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讶异着,心道是封刀给他抬上床的吧,难怪自己熟睡了没感觉。起身给那人家伙开了门,封刀抱着枕头溜了进来,薛小召带上门道:“怎么?他们肯放你进来?”
“只要不走出院子都没关系,”封刀抱着枕头跟个抱着孩子的奶爹似的,“我没睡不着,见你屋灯亮着想你是刚醒,我就过来了。”说罢自顾自地坐到床上,薛小召想过去坐到他旁边:“确实是刚刚醒,醒了就睡不着了。”
“那我们来说话?”封刀乐滋滋地说,然后那了架子上的外衣给薛小召披上,“对了,今夜在你这里睡,好吧?”说罢可怜兮兮地合了双手,“拜托啦。”
薛小召也无所谓:“随你,那想说什么?”拉了拉封刀给他披上的外衣。
“你这两日都很不高兴,呃……”封刀即刻接收到一记三白眼,赶紧手忙脚乱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我们被留在这里的事,是……自见过柴荆前辈后,你的情绪就起伏不定,我担心你……”封刀微微低头,观察了一下薛小召的表情,似乎没有发火。
薛小召沉吟了一会便道:“明日就是三日之限了,不知盟主是否会将破苔古镜交给朝廷呢?”他们的软禁明日是否可以解封?
“如果是我,我会交的,毕竟……”封刀思索道,“古镜是魏国和玥国征战的要物,当年出兵出力的是朝廷不是武林盟,这有什么办法。我觉得从一开始武林盟就不应该过问此事,谁挖到了古镜就是谁的……喧宾夺主的好面子惹来的是流血牺牲,这可不好。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的,总不该是江湖民间管的。”
薛小召讶异地看了一眼他,敲了敲他的头:“不错嘛,脑子利索了。恐怕还不止如此吧,你我现下可以随意说话,是因为四周都没人监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两人又屏住呼吸试探了一翻,房梁上、窗外这些容易监视的地方都没有人,只有院子门口不远处传来丫鬟伙计走动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最普通的院子。
“对,按照江湖中人的惯路来看,虚假笑脸背后必定是阴险的招式。如果是我借着保护的理由软禁了什么人,一定会时不时去探访一番,笑谈一番,然后名为保护的理由,实则监视,威逼利诱哄套出想要知道的消息。”封刀道。
“这种恶俗的方法倒也最管用,”薛小召说道,“可太子那边怎么没有反应,把我们软禁这就算了?”
“或者,一直这么软禁下去?”封刀问。
薛小召摇摇头:“不会,这样太麻烦,没有用的人应该会直接杀掉的。或许我们没有理由给他杀,又不知我们有什么利用价值,也许明日就解禁了吧。”
“管他的,”封刀抱着被子说,“不解禁,我就想办法带你出去,然后远走天涯。”
“说吧,”薛小召挑眉道,“薛潘同你交待了什么?”一话落下,室内温馨柔和如同暖春的气氛,瞬间变成了霜冻三尺的寒冬。封刀没说话,只是抱着手里的被子低着头。
“你不用藏,我知道薛潘私下里有给你练武,我只是懒得说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问你,你今日要是不说,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小召……”封刀为难地抬起头。
“你不用说废话。”薛小召淡淡道,“我讨厌他,但他毕竟是我爹,他要真死了,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就没了。”
“你还有我啊!”封刀急忙拉过薛小召的手说道。
薛小召抽出手:“不说,你就出去,我懒得花心思应付你。”
“我可以说,”封刀也不强迫他,“但是你要保证,听了后你不能激动,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成交。”薛小召说着,伸手过去就要拉勾。
封刀赶忙将手藏到背后:“你要是激动了,我一定会阻止你的,先说好了,伤到你,不算在里面啊。”
“放心吧。”薛小召拉过他的手,两人的小指勾上,么指按了按,就是约好了。
“我都告诉你,上来说吧,我怕你凉着了。”封刀吹了灯,两人躺好,拉好被子,几乎像是谈心一样。
“堂主让我带你走,”封刀给薛小召压好被角,自己躺下,枕着双手说道,“路有多远就跑多远,不许回去。”
“恩。”意外地,薛小召反应淡然。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封刀讶异道,“我以为……”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薛小召转过头去,“或者说,我早猜到了,不然他不会私下里给你练武,不就是让你有能力带我走么?”
一下子,封刀也不知说什么好,有些东西是不该问的,但是连贯不上,也就成了这样子。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就算是得了拒绝,也要问出来,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不安,所以犹豫了一会就问道:“……小召,你会跟我走么?”
黑暗中沉默良久,久到封刀以为薛小召睡着了,才听得淡淡一声:“我不知道。”
“是因为堂主么?”封刀问。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你要都忘掉。”薛小召毫无起伏地说道。
“忘掉的,也包括你吗?”封刀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不敢相信,过去的一切薛小召居然可以用“忘掉”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