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封刀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绑在窗户上的那只跳蚤分了尸。
薛小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练马步的时候看起来很闲,我就给你加量,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当然没有!”封刀马上说道,“可是……为什么是跳蚤?”
“蟑螂蜘蛛蜈蚣七步蛇跳蚤,你可以任选。”薛小召摊手。
“我还是选择跳蚤好了……”于是蹲下马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绑住的跳蚤,又回头问道,“这样看下去,真的会把跳蚤看得比车轮还大?”
“应该,也许。”薛小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了看封刀蹲马步的姿势,恩,抬脚,踹!
薛小召笑眯眯地收起脚:“你的功夫还差远了,要稳扎到怎么踹都不动如山才行。”说罢悠悠地扬长而去。
“封刀这名字不错。”吕渊路过对着封刀说了一声,后又朝着薛小召离去的方向跟去。
窗台下,是被一脚踢贴在墙上、独留两行清泪的封刀……
于是日后,天未光就能看见一个勤奋练武的灰蓝身影,薛小召突然觉得,这个人挺适合穿灰蓝的衣服。
“四百九十八……”
“恩。”
“四百九十九……”
“好。”
“五百!”
“不错。”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轻轻的打在神情慵懒的棕衣少年身上。地上是拼命撑着手做起伏的蓝衣少年,做了五百个达到目标就一身汗湿地趴在地上。棕衣少年蹲下身来,拿了根树枝戳了戳在地上装死的人,四只眼睛对视。
薛小召嘻嘻一笑:“接下来,单手举起我,两百次。”
“十三……”
“恩。”
“十四……”
“好。”
“十五……”
“不错。”
蓝衣少年汗如雨下,马着步,左手插腰,右手单手撑着棕衣少年的腰部,像举木桩一样上上下下。薛少主就大爷一般、闲闲地保持着侧身撑脸的姿势,乐悠悠地享受着被举起又放下、上上下下失重的趣味。
“四十九……”
“坚持。”
“五十……”
“不要气馁。”
“五十一……”
“使劲。”
“那个,小召啊……”
“说。”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我会害羞诶。”
“……”
封刀不好意思地放开一只手抠了抠脸,现下他单手抓着横在莲塘上几米的铁杆,正一上撑起手、又一下地吊着身子,实在费力。一脸无聊空虚的薛少主就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他,让他觉得真是很不好意思。
“你是女人吗?看看就会脸红。”薛小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这个意思啦。”封刀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原因。
“继续!”薛小召懒得理他的婆婆妈妈,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封刀吃了鳖,只能乖乖的继续。
斜阳像一颗火红的蛋黄一样挂在树林的边上,黄昏时的天际,蚰蜒着云丝,像一份灼热缱绻的心绪,懒懒蠕动起淡淡的烟痕。
树林里的小道上传来人声,有些跳动,有些活泼。
“用力啊!你可不能认输!”薛小召斜坐在装满石头的车上,对着前面那个奋力拉车的少年说道,还时不时拿袖子作扇假意给少年凉快凉快,只是脸上表情委实恶劣。
“好……”封刀努力拉着车往山上跑,热得实在想光膀子了,奈何薛小召说身为花间堂的弟子死了都要维持形象,于是作罢,转头道,“是说,小召,你陪了我这么久……唔,不要紧吗?”
“师兄教导师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薛小召笑眯眯地说道。
“恩……”封刀把心神集中到步子上,身后却传来一句让他吐血的话:“今晚想吃醋,你借我点饺子行不?”封刀听了脚一滑步调一乱,那瞬间棕色身影从车上跳了开去,劈里啪啦,封刀便连人带着车一起摔下山去了。
春末夏初的山里,夜晚还是很凉的,特别是还下了雨。
封刀护着手里的食盒,快步走在空空的长廊上,让凉凉的风伴着冷冷的末春细雨吹打着他的脸颊。
他走回自己的小院子里,也不管问候他的丫鬟,护着食盒就跑到主屋里。开了门就赶紧关上,生怕外面的雨丝打落进来。
“你干嘛不撑伞啊?饺子都要冷了。”薛小召走过来,接了他手里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