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刮胡子,扎死了。”里奥痒得直躲,施魏因施泰格把他搂得更紧了。
“一整夜不回来还抱怨什么?”他吻着里奥的脖子。
“我就在家里!隔了几个屋子而已!”里奥抗议。
“那也是一整夜没回来,”施魏因施泰格忽然将里奥抱起来丢到床上,“想着你,我一夜都睡不好。”
里奥故意躲他,被施魏因施泰格拉着腿拽回来。里奥想起昨天醉酒之前和朋友们的对话,忽然抬手摸着施魏因施泰格的脸。
“看看你啊,也不知道是哪里好……”
“说什么呢?”
里奥搂住施魏因施泰格的脖子吻他,在脸颊、鼻梁、眼睛和嘴唇上反复亲吻,贪婪地望着他,就好像从未见过他似的。
“怎么了?”施魏因施泰格问。
“你和别人不一样,”里奥像是还没清醒,用醉酒的语气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感觉还像当初那样……”
“这话应该是我说,”施魏因施泰格也吻着他,他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和里奥之间的吸引力是怎么回事,哪怕就单单看着里奥的鼻梁、脸庞、眼睛和嘴,听他说话的声音、看他偶尔做手势的胳膊和手,他都恨不得把里奥一口吞掉。在没有战争和后宫来扰乱他们感情的日子里,他必须要保持一万分清醒才能让自己不失去理智,不做出非同寻常的、病态的表达恋情方式。
“我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想把喜欢的人锁起来了,”里奥被他吻到喘不过气时说,“我也想把你锁起来,就趁现在,就在这儿,让你一步也别想迈出亲王府,每天都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只要你想我们就这么干,随你高兴。”
(r_ou_渣略)
从前里奥很少会有这样好的睡眠,他睡得浅,有些声响就会醒,在军队中的生活让他养成了警醒的习惯,离开军营也改不过来。慕尼黑宫廷中他常会不为缘由地在深夜醒来,听着外面的风声,让自己去想巴塞罗那温和柔美的海岸,以此重回梦境。
睡眠的改善从一年前开始,几乎像是在一夜间发生的。他每天都能在一个又一个饱满无梦的睡眠中心满意足地醒来,这不需要施魏因施泰格在他身旁,偶尔里奥独自出城办事也能安稳地睡到天亮,但前提是他知道施魏因施泰格依旧安好,自己一回城就能见到他。他当然不会离开,施魏因施泰格就在那里,理所当然,永远如此,这样的认知让里奥满足,对他而言这是生活最好的样子,他需要这种状态一成不变地延续下去。
里奥在午饭前醒来。他懒洋洋地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施魏因施泰格为他穿衣服,里奥不会老老实实配合,他挂着只穿了一半的衣服向施魏因施泰格索吻,把他拉回床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掉了。
推迟的午饭开始时,特尔施特根过来告诉他们,说皮克和法布雷加斯刚刚来过了。
“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他们人呢?”
“没办法告诉您,当时您和施魏因施泰格阁下正忙着,”特尔施特根答道,腰杆挺得笔直,说出这些话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所以他们就先离开了。”
“这又不怪我们,谁让他们提前来不打招呼。”里奥说。他大大咧咧的,倒是施魏因施泰格有些尴尬。
“他们对你们大中午如此忙碌十分不解,问了我几句,我回答他们说昨天苏亚雷斯和内马尔来了,你们喝酒到天亮,所以只能在中午补回昨天的落下的事。皮克听了以后没说什么,但他刚回到宫里就送来这封信,估计他回去的时候没事做所以想了一路,写好信就飞速送来了。要我现在读吗?”
“挑重点说。”
特尔施特根摊开信纸。
“他说让你‘远离狐朋狗友和繁重公务’, ‘尤其是狐朋狗友’,”特尔施特根强调,“他说内马尔和苏亚雷斯一回来你们三个就无法无天,他们俩还吵得你没办法好好休息,所以为了两位将军和梅西亲王的健康与未来着想,他让你到郊外的行宫里住一个月,清静清静,恢复一下精神——”
“行宫?巴塞罗那郊外没有行宫。”
“海边有套房子,”特尔施特根加上注解,恢弘大气的行宫顿时听起来暗淡了不少, “所以我给你收拾好了东西,另外还有件事,为了将军们的未来着想,苏亚雷斯和内马尔从明天开始和要和皮克为他们挑选的好几打约会对象见面,所以和他们相比,给你的任务还算好的。”
“根本就不好,我也想和年轻漂亮的姑娘小伙子约会,什么破房子,还要把我赶出城去住。”里奥说。
“那你就也去凑热闹约会好了,”施魏因施泰格说,“有哪个比我好,你尽管带回来,也让我见识见识。”
“啊呀,那可太多了,亲王府要挤爆了,”里奥眨着眼睛,“可那么多人都比你好,我还是只想要你。”
他们不嫌r_ou_麻且无法自制地交换了亲吻,特尔施特根对这一幕见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东西收拾好了,马车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你们出发,我终于能有几天不用看你们惹人r_ou_麻了。”待亲吻结束,特尔施特根平板地交代完出发的事就迅速离开了,他可不想没完没了看他们如胶似漆的画面。
皮克说到做到。郊外被他称为行宫的房子十分清净,政务也好、公文也好、下人也好,统统没有,清静得仿佛与世隔绝。施魏因施泰格把带来的行装从马车上搬下来,两人走进空旷的大房子巡视一圈,这里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大到里奥走了一半就不想继续探索的地步,虽然空无一人,但整洁干净,无可挑剔。厨房中蔬菜水果牛n_ai鲜r_ou_一应俱全,看起来像是在他们抵达之前刚刚有人送到的。
“我们要自己做饭了。”里奥拿起煎锅看了看,惊讶地得出结论。
“放着我来。”施魏因施泰格说。
里奥把煎锅放回原位,每次施魏因施泰格这样说他都感觉很奇妙。
过了一会儿,不擅厨艺的拜仁前君主开始倒腾厨房,里奥不走也不过来帮忙,就盯着看施魏因施泰格如何煞有介事地洗菜切r_ou_。
“你这刀法还像模像样的。”里奥赞叹。接下来又如此称赞了他煮r_ou_、拌菜的娴熟手法。
但最终做好的看似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味道却不尽人意,不吃就要饿肚子,两人只能味同嚼蜡地吃光晚饭。
“我让你吃了两年来最糟糕的一顿饭。”施魏因施泰格感叹。
“吃过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全忘了,就这顿能记一辈子,记忆犹新,”里奥匪夷所思地回想刚刚没味道的晚餐,“而且我竟然全吃光了。”
他摸了摸肚子,施魏因施泰格把他拉起来出门散步,消食了回来好睡觉。
远离琐事的人群,里奥和施魏因施泰格度过了一个月清静甚至无聊的日子。无事可做让他们将注意力都转移到日常琐事上来,施魏因施泰格做的菜肴依旧不甚可口,偶尔灵光一闪的时刻,他做出几道味道尚可的饭菜,两人都喜不自胜,在没吃完之前视若珍宝,夸赞个没完;此外因为没有外人和各种事务打扰,他们花了为数惊人的时间在床上,反正这是用来休养生息的假期,不加以利用反倒可惜。
“这才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日子,”里奥躺在沙发上,他们从床上一直做到地板上,又转移到沙发上,“放下剑不去打仗,和你没完没了地上床,就好像以前的那些事从没发生过似的。”
“有些事不发生更好,”施魏因施泰格伏在他身上,认真吻那些淡去的伤痕,“继续那样生活,你迟早要死在战场上,或许都用不上很久,就在还年纪轻轻的时候。”
“我一直都这么想,那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带兵打仗,统治国家,战死沙场——那时候感觉就算即位也还是要出去打仗,不声不响死在某个地方。我没想过生活会变成这样。”
“没人要求你为巴萨送命,我也不能眼看你送死。就算打仗,也没有你那种不要命的打法。”
“我就是抱着那样的信念长大的,到慕尼黑之后以为自己要老死在宫里,还觉得很可惜。”
海浪声远远传来,里奥睁开眼,月色尤其明亮,在夜晚中光芒也仿佛刺眼起来。
“你记得我病怏怏的那段时间吗?刚从边境回来,身体还没好,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恋爱也不敢,”他静静摩挲着施魏因施泰格的手掌,“但有趣的是人们什么事都做得到,在什么样的绝境中都能恢复。我甚至还想回到沙场,再去打几场又怎么样,再被抓、被折磨、受伤又怎么样,有什么好怕。”
“别提打仗,”施魏因施泰格说,提起这个词他就心中一阵寒意,“你今天怎么了?说的这么多?”
“我现在又觉得害怕了。”他轻声说。
“为什么?怎么了?”
施魏因施泰格抬头望他。里奥表情古怪,他露出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微笑。忽然间事情都到了临界点,所想象和以为的一切都改变了,他曾坚信的东西都改变了,他不再以原本设想了千万次的方式应对,转瞬间一切都变得彻彻底底。
用自己也不确信的语气,他犹疑说道:
“有孩子了。”
他的语气第一次这样没有底气和不知所措。
惊讶的施魏因施泰格还没开口,里奥说道:“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要它,但它来了。本来还不确定,但今天……尤其是刚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