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略)
格策将他抱进里间卧室的床上,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想要离开,又走回来抱住里奥,孩子般伏在他身上大哭。
“我爱您,”他哭着,“今天我喝了酒,做了这样的事……但我真的爱您。”
他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里奥不忍苛责,只得催促他快走。
“快回去,从侧门……走小路,别让人看见你。”
格策抹干眼泪,慌张地离开他。他走得着急,晕头晕脑,不辨方向,走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路上他还在转弯时和一个侍卫撞了个满怀。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格策来说,这个夜晚让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天格策离开了,施魏因施泰格和里奥一起送他,他们为格策准备了许多礼物,让他带回到多特蒙德。出发时格策打理好了自己,看似与平日无异,却仿佛一夜间长大了。道别时他礼节x_ing地亲吻里奥的脸颊,用里奥从未见过的沉静目光和他短暂对望。他身上带着少年人不应有的沧桑和哀愁,在众多臣民的注视下离开皇宫和都城。或许又要盼上数年,他才能等来下一次见面。
格策走了,里奥将那些被他扯破的衣物都丢剪碎了、放在自己带锁的箱子中,打算等过段日子拿出来、说这些衣服都不想要了、拿出去丢掉,他不敢直接烧毁他们,衣服被焚烧时味道太呛,会引人注意,更会引人怀疑。
送走了格策,施魏因施泰格和里奥一起回到皇后寝宫。里奥还在担心有人发现昨晚的意外,有些心神不宁,于是用疲倦来掩饰,施魏因施泰格误以为他生气了,刚一回到宫里就把他抱到膝盖上,里奥以为这是x_ing事的信号,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他身上还满是格策留下的吻痕,而施魏因施泰格这两天都住在克罗斯那里。
“我不舒服,放开我,巴斯蒂安。”他挣扎着想从施魏因施泰格腿上下来,后者没放开他,问道:“你不高兴了吗,里奥?因为我在托尼那里连住了两夜?”
听见他这样说,里奥立刻舒缓了神经,答道:“我没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你今天都不理我,话都不说,”他在里奥脸上吻了吻:“我不是故意要去托尼那儿住的,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回你这里,路过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好就站在走廊上,他和我说了几句话,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我就和他一起吃了晚饭,晚上他央求我陪他,我就在他那边住下了,第二天晚上我想回你这儿来的,但他宫里的人来告诉我说他发烧了,身体不舒服,说如果我有空就去看看他,所以我就又去了……”
他并未怀疑自己让里奥松了口气,但克罗斯也让里奥警惕起来。看上心无城府,竟然是个这样有心计的孩子吗?
“你在他那儿过得高兴吗?”里奥问。
“不在你身边,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施魏因施泰格说,“这次连着两天没来看你,是我不好,今天晚上我就陪你,这个月都不去别人那儿了。”
听了这话里奥攥紧了手,他刚想编出理由打发施魏因施泰格去别人那里,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下人通报说拉姆、波多尔斯基、罗伊斯一起过来了,还带着许多侍卫,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对他们禀明。
里奥从施魏因施泰格腿上下来,在他身旁坐好,让下人带他们进来。
波多尔斯基和拉姆走在前面,后面是不明所以的罗伊斯,几人站到他们面前。
“怎么这么多人一起过来了?”施魏因施泰格问,里奥见波多尔斯基脸色得意,拉姆虽然板着脸,却也气定神闲,藏着份快意,里奥心中立刻冷了一半,怕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格策的事,但好在格策已经远走,如果他们捅破这件事,自己只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施魏因施泰格又偏爱自己,最终也能有惊无险度过。
“陛下,今天很抱歉贸然来打扰您和皇后,是因为宫中出了有损皇家颜面的大事。”波多尔斯基说。里奥面无表情望着他,想着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就马上咬定他污蔑。
“什么事?”施魏因施泰格问。
“今天清早我看见几个侍卫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就喝了一声,让他们散开,但没想到却听到了奇怪的消息,一个侍卫说昨夜他和格策亲王在转弯处不慎撞上,当时夜已经深了,格策亲王喝得醉醺醺的,却不是从自己房里走出来。”
里奥皱着眉,定定地看着他。
波多尔斯基说道:“侍卫亲眼所见,格策亲王在午夜时从罗伊斯宫中走出来。”
罗伊斯挑了下眉梢,侧头去看波多尔斯基。拉姆面色如旧。
里奥垂下眼,松了口气。
“从马尔科宫中走出来?”施魏因施泰格问,看看罗伊斯,又看看波多尔斯基。
“波多尔斯基殿下总是喜欢打趣我和格策亲王太过亲密,”罗伊斯虽然惊讶,语气中更多的还是对波多尔斯基纠缠不清的厌烦,“打趣归打趣,凭空污蔑皇室成员可是要按律法接受惩罚的。”
“我没有污蔑您任何事,罗伊斯殿下,”波多尔斯基的声调也冷了,“我只是在叙述我所听到的事实,我在这件事里的立场不过是个旁观者,您说污蔑可太过分了,”他转回头,对施魏因施泰格说道:“格策亲王在午夜时从罗伊斯殿下宫中离开,这还不是事实的全部,如果陛下允许,我可以让当晚的人证来证实。”
施魏因施泰格正在考虑是否要让人证登场,里奥忽然说道:“卢卡斯,你要请证人上场,你保证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你所谓的证人做了伪证,把他叫到殿中来的你要负什么责任?毕竟——不可信的人证这种事,已经出过一次了。皇室尊严不能三番五次被别有用心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波多尔斯基呆了一秒,显然这件事的矛头忽然从罗伊斯变成自己在他意料之外。
在场的人都知道里奥话中所指的是他曾被诬陷让特尔施特根烧毁藏书室和议事厅一事,这次的事件和他无关,他大可以置身事外,现在他忽然态度强硬地c-h-a手这件事,众人都吃了一惊。
“可……格策亲王确实在半夜时醉着酒离开罗伊斯的宫中,这件事是真的。”波多尔斯基说。
“很好,那你为人证担保吗?如果他们的话不能被证实是真的,你甘愿受罚吗?”
“如果有人作伪证,那也并不是我的过错。”波多尔斯基说。
“你不能担保他们说的是实话,却还要将莫名其妙的人带到我的宫里、我的殿上、白白说出一通谎话辱没皇室尊严,我不认为这样的证词还有听下去的必要。”
“但是,陛下,”波多尔斯基转向施魏因施泰格,“我只是叙述我所听见的东西,并没有污蔑任何人的意图,请您和皇后听一听人证的话……毕竟还有物证。”
听见他说还有物证,气氛忽然变了。施魏因施泰格看了看里奥,不想让他下不了台阶。
上一次里奥在人证上吃了亏,而这次的事和自己也有关系,人证说出的话很有可能把他拖下水,但一味不许人证开口未免奇怪。思虑片刻,里奥说道:“如果今日的事也是所谓的‘误会’怎么办?皇室成员可以这样被随随便便侮辱,那皇家还有什么脸面?”
里奥揪住人证这一件事不放,波多尔斯基知道施魏因施泰格偏袒他,自己如果不担下责任、今天的事也就没办法继续了。他一咬牙,说道:“我愿为人证担保,如果今天的事子虚乌有,我甘愿受罚。”
里奥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陛下,那我们不妨听听人证的话。”
波多尔斯基让人证进来。通传后,一个侍卫走进殿中。波多尔斯基让他讲述自己昨晚见到的情况。
“格策亲王离开都城的前一晚——就是昨天晚上,我见到他从罗伊斯殿下宫中走出来,那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当时我在巡逻,他和我在走廊转弯处撞了个满怀,亲王殿下满身酒气,语无伦次,撞到我之后他还说了话……他说‘对不起,马尔科’,我知道他醉了,想要送他回去,他却急匆匆地走了……”
施魏因施泰格没说话,只是望着那侍卫。他知道造谣的事很多,他也不会轻易相信谣言,之前会议厅着火一事已经有人污蔑过里奥,这次如果也只是没有证据的造谣也不会让他意外。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施魏因施泰格问。
“当时格策亲王走得着急,他撞到我身上,丢下了这个。”
里奥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起来。只见那侍卫从衣袋中拿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东西,他打开手帕,露出一枚精致的金制衣扣。仆人接过衣扣,送到里奥和施魏因施泰格面前。
之前有人打造了四枚厚重精致的金衣扣,可以做披风、军装或外衣的扣子,是献给里奥的,看到那枚衣扣后里奥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努力回想自己昨晚穿的衣服,几秒钟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部不必回想,得到这四枚扣子时罗伊斯刚进宫,里奥把他们都送给罗伊斯了。昨夜格策没去过罗伊斯的寝宫,显然是有人要陷害罗伊斯、从他那里偷来了衣扣,谎称是从格策身上掉下的。
“陛下,这枚衣扣上面还挂着线,是从衣服上拉扯下来的。”波多尔斯基说,暗指格策和罗伊斯偷情。
施魏因施泰格拿起衣扣,看着上面明显是被人扯下后遗留的缝衣线。
“这是你送给马尔科的吗?”他问。将扣子递给里奥。里奥仔细打量了一下,答道:“确实是,陛下,但如果是趁着马尔科不注意时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扯掉衣扣也很容易。”
“你怎么说,马尔科?”施魏因施泰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