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头颅狠咬了下去。
锋利如刀的龙齿滑过叶汲的俊脸,剧痛传来,显然是破相了。叶?c-h-a??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口,忙又问:“老二?!”
“哦,我还好。”
步蕨的声音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场合轻松得诡异,叶汲一刀格挡住龙尾,忙里抽?c-h-a??头看了一眼,差点脚一滑摔在地上。
一塌糊涂的船舱里,步蕨完好无损地找了个没被波及的角落,正无聊地抓了把黄纸,其乐融融地教于城叠金元宝。
叶汲一个分心,苍龙一道甩尾,直接将他甩出了五六米远,它趁势摇头摆尾一个跃进,对准叶汲的颈动脉?c-h-a??森森利齿。
步蕨叹了口气:“兄长,差不多就行了。”
撞上墙又弹下来的叶汲刚才没什么,这时候被步蕨一句话刺激得没喷血:“我日你大爷的,唐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叫做“今天大哥生气了吗?气了,气得要死!!!”
之前有小天使问,这章也写到了,我还是说明一下,没男男生子,但是会有孩子,孩子怎么来,你们猜啊~
今年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作者也在努力给你们码字哟!!!
大可爱们新年好,么么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第七十章
苍龙居高临下地与叶汲对峙了两三分钟, 最终收起爪牙,优哉游哉地绕在上空盘旋两圈, 仿佛在欣赏叶汲挨打的惨状。
叶汲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 抖去身上的钢铁碎屑, 抓刀暴跳而起:“唐晏你个操蛋东西!老子今天非得让你放点血,不然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苍龙须髯怒张, 喷出一道短促炽烈的龙息,朝叶汲亮出钢刃般的两排利齿。
步蕨手疾眼快一步拽住叶汲的胳膊, 焦头烂额地拦在一人一龙的中间,大声怒喝道:“你们都给我够了!!!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吧!要打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别殃及无辜,在普通人面前丢人现眼!”
他一声暴喝,齐齐镇住了苍龙和叶汲。
破败的船舱里鸦雀无声, 叶汲和苍龙两看两相厌地互瞪一眼。叶汲率先收起刀, 涎着脸向步蕨卖乖:“老婆~我听你的!喏,你说不打就不打~今天就放过这龟孙一马。”
苍龙不知是被他一声“老婆”刺激到了,还是被他那句“龟孙”激怒了。趁其不备, 龙尾“啪”清脆一声,抽在叶汲那张帅得欠揍的脸上。
叶汲差点一个踉跄被他抽倒在地,顿时勃然大怒,抽出青流:“他妈的!唐晏你是不是找死……”
步蕨抢先将他的刀按了回去, 同时也快刀斩乱麻地在叶汲嘴角仓促地啄了口。
“……”
苍龙龙目冰冷,叶?c-h-a??怒参半, 步蕨强作镇定,气氛一时凝固得近乎僵持。
步蕨冷静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兄长,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迟疑了下,不太确信地问,“你,是被这艘船打捞上来的?”
“……”苍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又冷漠地瞥了瞥叶汲,就像看一个带坏自家品学兼优三好生的不良少年,优雅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哗哗的水声中,“老二,你觉得可能吗?”
步蕨刚问完也觉得这个问题愚蠢又荒谬。
“我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了,”苍龙盘踞在两人上空,狭窄的空间凸显得它的体型格外庞大而具有威慑力,“他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将他视若?c-h-a??教养,可他却不知廉耻地觊觎你,对你抱有如此龌龊可耻的妄想。”
叶汲正要揪住它的龙头暴打,听到后半句忽然惊怔住了,看着步蕨半天,不可思议地问:“老二……你,把我当儿子看???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步蕨平静地摸了一把他下巴上的胡茬:“乖,别胡思乱想,兄长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他顿了顿,理智地说,“你要是我儿子,可能还没化形就被我灭了。”
“……”叶汲沉默了下,严肃地对他说,“以后咱们家的幼儿教育还是交给我的比较好。”
苍龙冷冷地看着两人互动:“作为你们的兄长,我不赞成你们两拥有后代。”
叶汲同样冷冷地反问:“老子生儿子干你屁事。”
步蕨快速打断他两即将又要发起的战争:“这个问题太遥远,留到下次家庭会议再作讨论。兄长,你突然从太清境下来,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叶汲颇感新鲜地问:“原来咱们家还有家庭会议这种民主项目?不一向是谁拳头硬谁做主吗。”
苍龙和他的看法极其罕见地达成一致,喷出声不以为然的鼻息。
步蕨温柔地说:“我记得以前我拳头最硬的时候,也是很尊重你们两个的,不是吗?”
过去“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一人一龙同时沉默了,化成苍龙的唐晏咳嗽了一声:“这尊盘龙像在古早时是人间供奉我的化形之一,我曾借它降临人间赐福,留了一点神识在它身上。前两日我在太清境中感到一丝异样,便下来看看。”
“什么异样?”步蕨立即问。
“有人将这尊龙象误认为是其他某个神祇,以人牲向它作法祭祀,企图召唤那个神祇,结果是我受到了照应。”
步蕨目光微微一沉:“人牲?”
叶汲同情地说:“谁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召唤出了你。”
唐晏不带感情地说:“以你们天壤之别的三观,我非常惊讶你们究竟如何走到一起的。”精光灼灼的龙目不解地转向步蕨,“老二,你是出于猎奇心理,还是怜悯众生,舍己为人?”
“……”叶汲转头对步蕨认真地问,“我真得不能弄死他吗?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挑拨我们夫妻感情,能忍?”
步蕨将他两的针锋相对全当放屁,略为沉思了下,问唐晏:“原本应该被召唤的神祇是谁?”
唐晏说:“这就是我下来的原因。”
步蕨轻声说:“你不知道?那就奇怪了,要是太清境里的神祇,不论是谁只要有神位,都逃不过你的眼。除非这艘船上的人召唤的不是一个正神,那就是……”
“邪神,很多古老偏僻的氏族部落供奉他们专有的神祇。说那些玩意是邪神都是抬举它们,绝大部分都是妖魔鬼怪,一个赛一个的邪性。”叶汲一脚蹬在块浮起的钢板上,四处飞溅的水流在他掌中汇聚成一个透明的水球,被他上上下下抛着玩,“按照这么想的话,这艘船是个主祭坛,另外两艘就都是人牲。吃人的妖物数不数胜,但是在现代社会这么大阵仗的倒是头一次见。老大,话说到这份上,再遮着掩着没意思了啊。”
步蕨听着叶汲话,情不自禁微微笑了起来。
唐晏静静地看着步蕨有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都说天意莫测,这个弟弟心思却比天意还要难以揣测:“这个妖物我确实算出了它的一点来历,和老二有关。”
“我?”步蕨偏过头,神情略是无辜,他随即明白过来唐晏的话,无奈地笑了下,“和我有关的妖魔太多了。”当初泰山府殿威震三界,靠得不是引渡亡魂,主宰阴界,而是泰山府君以杀止杀,琴剑之下白骨成山而扬名,以至于后来但凡魔精凶恶妖怪,在百里之外闻名即去。
“我在太清妙义盘内算出它乃水中物,与你有旧时因果。”唐晏的龙身忽然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他的语速也随之变快,“我在这具龙像上附身的时间不能太久,长话短说。玉府上卿君在人间失踪已久,但他命灯未灭,他与你有机缘在身,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他沉默片刻,“我知道你对几个地官的遭遇心存疑惑,我只能说因果如此,你比我应该更清楚。从你选择那条路开始,从前至今乃至未来的所有因果报应都随之启动,并时刻变化。你我都不知道这一条路乃至这个世界到底会走向哪里。”
唐晏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抖动,像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话:“如果有一天,这一切没有达到你的期愿,你会后悔吗?”
步蕨微微仰起头,天光从破裂的舱顶落进他眼中,这一刻他的神情近乎虔诚般的坚定无畏,他说:“不会。”
龙头在此时向似乎专注于掌心水球的叶汲转了一转,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希望你不会后悔。久别重逢,顺手送你们一个见面礼吧。”
苍龙缓缓下降,渐渐凝固成一尊栩栩如生的盘龙石像。石像“嘭”的一声炸碎成无数块,耀眼炫目的光芒从碎片中心放射向四周,步蕨和叶汲他们身边的空间被千万条光束生生撕裂。
“卧槽?”叶?c-h-a??来得及拉住步蕨的手就被股强大力量生生推进崩裂的空间缝隙里,他声嘶力竭地朝步蕨呼喊:“老二!我说了吧,咱们操蛋大哥,生命不息,坑弟不止!!!我特么看他有做法海的潜质,你以后和他少见面!”
唐晏的那句话到底起了作用,它沉甸甸地压在步蕨心头,将那颗心脏无限制地往冰冷的深渊里压去。而当叶汲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整颗心脏突然卸下了所有束缚,重新从深渊里挣扎而出,大口呼吸新鲜口气。
他反手握紧叶汲,在几乎将他们搅碎的力量风暴里清晰地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