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又没有干过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 走进派出所那是相当的坦然,不过当他看到几个警察都拉不住的鲛人在狂揍一个肥头大耳、身胖四肢短的中年男人时, 很有立刻掉头离开的冲动。
林梧:“……我们现在悄咪咪地离开,来得及吧?”
“啾。”来不及了。
“小同志是来报案吗?”有个端着大茶缸子的老警察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看林梧长得白净帅气,便心生好感。当警察的, 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 还真没有像眼前的年轻人这么干净明朗的,就忍不住和颜悦色地多问了两句,“丢了钱包还是手机?在哪里丢的?我问问是不是里面又有人放出来了, 这些熊崽子进进出出始终不学好,尽干些圈地盘lū 羊毛的事儿,欠教育。还是思想工作做的不到位,我再写份报告, 谈现如今思想工作的一二三。”
林梧无言地指向里面,里头可热闹了, 矮胖的男人被逼在角落,阿蓝被好几个警察抱着手动不了, 脚却非常灵活自如,隔着老长的距离踢了好几脚。
“家长。”林梧觉得自己拿出了提刀杀j-i的煞气说出的这两个字。
老警察一窒,估计没有想到来了个这么年轻的家长,大概是家里面兄弟。
老警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依然乐呵呵地说:“家里面孩子长得真好,腿长,腿长。”
“叔叔,请问另一个呢?”派出所不大,放眼望去竟然没有看到赵珍荣,林梧不得不问了一声。
“在里面做笔录,刚进去没有一会儿,很快出来的。”
“哦哦。”眼看着阿蓝要挣脱了警察的束缚出来打人了,林梧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加快步子走了进去,扬起巴掌在阿蓝的脑门上拍了一下,“闹够了没有!”
阿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谁TM打我,不要命了!”扭头一看,是林梧,瞬间河豚鱼泄了气,“哦,是你啊。”
说完了反应了过来,继续大声地囔囔,“我又没有做错事情,干嘛打我!我是无辜的,还特别委屈,被人摸了屁股,难道要忍气吞声吗,我又不是小媳妇!”
“你被赵珍荣摸的时候怎么没有吭声?”林梧被气笑了,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面对熊孩子要么比他凶悍、要么比他平和,林梧突然就顿悟了。
“那是劳资乐意,他痴迷的摸样劳资很享受。”阿蓝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林梧:“……”
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吗?
“谁让他长得好看了。”阿蓝补充。扫视了抱着自己的警察,嫌弃地说道:“丑人松手。”
四五个警察面面相觑,无语地松开了,平时自认为自己长得不错的人在阿蓝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地份。鲛人的种族优势是人类比不上的,都说深海的生物随着长着玩,凑热闹似地把自己拉扯大,因为在漆黑一片中旁的东西看不见自个儿,那就无所谓什么审美,随心所欲就好。但鲛人不同,同样生活在深海之地的他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惊人的身材,林梧在先祖笔记中看过如下记载——鲛者,胖亦美哉——想当然的,阿蓝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
用阿蓝作为参照物来评估自己的长相是相当不靠谱的行为,林梧可没有自虐的习惯,更何况在他心中,他的赵凤鸣才是最好看的。
办公室的门轴经年失修,推开时发出了悠长的“吱嘎”声响,打断了缩在角落矮胖中年人的呻(吟),这位是出手冒犯的家伙同时是被胖揍的苦主,林梧善意地冲他笑笑,却从那张被r_ou_推挤到看不见五官的脸上看到了“猎艳”一般的贪婪目光,从小眼睛里迸s_h_è 出来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在他的脸上、身上扫了过去,一寸一寸地看着,就像是评估着货物。
林梧觉得手痒痒,收起了所有的好脸色,色胖子被揍的不冤。
办公室的门打开后,被教育得满面羞红的赵珍荣走了出来,林梧看到了之后很欣慰,最起码有个孩子表现得比较正常。
赵珍荣出来后,看到林梧,头低得更加厉害了,又在老祖n_ai的面前丢脸了。还好老祖宗有事出门了不在,不然喊来的家长是老祖宗,他的脸就更加没有地方搁了。
赵珍荣不知道,他崇拜的老祖宗变成了鸟儿正站在林梧的肩膀上,看着他呢。
“前因后果已经说好了,也有商场的监控作证明。”证明是色胖子有问题,这才引起了阿蓝的不满打人的。赵珍荣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赵珍荣抬起了头,发现在场的警察正用一种晦涩的奇怪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赵珍荣莫名其妙地问道。
林梧语重心长地拍拍傻孩子的肩膀,“没什么。”还是不把之前阿蓝说了什么告诉他了,派出所里面没有地缝,他钻不进去。
“哦。”赵珍荣郁闷地应了一声,徘徊在心里面的怪异不去,回家之后问问阿蓝好了。
事情始末已经了解清楚,双方又愿意和解(赵珍荣不想再和死胖子纠缠下去,提出了和解,哪怕阿蓝不愿意。阿蓝更想把胖子摁在地上狠狠揍成一张r_ou_饼,被丑人摸了他觉得恶心。)这才请了家长过来,谈谈究竟怎么和解为好,派出所提供和解场地——会议室。
老警察领着一行人进的会议室,推开门的瞬间随和亲厚的表情狰狞了一刹那。“基层民警忙啊,经常要加班,三餐不定,没办法那帮猴崽子就把会议室当了家,里面都没有怎么收拾,让你们见笑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阿蓝嫌弃地哼唧,里面这么脏,他才不要把脚踩进去。被赵珍荣及地堵住了嘴巴,这才没有把一堆嫌弃的话说出来。
“那就麻烦了。”林梧收回看着会议桌上泡面桶的视线,实在有些受不了里头泡面味和脚臭混合在一起的销魂味道。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换到了老警察的办公室,林梧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是和平广场派出所的所长,办公桌上有一张评优的表格填了大半,他无意间扫了一眼,心中计算,吴警官今年也就五十五,但外貌看着绝对上了六十。心中戚戚然,当警察真是不容易,李光湛九死一生成了活死人,吴警官还算是年轻却已经头发花白、皱纹爬满,为国为民果然不是轻松的活,顿时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更多的体悟。
将感慨放在一边,林梧开始审问起自家小孩,阿蓝同志把手举高高要抢答,被他无情地忽视了,从阿蓝嘴巴里出来的肯定和实际情况相去甚远,甚至要听他用八成的篇幅来描绘自己的美貌和聪颖。
阿蓝不高兴地抱臂环胸,瞪着缩在一边大胖子,都怪他,害得晚上的海鲜烧烤都没有吃成。
大胖子冷汗涔涔地缩在折叠椅上,那张单薄的塑料折叠椅完全被他的身材给遮挡住,不时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嘎声,听着令人牙酸。
在林梧的追问下,赵珍荣将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他只不过是去烧烤店拿个号的功夫,阿蓝就把胖子摁在地上打了,然后围观群众报警,再然后他们就被警察叔叔带进了派出所。
“阿蓝无海鲜不吃,中午吃了蒸汽海鲜,晚上我们准备吃海鲜烧烤……”
“说重点。”捧着小可爱的林梧无情打断,他好久没有吃海鲜了,黄花鱼有眼睛、大虾有眼睛、章鱼有眼睛……而贝类,宅宅目前厨艺的触角还未延伸到那边去,因为林梧没有提,他就始终没有订购买过。
在吃货面前提海鲜,这不是要了命了嘛。
赵珍荣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将满脑子的海鲜屏蔽掉,憋了一会儿重新找到了话头,“烧烤店……”在林梧直勾勾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继续说:“这真的是关键,我们去晚了,烧烤店人很多,我让阿蓝在外面等着,我去排队拿号。还没有轮到我拿号呢就听到有喧哗声,回头一看,阿蓝把这位先生摁在地上打。我急忙过去拉架,让他们别打了。”赵珍荣顶着压力,一气呵成,不带停地一口气说到这儿。
“单方面围殴。”胖子闷闷地补充,以他的体型和身手,真不是打架的料。
“我让阿蓝别打了,把阿蓝拉开的时候他还踹了这位先生几脚。原来是这位先生围着阿蓝s_ao扰不成,还对阿蓝动手动脚,阿蓝气不过,这才把人打了的。”赵珍荣又一口气说完,再吸了一口气,继续,“有监控为证,阿蓝对着商场的不锈钢立柱站着,这位先生就莫名其妙走了过来,围着阿蓝走来走去,打量的目光特别的不舒服,像是在看一件货。阿蓝和他不耐烦地说了几句,这人还不走,竟然伸出肥……”
赵珍荣好不容易把“肥腻腻的咸猪手”在舌尖转了一圈给吞了回去,干干地换了个词说道:“非常大的手去撩阿蓝的发丝,去碰他的手,还点了点阿蓝的腰,最后指尖落在了阿蓝的屁股上。对着立柱的阿蓝这才反应了过来,反手给了这位先生一巴掌,把人扇地上了。”
随着描述,胖子想到了自己的遭遇,配合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到现在还觉得r_ou_疼呢,身上那哪儿都疼,一呼吸就觉得r_ou_颤巍巍地叫嚣着疼痛。
“我问过帅哥的,征询他的意见可不可以触摸,他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是默认了。”胖子一肚子的委屈,逮到机会就使劲儿地倾诉,“我不是坏人,我有正经营生的好人,业内大拿,不是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小姑娘小帅哥伸手的咸s-hi痴汉。是小帅哥误会了我……”
阿蓝瞪,胖子缩头不敢说话了。
林梧转头去看阿蓝,以眼神询问:身为鲛人,被个普通人类摸来摸去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