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他说,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穆勒和拉姆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波多尔斯基身上,后者忽然抱起毯子站了起来。
“我觉得我还没睡醒,梦都没做完。”他咕哝着,抱着毯子在横七竖八的队友中间找着地方,最终在厄齐尔旁边躺下了。
“我也要去睡觉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说明白了你也不听。”穆勒早就劝得烦了,一口喝光酒站起身来。
“你好歹也为卢卡斯想想,”拉姆说,“我们也不想整天跟你说阿根廷人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事情摆在这儿呢,一边是卢卡斯和国家队、俱乐部,一边是阿根廷人和上不了场,这还用想吗?就算你们真在一起了也只有几个月,皮克和他恋爱六年都分开了,你真相信你们能长久吗?久到什么时候?又一个六年?”
他也拖着毯子走了,和穆勒在电视旁边的空沙发上坐下,两人又开始嘀嘀咕咕。
施魏因施泰格从没想过时间,也没想过他们会有分开的一天——这怎么可能?他们有一个孩子,他们每周都见面、里奥还来到慕尼黑看他,甚至给双方家人选了圣诞礼物,他们已经是恋人了不是吗?
可想到拉姆说的“六年”,施魏因施泰格又迟疑了。皮克和他青梅竹马,同居六年却还是分开了,自己和他刚刚熟络不过几个月,这能和时间、队友、俱乐部、国家队这么多东西对抗吗?
连盲目的信心都没有,施魏因施泰格也喝起酒来,迷糊着睡过去时感觉到一阵惬意的温暖,脑海中忽然出现他和里奥漫步在长街上的画面。
昏沉睡去前,一个奇怪的念头击中了施魏因施泰格,就算不能再滚床,他也还是很想见里奥,哪怕只是为了和他一起无言无语地在冬日弥漫着雾气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回到阿根廷,里奥在家里招待了带着老婆孩子登门拜访的队友们,他们在里奥家做了烤r_ou_,和他的父母和兄妹一起热闹地度过了一整天。就算杀了里奥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告诉他们自己和德国人在见面,好在他和施魏因施泰格的事只是俱乐部的队友知情,还没传到国家队,里奥得以安安静静度过假期。但回到巴塞罗那后他却得知俱乐部给队友们施加压力,当然,最终的目标是里奥。
“管理层希望我们能认清局势,你和施魏因施泰格来往密切,他们并不喜欢,他们也用直白的方式劝告我们不要与你们的事有牵连,不然我们会被影响——原话差不多就是这样。”哈维说。更衣室的门关着,他和伊涅斯塔、布斯克茨以及里奥低声说着话。
“什么影响?”里奥问。
“被打压,”布斯克茨答道,“俱乐部有各种对球员施压的方式。”
“他们不想逼急了你,里奥,他们打算一步一步来,首先让我们孤立你,不是说彻底的孤立,只是平常和你来往少些,训练和球场上当然不变,不能影响竞技。俱乐部希望你‘感觉到’被孤立,用这种方式给你小小的警告。”伊涅斯塔说。
“那你们怎么决定?”
“我们表面上当然孤立你,但私底下还是会整天撩你。”伊涅斯塔笑道。
“但说真的,里奥,你打算和德国人怎么办呢?”哈维问。
“我还没想那么多,”里奥慢吞吞地换着衣服:“只想走一步算一步,俱乐部不高兴见到我们来往密切,我们就更隐蔽些好了。”
“听上去还是不安全,这不是长远之计。”布斯克茨摇摇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里奥说,心想着他现在还不想放弃和德国人的见面,足球作证,他们才刚热恋没多久呢。
☆、第 11 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不想施魏因施泰格每周都跑到巴塞罗那来,里奥有时也会去慕尼黑。德国人不想让他折腾,说自己习惯飞机了,不会累,里奥多数时候拗不过他,但有几次里奥坚持一定要自己去慕尼黑看他,让他在家里歇着。
里奥辗转得知拜仁也给了施魏因施泰格压力。两人恋爱正浓,只有外界的干涉让他们偶尔忧虑,但忧虑总是短暂,他们会很快从不安的氛围中挣脱出,和世间所有恋人一样亲吻说笑。
在施魏因施泰格看来他们有了一次巨大的进展:里奥同意了一次暂时标记,这大概会持续三四天,里奥回巴塞罗那时用相应的抑制剂类产品涂抹一下就能掩盖气味、不至被别人发现。施魏因施泰格为这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进展欣喜若狂,之前里奥对他总是不远不近,在他没取消和皮克的婚礼时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难以捉摸,圣诞节前他们度过了蜜月般的几天,但这不意味着里奥会有太多改变,他对施魏因施泰格如同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亲吻□□,却没有任何恋人应有的计划,没有未来,没有订婚或结婚的打算,甚至里奥都不曾谈过他们会这样“在一起”多久,偶尔施魏因施泰格提到,里奥会很快岔开话题,拒绝谈下去。
但无论如何,他同意了一次短暂标记,施魏因施泰格为这快乐暂时忘却了他的顾虑。他咬破里奥耳后的腺体,里奥在他怀中战栗着高潮,染上他的Alpha味道。
“里奥……”施魏因施泰格轻声唤着,迷恋地吻着他,从嘴唇到锁骨再到胸前,然后回过头来又轻轻舔他耳后的腺体。他早就想咬破这里,早就想标记他的里奥……但阿根廷人可不会认同“他的里奥”这个说法,德国人在兴奋之余感到一份无奈,里奥看似平和,实际上却是个x_ing十足的球员,他不认同自己会归属于谁(哦除了他的国家队和俱乐部),也不会愿意被谁标记——可恋人们不就应该这样么……施魏因施泰格想。
想再多也不能改变里奥的主意,虽然话语不多,动作也不多,他却充满掌控力,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球场上,施魏因施泰格放下妄想他同意标记的场景,专心吻他,抱着他睡了。
第二天上午里奥赖在床上不起来,施魏因施泰格去厨房找了一圈吃的,做了几样简餐端进卧室,和里奥靠在床上吃着。施魏因施泰格爱干净,但每次里奥来了都把所到之处祸害一遍,在这儿在那儿吃东西弄得食物残渣洒得到处都是,床上、沙发上、地毯上,非常难打理,但德国人从不介意,每次都哼着歌打扫干净。
“我被队友们孤立了,”里奥大口喝着刚刚榨好的苹果汁,“俱乐部告诉他们的。但其实只是表面孤立,私底下我们还是挺好。”
“我被队友们训斥了,”施魏因施泰格咽下卖相难看的碎r_ou_香肠:“虽然还没被孤立,但我估计快了。我们这是在比惨吗?”他笑道。
“可别接着比下去,现在就够受了,我们都小心点儿。”里奥说。
在床上耽搁了好半天后,里奥去洗澡了。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施魏因施泰格收拾着卧室,不然晚上睡觉时身底下全是面包渣。里奥的衣服扔在床头柜上堆着,施魏因施泰格看着不顺眼,想帮他抻平了放好,刚拿起衣服拽平褶皱,就看见一小片东西从口袋了掉了出来。
把那一小块东西捡起来,施魏因施泰格发现他正拿着一板被剪开的药,原本可能是一板药上一共有四个或六个胶囊,现在这一小块被剪了下来,可以看到药板边缘被剪得很平滑,让人不至于割伤手。正以为里奥病了,反过来要看药背面的药名时,里奥走进来找什么,看到施魏因施泰格时脸上闪过瞬间的不自然,然后说道:“那是感冒药,巴斯蒂安,带在身上以防万一的。”
“感冒药还不是哪都有卖。”施魏因施泰格说,把药片递给他。手伸过去时施魏因施泰格无意间瞟了下背面的名字,却发现那些字被故意涂抹过,他的胳膊伸出去一半又收回来了。
“这怎么涂花了?”他问,觉得很奇怪。
“大概是孩子涂的。”里奥说,把药拿走了。
“那是什么,里奥?是抑制剂吗?”他问,忽然感觉很奇怪——那不像是孩子涂抹的,而是有意为之、确保一个字也不会被看清而仔细涂抹的。
“都说了是感冒药。”里奥说,拿过药向浴室走,他的神态很不自然,施魏因施泰格有了奇怪的不安感,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过了一会儿里奥从浴室出来,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度过了大半天,但气氛仍旧怪怪的,谁也不提刚刚的药。
晚上两人一同吃着饭,餐桌上他们的话都不多,施魏因施泰格觉得自从发现那片药之后气氛就变了。
“你那片药呢,里奥?”
“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还在你口袋里吗?”
“我吃了。”里奥答道。
“你又没感冒,吃它干什么?”
“觉得有点头晕,怕会感冒。”里奥头也不抬地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施魏因施泰格问道:“里奥,如果我问你那片药的包装在哪,你是不是也说不出来了?”
“你总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什么,看到我发现那片药之后你就变得很奇怪。”
“是你想多了。”里奥以生硬的口吻答道。
“我们不至于因为一片药就吵架,别这样瞒着我好吗?”
“我没有什么可瞒你的,你想得太多了。”
里奥的语气越来越冷,施魏因施泰格也问不下去了。他闷头吃着饭,回想着似乎在哪儿见过那种药,忽然间他想起自己曾看着卢卡斯把那药装进行囊里,在他们还恋爱、还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那种胶囊的红白颜色很少见,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