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却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又似是感叹般地道：“快要结束了。”
顾源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 其实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剑仙大人不置可否：“所以呢？我只记得遇见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奇怪的凡人。”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你之前认识的不是我。即使我也有了那部分的记忆，也无论如何都是带入不进去的。
“反正只差最后一步了, 你不若好人做到底算了，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源一句话没再多说转身走了。他不信，他真的要拿自己来祭剑！
剑仙大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从自己的小空间中拿出了几张纸, 上面是以前他在园子里给顾源画的各种画像, 各种不同的姿势以及奇装异服。指尖燃起一缕青红色的火焰, 轻若鸿毛的几张纸瞬间被烧成飞灰。
虽然那火焰只出现了一瞬间, 但是刚才还万里晴空的天气就有了要变的趋势，只是最后又慢慢散开了。
剑仙大人看着变幻的天空皱了皱眉。不能再等下去了。
随着本体碎片聚集得越来越多, 他的力量增长得越明显。现在算上在顾源那的已经集齐了, 就算他想再等一等，恐怕临闫也不会让他等下去。感受着登基以来缓缓聚集到自己身上的这个小世界的气运，差不多时机已经可以了。
没错, 聚集气运才是剑仙大人最终的目的。这个世界的意志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那么天下之主的气运自然是最集中的，也让他跟这个世界的牵扯更紧密一点。
临闫是不被天道所容的存在，他自己恐怕也是如此。想想最初被卷入时空乱流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就偏偏被自己弄出了个口子……
剑仙大人眯了眯眼睛暗道：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成功！
他只是，想要存在下去而已啊。
顾源一连几日都没有出来，也没有离开。就待在自己的园子里，让伺候他的小公公都觉得很诧异，思考他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是要失宠的节奏？
顾源在等，等剑仙大人做最后的决定。临闫告诉了他秘术的事情，他也很迷茫。最开始在小世界见面时的好感原来就是这样来的？那后来的那些容忍退让岂不是也是一场笑话？
但是无论起因是什么，现在这种放不下的感觉也是很真实的……他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只是他若也对自己有心思……那便是因为秘术又有能如何？但是从他的种种行动表现上来说，似乎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忽然一道巨大的雷声将顾源从自己的思绪中震了出来，猛然起身推开窗，只看见远处的天边乌云密布，映得银色的闪电越发的明显。
武当山底，巨大的祭坛上飘浮着几块儿碎片，周围青红色的火焰将其包裹，渐渐向四周蔓延。祭坛下关押着的俘虏不计其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被烧化，r_ou_身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灵魂痛苦的嘶叫声人类虽然听不到，却能感觉到一股毛乎悚然的感觉。
燃烧剩下的血液缓缓向祭台中心汇集，被最明亮的火焰包裹的碎片逐渐凝聚，形成了一把剑的虚影。
剑仙大人站在一边，宋青书的壳子已经消失了，他现在是以自己魂体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剑的虚影越来越凝视，四散的魂魄也开始向中心聚拢，天空中酝酿了许久的雷劫终于落下了第一道。
“以如此多的血r_ou_魂魄祭剑，怎么，你终于也要入魔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剑仙大人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他不想看到身后人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样子。
临闫非常开心，天道不喜欢魔的存在。修士进阶到一定程度就要斩心魔，就是经历所谓的心魔劫，过去了便更进一步，过不去就算不是身死道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那些‘心魔’，其实就是他们本身的一部分啊！因为一种规则就要舍弃，凭什么呢？
昔日那些人斩尸成圣，分离出了极端的善恶换取强大的修为，但若是最后都不过是成为天道傀儡的结局，又真的值得吗？
他也是把斩三尸的方法改动了一下，舍弃不为得道，而为复活。说真的他没有什么回去挑翻天道的心思，太难了。连道主那家伙也只是暗中搞些小动作，何况是他自己呢？事成之后，他在天道眼中‘消失’，那么多它顾及不到的地方，去哪里不是逍遥自在？
来吧，我们本质都是一样的，不要再压抑自己的y-in暗面吧，你的罪孽越深，才越像我啊！
“其实，你什么都做不了吧。”剑仙大人背对着临闫道：“只能靠引诱，却不能自己出手。”
“那又如何？”
“不如何，”剑仙大人轻笑：“只是，更容易出差错而已。你已经很久感受不到我的想法了不是吗？”
“怎么可能！”临闫睁大了眼睛，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嗤笑道：“虚张声势！”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能清楚地看到剑仙大人的魂体是不完整的。
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天空中又劈下了好几道雷，剑影的地方已经被青红色的火焰裹成了一只茧，丝毫看不见茧里面的状况。
剑仙大人突然回身牵扯住了临闫，向半空中茧蛹的上方飞去。临闫猝不及防被抓住，想挣开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被迫与剑仙大人一起进入了雷劫的范围内。
“你疯了！”挨了一记雷劈的临闫吼道，“你以为我消失了你就能独善其身吗？！”
剑仙大人不在意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事实上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赌一赌。临闫分离出了自己，那他本身呢？是不是也因此变得不完全？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并非是一方毁灭，另一方存留，而应该是互相竞争争夺，把自己本身变得完整。不然为什么自己努力了那么久，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越来越粗的雷一道道劈下来，临闫很快就觉得自己变虚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剑仙大人却还好，经过了一次雷劫，还有业火的淬炼，没有临闫那么虚。而且还能从临闫魂魄中缓慢地吸收一点儿他被雷劈出来的魂力，让自己有所恢复。
果然是这样的。剑仙大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呵，你知道顾源是谁吗？你拿他的神魂来祭剑，还想得道？”临闫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努力分出心神想扰乱剑仙大人的心绪。
“天道也未必喜欢他的存在。”但我想要他存在。剑仙大人道：“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哦。”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呢。
顾源跟着接引的人来到一处地下宫殿，里面是一个小号的祭坛。
“这是皇上的意思，清吧！”那守卫的人提醒了一句，却没有过分催促。
顾源站在平淡无奇的建筑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吗？四周都是普通的凡人，甚至都不懂什么武功，也没有能束缚住他的东西，但是他没有丝毫想离开的心思。那种从心底而来的无力感，让他连反抗都觉得没意义。甚至还觉得剑仙大人说的没错，反正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何不好人做到底呢？起码他还有可能记住自己。
真的是……中毒不浅呢。
顾源缓步走上祭台，闭上眼睛。甚至在阵法还没有动静的时候，主动剥离了起来与神魂相连，不知温养了多少年的细碎剑片。自己的神魂祭于剑中，一定会成功的吧。
那些碎片贪婪霸道得很，这么多年消耗了他不知多少魂力，如今剥离起来也是十分困难，似乎要把神魂撕裂了一样痛，才能将它们一点点的扯出。
顾源紧绷着一声不吭，脚下的阵法却突然闪起银光将其包围，阻止了他的动作。
顾源在一片黑暗中环顾四周，什么都看不见。知道点点银光从四处汇集到一处，凝成了剑仙大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