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销魂殿上闻到的那股香味非但沾身不落,此时迎风而散,反似愈加浓烈。摇摇头,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觉眼前一会清楚一会模糊,景物一会远一会近,身子也开始绵软乏力,似乎快要站立不稳了…
『师弟快下来,你爬那么高干嘛?
赏花啊,师兄你看这桃花开的多好看啊,可是也不及你的万一。
又胡说了,身为男子,怎可用好看形容?
可是默儿是真的觉得师兄很好看,默儿好喜欢师兄,待默儿长大后娶师兄可好?
师弟又妄言了,你我皆为男子,怎可言嫁娶?
不嘛,师兄对默儿好,默儿也喜欢师兄,我就是要娶师兄,师兄若是不答应,默儿就待这不下去了。
……
师兄可是答应了?
……
(哇…一声假意哭了)师兄你都不爱默儿,不疼默儿了,默儿都饿了。
那你还不下来。
你不答应让我娶你,我就不下来。
快下来,师父快回来了。
我不要,就让师父罚死我吧,反正师兄也不爱默儿了(继续哭…)。
你先下来,我…答应你便是。
我就知道师兄你最疼默儿,对默儿最好了…
(啊…脚下一滑掉下来)
师弟…(上前接住,担心中…)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有伤到哪里?
有师兄在当然不会伤到。师兄可别忘记方才自己的话,待默儿长大后要娶师兄的。
好…(微微一笑,暗思:真不愧是小孩子…)
师兄,你笑了啊,你笑起来更美了。
……师弟,你又胡言乱语了。
师兄可是又害羞了?师兄既然答应嫁给默儿,和默儿永远在一起,以后在默儿面前就不要再害羞了。
……你不是饿了吗,快去吧。
不嘛,师兄,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走吧…』
言犹在耳,一切恍若昨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是童言无忌,我却放在心间。
昔日的点点温情皆化作绕指柔萦绕心田,为你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原则。却原来,自小就情根深种的那个人,是我…
跌跌撞撞的来到后山,一眼便看到那座凉亭,忘忧酒就埋在亭门外的桃花树下。
『师兄,这忘忧酒就埋在这株桃花树下,既合时宜又更醇香。
师兄,你看今晚皓月当空,不如你我琴箫合奏一曲可好?
师兄,你这琴技是越来越厉害了,师弟甘拜下风。
师兄,今日是我的生辰,师兄可否为我抚琴一曲?
师兄,如今你我这合奏是可谓是相当默契了,你说是吧?
师兄,师弟此生唯愿长伴你身侧,与你携手并肩守护这天下。
师兄,……』
记忆如潮水般拥来瞬时将白子画吞噬,各种声音,各种画面在眼前相互交叠。昏聩的头脑愈加强烈,一时间竟分不清身在现实还是梦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日,若你们也犯下过错,我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白子画,我一定让你也尝尝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
蓦地,东方彧卿y-in冷的声音又清楚的响在脑海中。
啊…!白子画痛苦的用双手死死抱住头,想要把这些声音压下去。猛地爆出一声痛哼,眼前陡然一片清明,所有的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脱力的半跪于地,捂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口气才慢慢恢复过来。
自上长留起,自己便专修水系法术,讲究平心静气,心无杂念;最忌心思浮燥,情绪波动。却不想,如今,自己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罢了,如果这便是这段不伦恋的代价,那么由他一个人偿还就足够了…
白子画凄然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到那棵桃花树下,一点一点挖出深埋其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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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酒,既能解忧亦能解愁…眼下,六界暂时平止干戈,风平浪静,就让自己也放纵一下,贪恋这红尘图一醉吧。
忘忧酒,浮屠一醉,大梦三生。
尽管只剩下这几壶亦已足够…
箫默,就让我们于梦中相会吧…
噹…噹…噹…急促又不慌乱的钟声响起,沉闷的钟声回荡在长留山每一个角落,整整12下方止。
钟声连响12下,莫不是七杀来犯?
绝情殿上,被结界波动扰醒的白子画皱皱眉很快清醒过来。
不及多思,迅速念一整理诀便已匆匆御风飞离。不管心里有多么不想离开绝情殿,保护师门,抵御外敌都是自己最根本的责任...
想起来,距离那日从销魂殿回来,又是近一个月未出过寝殿了。
长留大殿前,摩严和笙箫默并肩立在殿门口的高台上,殿门两侧的石阶上,分别是九阁长老。殿前的广场上,以落十一、火夕和舞青萝为首,身后整齐站着长留数千弟子,手中执剑,严阵以待。
对面,杀阡陌一袭紫色鎏金长袍,神情淡然,满不在乎的轻摇着羽扇,仿佛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手下一样。
在杀阡陌的身后,是以单春秋、旷野天、莫小声等十数个亲信为首的一众妖魔。
妖魔二界的数量本就十数倍于仙界,虽然此时只来了很小的一部分,其浩浩荡荡的样子依然十分壮观。双方皆手持兵刃,剑拔弩张,看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杀阡陌,仙魔二界已止干戈时久,如今你带着一帮徒众闯我长留意欲如何?”摩严耐不住率先冷哼道。
“白子画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是不是知道本君来了所以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了?”杀阡陌用羽扇掩住嘴轻呵一下,悠悠然开口。
“大胆,我长留掌门岂容你随意侮辱,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束手就擒,本尊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杀阡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几秒后才停下来,却仍是掩不住的笑意嗤道:“束手就擒?就凭你?哈哈哈哈哈!”
摩严一张脸顿时黑了,也不在答话,双手一翻便欲凝力。
“师兄...”笙箫默刚拦下摩严的正在运功的手,一抹白色的身影便从天而降,徐徐落在殿前广场上。
“白子画,你终于肯出现了。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有我好看,啊…”见白子画出现,杀阡陌顿时来了兴趣,轻轻扇着羽扇,语气中充满轻佻的挑衅意味。
“杀阡陌,仙魔二界互不侵扰时久,若你执迷不悟欲挑起仙魔大战,我便好心留你不得。”白子画丝毫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缓缓说道。
“白子画,你还是一样无趣啊。”杀阡陌盯着手上羽扇颇为好笑的随口应了一句,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真不知道小不点到底喜欢这个冰块哪里?若不是小不点坚持要上长留看他,自己才不想上长留来找不自在呢好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你…跟我走!”杀阡陌目光猛地一敛,周身戾气明显暴涨。
“不、可、能…”清晰的话音一字一字轻吐而出,尽管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白、子、画,你…”
杀阡陌瞬时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声音刚响起,白子画只觉身子一轻,不由自主的飞起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恍了一瞬的神…
“圣君如此兴师动众的闯上我长留,随便一句话便想带走我长留掌门,未免不大合适吧?”
轻飘飘的落下,笙箫默松开搂着白子画腰间的手,将他护在身后,一手轻轻摇着折扇,脸上挂着如冬日里一轮暖日般和煦的笑容轻轻笑道。
面容俊美,笑颜温暖,周身仙气萦绕,一袭青袍无风自飘,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果然俊美无双,名不虚传。不过,还是没有我好看。”杀阡陌上下打量了笙箫默一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随即用羽扇掩住嘴轻笑一声。
此言一出,一众妖魔和长留弟子尽皆一头黑线,这位魔界之主行事也太...出人意料,任x_ing...了点吧?
闻此言,白子画面色微变,不自觉上前了一步想要绕出来...
“圣君谬赞了。”笙箫默却神色如故的依就摇着折扇,半分不自在都没有。
“笙箫默,听说你因为生命花突破了十重天,本君倒是十分好奇,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我赢了,要带走白子画;如果你赢了,我们即刻就走,你说怎么样啊?”
“哦,那么敢问圣君想要带走我师兄意欲何为?”
“你这算是怕了吗?”
“非也,既然圣君如此真诚,还是把话都说到前头的好。你说对吗?”
“既如此”,杀阡陌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我是要让白子画去见小不点。”
此言一出,资质较深的弟子们都大惊失色,一时间议论声十分嘈杂的响起,就连大殿门前的摩严和九阁长老也尽变了脸色。
“小骨她...现在在哪?”白子画单手置于身前,绕过笙箫默上前两步,微颤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