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谁离了谁活不了呢?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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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乍暖还寒
世间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谓之: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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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靡靡之音,于大殿间吟吟绕绕。池中女子踏歌而舞,水袖轻拂,妖娆动人。
安禄山和着小曲,怡然自得。怀中佳人半露香肩。拈起银制的酒壶为他把手中的空杯斟满。柔声道:“大王打算怎么处理沈眠风的事?”
安禄山拉下脸,觉得被扫了雅兴,但看了看怀中的温香暖玉,转怒为笑:
“不过是一介Cao莽,亏我还以为他有点本事。”
苏曼莎掩口轻笑,道:“但是这浩气盟和恶人谷,却不得不防啊。”
“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学了点武功,真以为自己有了翻天的本事。”
安禄山嗤笑一声,又道:“但是被人欺上门而无所作为不是我的风格。”
听到这话,一旁的令狐伤主动请缨:“我愿为义兄除去这两后患。”
“不必。”安禄山抬手制止,“杀j-i焉用牛刀?”
他现在主要的目的是对付李唐,为这些江湖Cao莽分心分力,实属不智。
安禄山扫了一眼座下的宾客,是京兆少尹裴挽召,其为裴寂旁系后人,借着祖上荫庇,混上了京兆少尹之职。这次带着珠宝来拜谒安禄山,自然有投诚之意。
眸光一转,安禄山有了主意,问道:“裴大人,对浩气盟和恶人谷可熟悉?”
见安禄山问起,裴挽召连忙起身作揖,答道:“略知一二,都为江湖势力,互相厮杀多年,朝廷对此默认不管。”
此消彼长,若能互相牵制,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知裴大人,可愿为本王解这心头之患?”
裴挽召本就是见李唐势颓,想投稿安禄山,这一开口,他自然拒绝不得,何况也多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看着裴挽召离开,苏曼莎扭了扭身子,轻声嗤笑:“拿着李唐的俸禄,却为大王办事,这李家,真养了一群好狗。”
令狐伤则疑惑不解,问道:“为何不让我去,我只怕这裴挽召会让义兄失望。”
恶人谷和浩气盟,未必是区区一个裴挽召能对付的了的。
安禄山朗声大笑,笑的肚子上的赘r_ou_都颤了颤:
“义弟,你看,我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让这些自诩礼仪之邦的中原人自相残杀。他能成事,最好。若不能,我又何必养一条只会叫而不会咬人的狗呢?”
“大王英明神武。”苏曼莎笑着,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入安禄山口中。
又正巧瞥见令狐伤在看自己,便匆匆敛起那旖旎风情,两人皆别开脸去。
安禄山倒没注意这波涛暗涌,吞下葡萄,顺势舔了下美人的纤纤玉指,笑道:
“何况,如果裴挽召死了,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小,找个理由,让李隆基那老儿一道圣旨,施压浩气盟对付恶人谷。到时候,谢渊不从也得从。”
杀人何必亲自动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为,借刀杀人。
眼看已是芒种,梅雨时节即将到来,而各种防潮防霉防患的问题积压了一堆。
穆玄英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太阳x_u_e,昨天他又整宿没睡,疲惫席卷而来,但是他不敢休息。
他怕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莫雨,想起他站在尸骸中,满身鲜血,对着自己微笑:
“毛毛,我一直在等你。”
可人姐姐对他说:你会习惯的。
是习惯失去?习惯思念?还是习惯这种心痛?
他没有问,因为对他而言,无论哪一种,都必须习惯。
他回到浩气盟的时候,谢渊没有责备他一句,只是说:“没事就好。”
是他自己鼻翼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吓得一旁的月弄痕连忙问他,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对不起,你们都对我这么好,而我,却有那么一瞬间,想过随他离开。
“哎。”坐在一旁的陈月,看着疲惫不已的穆玄英,叹了一声。
可人传信与她,说玄英近况不好,让她这个青梅竹马关照一下,她便收拾了东西,从万花谷赶来马嵬坡。
据可人说,玄英在浩气盟自肃了半个月,便主动请缨,镇守马嵬坡。
“但是那里啊,难免会与恶人谷交锋。”可人如此说。
陈月看到穆玄英时,便明白了他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他情愿每天被大小事务掩埋,也不愿让思念在心里疯长。
“你应该多休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最近更是瘦了一圈。”
“没事的,我初来乍到,对军中事务还不熟悉,自然要多努力。”
“但是毛毛,你不需要把所有的事都揽下来。”
陈月为他担心,再这样下去,穆玄英的身体肯定扛不住。
笔下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印染穿透。
穆玄英迟疑了一下,说道:“可以,喊我玄英么?”
他知道这样说会伤害陈月,但是他没有办法,莫雨的话,就像魔咒萦绕着他。
[毛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毛毛,我喜欢你。]
[毛毛,……]
陈月只觉心中更是一堵,难过之情更甚:“玄英,你真想忘记他么?”
忘记么?就算真忘记了,无论多少次,再见面时,也一定会再次爱上他吧。
他喜欢他,他不想否认,他所要做的,不过是面对现实。
“我啊,倒是想狠狠的揍他一次。”
如果再次见面,我能对你毫不犹豫的下得了手的话……
“你有想过你们之前存在误会么?”陈月看着穆玄英,她不想他们三个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玄英,莫雨失踪了,在你回到浩气盟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手微抖,穆玄英艰难的消化着这个信息,他失踪了?去哪了?怎么了?
咬了咬唇,他说:“他不会有事的。”
他和他一样,都需要把一些问题想清楚,何况,莫雨,才不是轻易会认输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陈月望着穆玄英消瘦的身形,心中分外难过。
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们能幸福,而不是现在这样,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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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谷的例行会议,并非强制x_ing,一向是爱来不来。
安史之乱,让浩气盟与恶人谷的重心略有转移,加上沈眠风伏诛,倒让他们有所清闲。
而这次会议,除了照常不出席的王遗风,莫雨也缺了席。
米丽古丽略显烦躁不安,来回踱步:“今天莫雨会出现么,他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烟翘着二郎腿,端着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他没有失踪啊,我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肖天歌立马来了兴致,会议本与她无关,但是她作为继任者,前来[观摩],自然也没人反对。
烟目光转向肖天歌,笑意更浓:“他在查那天昆仑的事。”
肖天歌撇了撇嘴,不再作答。
米丽古丽眉头深锁,烟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烟就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真的。”
作为这次会议的主持者,雪魔堂主陶寒亭将一切尽收眼底,咳了一声,止住这个话题: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莫雨来不来都无所谓。”
肖天歌失望的叹一声:“看来那个小少爷,对他真的很重要。”
不过,正因为重要,才有毁掉的价值。
“说起来,那个小少爷,被调到马嵬坡了。”烟呷了一口茶,看似云淡风轻的说,等待有人自告奋勇的去马嵬驿当值。
果不其然,肖天歌听完,立刻表示:“我可以去马嵬驿玩么?”
一直沉默的肖药儿,睁开半眯的眼睛,说道:“不行。”
肖天歌冷哼,对这个从小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的意见嗤之以鼻。
妻子早死,肖药儿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直到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肖如虎死于浩气盟后,
肖药儿才意识到自己对子女的疏忽,但是那时,他与肖天歌之间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
他握着手杖轻击地板,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莫少爷,打算旁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