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口血喷出,把两人身上染得全是一片血红。
“咳!咳!咳咳……”宋青书咳得惊天动地,他艰难地坐起身,用手捂住了唇,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地涌出。
王保保开始还以为他是在演戏,可是听着他那接连的咳嗽声和不断涌出的鲜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披上衣服便出了门喊御医去了。
宋青书无奈地笑了笑,他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忍不住啊……
御医很快就被王保保拽了过来,看着对方衣衫不整的模样,估计是被王保保直接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这御医皱着眉号了半晌的脉,也没避着宋青书说他的病情。宋青书脸色依旧平静,但王保保的神情却- yin -郁了下去。
让御医开几份方子抓药煎药,王保保坐回到床边,盯着宋青书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地怒道:“你没听见刚刚他说你就只剩下几个月的命了吗?说你身体受伤极重,勉强才醒转过来,若有武功的话还可以自己调理,但现在你武功尽失,旁人也不敢任意助你调息……你笑什么!”王保保居然发现这人还有心情笑出来,愈发的震怒。他把他救回来,并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的!
宋青书笑得开怀,“我从未见过你不笑的样子,没想到你也是个普通人。”
王保保一惊,发觉自己竟掉落了那张常带的笑容面具,苦笑了一下,叹气道:“青书,你为什么对你师弟那么好?”
宋青书坦然一笑道:“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都能拼着- xing -命不要,都宁可张无忌活下去,已经说明他心底张无忌已经占了最重要的一块位置。不过那庸医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王保保还是头一次在宋青书嘴里听到这种话,一时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多么希望这种话是他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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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王保保忧虑地看着百病缠身的宋青书道:“青书,我给你的汤药你都没喝吗?”
宋青书虚弱地一笑道:“喝了,也总不管用。”时间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虽然他命是保住了,但他现在连下床的力量都没有,身上也开始染上各种风寒和肺病,真真就是一个病痨。
王保保坐在宋青书床前,静静地看着面色惨白的他,想起当初那玉树临风般的他,更是唏嘘不已。“青书,你的身体,真的没救了吗?”
宋青书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废话,当然是有救,他只要重练北冥神功便可以了,反正那武功就是废一次再练一次反而会更强的那种。可是他又怎么能现在就练?变得白白胖胖的好被王保保吃掉吗?
王保保却以为宋青书这抹微笑是无奈的笑容,当下也不由得叹气。那夜的情形他也看在眼内,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何宋青书对张无忌那么好。好得连生命都可以放弃,这让他极为嫉妒。
他也想变成宋青书能放在心上的那个人,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宠着,肯定会是极为幸福的一件事。
王保保想到这里,不禁伸出手来,在宋青书消瘦的脸庞上来回摩挲着。
宋青书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次咳得惊天动地,王保保急忙拿来汤药,生怕他下一秒会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宋青书喝了一碗汤药,浅浅地笑道:“小王爷今日心事重重,是不是又要向北退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被王保保带着一直后退,虽然不知道前线的情报如何,但也能猜得出事态如何。定是张无忌率领明教大军反元战役渐渐逼近,为的自然是要把他救回去。
王保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之后才艰难地摇头道:“不,这回不带你走了。再往北,天气寒冷,依你的身体,那种气候,你根本熬不过一个月。”
宋青书继续笑着道:“那,小王爷是想现在就杀了我?或者,拿我去换几座城池?”
王保保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青书,你总是把我的心机看得太重。你根本不知道,遇上了你,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宋青书一呆,看着王保保俊颜上的深情,一时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王保保俯下身,在宋青书唇上留下轻轻一吻,又把一直随身的倚天剑轻轻地放在他身侧,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宋青书愣愣地抚着唇,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过了没多久,门外喊杀声震天,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宋青书朝拿着屠龙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人笑着说道:“无忌,你来得真慢。”
下一秒,他就被拥在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之间,满足地叹了口气。
看着他们身边交叠的倚天剑和屠龙刀,宋青书微微一笑。
这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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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2年,张无忌在应天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明武。
明武大帝励精图治,伴在他身边的,是一位道号肃青的年轻道士。
明武大帝治国五年之后,无皇后无皇子,禅位于“小明王”韩林儿。
据传说,明武大帝是随着那肃青道人,修仙取道去了。
【完】
第五十一章 之后的故事
月荷端着一托盘的夜宵,快步走在回廊中。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这碗羹是皇上刚刚点名要的,她可要赶紧趁热送到皇上的手里。
她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急,在转过回廊踏上御书房台阶那一刻,由于太过于关注手中的汤有没有洒出来,脚下没有踏稳,轻呼一声便向后倒去。手中的托盘也没有拿住,呼啦啦地甩向了空中。
完了,她恐怕要被嬷嬷责罚了,明天的早饭别想吃了!
这个念头刚悲哀地划过月荷的脑海里,她便感到腰间被缠上了什么东西,把她往前一带,重新站稳了脚步。
“姑娘,没事吧?”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身边传来,月荷这时才发现刚刚在她腰间缠绕的是一个拂尘,而在她身边手执拂尘的,是一位身穿道袍俊逸非凡的年轻道士。他头上束着浩然巾,身上一袭纯白色的道袍,在月光下当真就是一尘不染。那深邃的双目如清风飘拂,俊颜上的笑容似微云卷舒,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好似一整块上好白玉雕成的玉人。虽然看上去这人就站在身边,但浑身却透着绝世孤立的光芒,令人不敢随意靠近。
月荷知道这位俊朗的道士就是经常伴在皇帝身边的肃青居士,也是除了皇帝之外,唯一能在后宫随意进出的男人。
其实也不奇怪,他是出家人,自然没有那些世俗的讲究。
月荷发现她没拿住的托盘和碗筷,正好好地被端在肃青居士的手中。那晶莹剔透的手指竟一点都不逊色于白玉托盘,当下看得月荷目不转睛,心里不断在哀叹,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想不开出家当道士了?周围的人怎么也不拼死拦着他呢?皇帝也信任他随意出入后宫?难道就不怕被带绿帽?
月荷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过倒是也理解为何皇帝允许肃青居士在后宫随意出入,其中一个原因肯定是因为现在后宫根本就没有一个妃子。
在大明朝的皇宫里,有着和前代所有皇帝都不同的现象。登基两年的皇帝,后宫里没有任何主子。别说皇后了,就连宠幸过的女人都没有,偌大的后宫就是一个空的。
也许是因为这两年皇帝东征西讨,但现在天下差不多平定下来,恐怕这后宫不多时就要热闹了。
宋青书端着托盘,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在脸上瞬间变幻出各种表情,并没有作恼,只是浅浅笑了一下道:“姑娘辛苦了,这夜宵我去给皇上送去吧,你回去休息了。”
月荷本想拒绝,但她却发现对着这么一张令人无法直视的俊颜,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才扭着衣角走开。
宋青书不以为意,端着托盘走上台阶,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而入。反正依着张无忌的武功,早就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知道他来了。御书房中并没有那么奢华,反而到处堆积了各种卷宗和资料,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张无忌坐在书桌后面,正托着腮看着走进来的宋青书,一脸的若有所思。
宋青书把托盘放在书桌上,坐在一旁笑着道:“那小宫女紧赶慢赶送来的,估计是怕凉了,你赶紧吃了吧。”
“师兄,你也陪我一起吃吧。”张无忌边说边把盖碗打开,他现在虽然贵为皇帝,但私下和宋青书相处的时候,都不会自称为朕。
宋青书一看那飘在碗中厚厚的一层油,不禁一皱眉道:“你自己吃吧,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油腻。”
张无忌慢慢地用调羹搅着汤,装似不经意地问道:“我知道师兄你不喜油腻,可我发现最近你都在吃素菜。你这道士是假的,难道连荤腥都不沾了吗?”
宋青书闻言笑道:“可虽然是假道士,但也是在太师傅面前受过经箓的,难道要明目张胆的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