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盗洞,古圆近方,你看这些痕迹,这洞有年头了,看样子,这洞里应该另有乾坤。”
“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那中年人猫着腰单膝跪在船头,单手撑篙,一点一划,但是奇怪的,他的篙子根本不沾水,他人更是大气都不喘,接着说道:“听说啊,这整座山啊,就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盗洞还真不少,就这个最大,最深,你也看到了,恐怕那时候这水还没有这么高,那时候应该还是个旱洞。”
“哦,看样子你也是个行家啊。”听了那中年人的一番话,吴三省客气地递过去支烟。他摇摇,说:“什么行家,我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得多了,也就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我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边和那几个人说笑,气氛看上去十分的融洽,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有多紧张。
吴邪暗自在心里计算着两方的阵容,想对方只有两个人,要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这一方也就不见得会输,但是对方既然敢动手,那肯定是有什么周全的准备了。
这山洞本来空间就小,还低窄,加上现在这气氛怎么看都觉得压抑,吴邪就想找个人来说说话,他三叔他们在聊的内容他也不是很能c-h-a得上嘴,于是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他旁边的王盟。
王盟有些疑惑地看着吴邪,吴邪一瞬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就问:“王盟,你说三叔说的山西那边吃死人r_ou_的事能是真的吗?”
王盟一笑,说道:“八成是的,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嘛,湘西那边不是还流行赶尸?”
吴邪听了寒毛直立,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真的假的,赶尸是干什么的?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光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好。”
王盟笑道:“也没什么,赶尸从很久前就在那块儿流行了,就是赶尸人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而已。”
吴邪来了点兴趣,这种感觉就像看恐怖片那样,你想看又害怕看,你害怕看但还想看,最后他又问:“那具体呢?”
“嗯...其实步骤挺多的,要求也挺多的。像古时候啊,一般在秋决临刑的前一天,客籍死囚的亲属和同乡甚至是那些好做善事的善人,都会凑一些银子给他们请来的老司,买好一应物品。行刑当天,老司和助手以及帮忙的人都要在法场外等候。午三刻,刀斧手手起刀落,死囚人头落地。
一等到监斩官离开法场,红衣老司即行法事念咒语,助手帮忙将被斩的客籍死囚身首缝合在一起,再由青衣老司将辰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然后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之后,还要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堵紧。相传,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做可将其魂魄留在死者体内。
最后,还要在死者颈项上敷满辰砂并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紧;再给死者戴上粽叶斗笠。诸事办妥,红衣老司念毕咒语,大喝一声“起!”客籍死尸便会应声站起……”
“可以了可以了!”王盟还没讲完,吴邪就忙打断了他,“听得我慎得慌。”
“这原本就是那地方的一种巫文化啊,老板,这可是你要听的,不能怪我。”王盟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样。
“算了...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小子,懂得挺多啊。”吴邪开始打趣王盟,“你不会当过那赶尸人的徒弟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扯王盟的脸,还没碰到呢,就被王盟一手打了下来。
“老板,你想多了,赶尸人对自己徒弟要求也很高的,他们一般收长得比较丑的人当徒弟,一般人他们还不收呢。”言下之意是告诉吴邪他长了这么一张脸怎么可能会是赶尸人的徒弟。
吴邪正想说什么呢,突然那闷油瓶一摆手,“嘘,听!有人说话!”大家马上屏气息,果然听到窸窸窣窣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王盟竖着耳朵听着,一开始以为有人在里面说什么,但给人一种听得懂又听不懂的感觉,不出一会儿,他听出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就准备伸手去拉吴邪,眼睛微眯着开始在水面上寻找着什么,又暗自懊恼光线太暗。
吴邪正想问那中年船工这洞里是不是经常会有这个声音,竟然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再一回头,靠,那老头子也不见了。
“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吴三省急得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潘子也慌了,“刚才一听到声音,人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吴三省懊恼起来,“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开玩笑,三爷,我那时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盘子!”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说家里老早是卖人r_ou_包子的,你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乱盖的,再说了,这人r_ou_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r_ou_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吴邪受不了他们了,忙打了暂停的手势:“你们三个人加起来150多岁,丢不丢人啊!”
他话刚说完,船突然抖动了一下,潘子忙拿起矿灯往水里一照,几人借着灯光,就看到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胖奎吓得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哒了半天,愣没说出一个字来。吴三省怕他背过气去,猛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没出息!咯哒啥呢,人家两小鬼都没吭声,你她妈的跟了我这么多年,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爷,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开饭的。”胖奎心有余悸地看着水里,他本来是坐在船舷上的,现在屁股已经挪到船中间来了,好像怕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把他叼去。
“我呸!”吴三省听及此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没事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潘子也吓得够戗,不过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恐惧,更不如说是震撼,在这么狭窄的一个空间里,水里下掠过这么巨大的一个东西,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都抽筋了,这也不奇怪。潘子看了看四周说:“三爷,这洞里古古怪怪的,我心里瘆得慌,什么事情咱出去了再说,如何?”
一旁的胖奎也忙跟着点头附和。
三个人都望着吴三省,吴三省却在这个时候望向那个闷油瓶,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吴邪不由感到奇怪,以他三叔的个x_ing,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谓是任x_ing到家了,如今却好像对这个小子非常的忌讳,吴邪转过头去看那闷油瓶怎么表态,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听他们说话,但本来木然得像石雕一样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两只眼睛直盯着水里,好像在聚精会神地找什么东西。
吴邪微微侧身去问潘子这闷油瓶是什么来头,正好错过了王盟伸过来的手。
潘子对吴邪摇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这人有两下子,他特别用下巴指了指那人的手,说:“你看,这手,要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
吴邪照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闷油瓶的手还真不寻常。他的中指和食指特别的长,吴邪一下子就联想到古时候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的工夫,他曾在他爷爷留下的一本笔记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那发丘中郎将里的高手,这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x_u_e中的细小机关,而要练成这么一手绝活,非得从小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只是吴邪觉得这手指眼熟得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还在想着的时候,就见那闷油瓶抬起右手,闪电般c-h-a进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糊糊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说:“刚才就是这东西。”
吴邪低头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不是龙虱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过去?”
“是。”那人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
虽然还不是很相信,但是几人已经松了口气,毕竟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这是胖奎突然一脚把那虫子踩扁,“妈的,吓得老子半死。”速度快得很,坐在一边的王盟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虫子的样子,那虫的尸体,已经稀烂了,那胖奎仍不懈地踩着,估计是想挽回点刚才失态的面子。
吴三省微微皱眉,制止了胖奎的“踩踏”动作,捡起一只断脚,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骇然道:“这不是龙虱,这是尸蹩。”大家一呆,都觉得不妙,这名字听上去就不吉利。
“我的姥姥,这东西是吃腐r_ou_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别多,吃得好就长得大,看样子这上游,肯定有块地方是积尸地。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吴三省看着那黑漆漆的洞。
“那这东西咬活人不?”大奎怯怯地问。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这只的个头,它咬不咬人我还真不能肯定。”吴三省纳闷地看着,“这东西一般都待在死人多的地方,不会经常游来游去,怎么现在这么一大群一起迁移呢?”
那闷油瓶突然把头转向洞x_u_e的深处,“我看,恐怕它们刚才是在逃命。”
“啥?逃命?”胖奎一个激灵,“那这洞里头……”
王盟在一旁微微皱着眉头,他开始有些觉得这次下斗是个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