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入坑中的封刀,力气不敌吕渊之下,竟用肩肌夹住了阴司刀!吕渊挑眉,拔刀拔不出,狰狞一笑双手压住刀柄往下压!
封刀满脸冷汗面色灰白,被疼痛和气劲所迫、闷哼一声跪了下去,吕渊更是猖狂大笑,抬脚就重重一踢,欲把封刀踹飞了去!可封刀巍然不动,闭着双眼口中默念。吕渊又踹几脚,脚踢在肉体上沉闷的响声都让太子心凉,想去杀了吕渊,可周身骨头却像是移了位,让他动弹不得痛苦不堪。
吕渊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封刀,好似王者俯视着臣服的贱民,脚上更是用劲,仿佛要把封刀肝脏都要踢出,手上暗暗施力却依旧拔刀不出,心暗骂封刀这些年到底学了什么东西,于是骂道:“不放?也好!”说着竟松了手,阴司刀便直晃晃地卡在了封刀肩膀上。吕渊拿出一柄短小弯刀猛地朝封刀面门攻去:“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去和花间堂那群死透的鬼作伴吧!”
那阴司刀却弹了起来,吕渊惊诧之下堪堪闪过,反手接住刀柄,抬首已见封刀站起身来。太子见了,不由握紧了拳头。
封刀淡淡一笑,不顾肩上鲜血直流:“你说错了三点:其一,我不是废物。”说着刀如破空长水攻去,旁人根本无从捉摸刀势角度变化。
转眼间封刀已至眼前,吕渊心里奇道难道此人方才下跪时是在休憩?那刀连续变化了数次,吕渊接招,同时感到那边的内力如细水长流般涌来,正冷笑雕虫小技,那内力突然变成洪水猛兽攻击过来!而自己体内的气息像是得着呼应一般顿时暴涨浮动,体内气血翻涌暴动差点让吕渊喷血跪下。
吕渊咬牙,赶紧让两具刀身错开避了那奇怪气劲,向后连退七步站住了脚,但体内气息根本稳定不下来,要从四肢百骸里挣扎出来一般!
“其二,我至少能做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封刀这一剑如水而无声,转瞬刺至离吕渊身体尺许之处,刚要再发内劲,加强剑势,封刀突然跟前一花,竟是吕渊转换了位置,只见那双眼睛冷凝着自己,寒芒一闪,长刀当胸劈来。
忽而听到细微的破空声,吕渊听觉灵敏之极,反手打落飞箭,偏头看去竟是太子身旁那白脸侍卫。吕渊身体剧痛之余暗骂这人居然还能动弹,倒是自己下手太轻了罢!
那岳无痕则拼尽了力气捡起玥人的弓箭射来,将太子全全挡在身后。封刀一转长刀,劈在了吕渊手上,吕渊吃痛凶狠回击,两人越打越偏,靠近了岳无痕,吕渊就一脚踢去,岳无痕飞开且把后面十来个魏兵撞得倒地滚爬,足见方才那力气有多狠。
封刀被他打得手无还击之力连连后退,哪见刚刚气势!吕渊却是不安,总觉得封刀的步子奇怪!
按体内乱窜气息,欲打乱封刀奇怪的步调,终身一跃探足踏在一个魏兵头上,只听头骨爆裂一声,那魏兵七孔流血,又踏上另一魏兵头上,该魏兵虽极力挥刀躲闪,但吕渊脚法精妙,击散该魏兵的刀光,鞋底硬是踏在他的头上,魏兵立时身亡。吕渊借力一跃,离刀山剑网更远。
视线所转之处却是一武官,那武官站在山石之上举弓对准了他,长剑呼啸而来,吕渊腾至半空已难改道,况且体内气息此时已成决堤之势,就被一箭射了栽下。一触地就咬牙将箭拔出来,甩手就朝那武官射去,武官眉心中箭即刻倒地。
就在那武官倒地同时,封刀疾袭而至打出数刀,吕渊应接不暇,拼尽最后力气一掌打向封刀心脉,封刀吐血,胸前已被鲜血染红,赤目瞪着吕渊,呼吸一窒,弹出刚烈气劲,竟是自毁内功的招式!
吕渊连连后退,忽然止步,看着穿过自己腹部的长剑,转头看去,是太子喘着粗气手绽青筋、执剑将他捅穿,原来封刀一直将他往这边引!吕渊大怒,一掌就要盖到太子头上,腰侧又传来剧痛,吕渊遂又愣愣地看着从右腰穿过左腰的剑,是岳无痕从地上挣扎爬起给了他一剑!果真……是预谋好的!
吕渊吐血连连一声长啸,一人一掌,太子和岳无痕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出去、不省人事了。没得喘息,劲风又起,心窝上又剧痛无比,吕渊闷哼一声,抬首看着眼前的人。
封刀这一剑仿佛透支了来世的气劲一般死不松手,待吕渊眼神已然涣散七孔流血,才轻轻道:“你错的第三点……堂主和师兄们他们……他们的灵魂就在这里,和我一起……”
“好好待他……”最后扯起一丝力气,话语轻的散到了风中,吕渊浑身已是血人一个,缓缓闭上眼睛,没了气息。封刀松了刀柄退后一步,吕渊便跪下身子前倾,插在其胸前心窝上的刀恰恰抵住了尸身,吕渊便没有倒在地上。
听着风中穿来阵阵的低泣和痛吟,封刀想起那玥人的传说——
神的灵体轻如鸿毛,他用泥巴捏成人,人体重如千金,大地是尘土,所以用土造人,人从尘土中来,所以舍不去身体,若要回到神的身边,要舍弃身体……
封刀看着满是血垢的吕渊,觉得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吕渊没有倒在地上,没有办法回归尘土,神明不接受他……或者,他自己至死……都不愿承认自己是玥族的一人……
忽而胸口顿痛得无法呼吸,眼前像是夜幕降临了一般,天地旋转,双眼一黑,封刀便扑地倒在吕渊身前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五章:哀
太子被魏军扶起,抬首望着如血残阳,遍地横尸,到处都是一片苍凉的气息,仿佛如血苍穹都在哭泣,点缀着凄凄悲凉,那一声声的鸟啼,更是让他心惊。
拧眉喝道:“还有多少活的,绑过来!”聚集来的魏军五花大绑着十来人,太子推开搀扶着的魏兵,与周身卡擦作响的骨头抗争。五千魏兵被打得只剩六七百人,千余玥人最后也只有这十几人了,太子看着跪在面前的老弱病残,一时间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