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自个让自个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语气里带着侥幸道:“幸好遇见你了,要不然,以我喜欢男人的- xing -子,万一一时看走眼,喜欢上其他男人那就糟糕了。”李元吉突然想起,在认识罗成之前和自己走的最近的窦诞,两人几乎到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境地了,一想到窦诞那嬉皮流氓样……身体不由得抖了抖,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李元吉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喜欢除罗成以外其他男人的假想,哪怕单单是想想,已经让他作呕了。
偷偷瞄了眼“睡着”的罗成,还好自己没有“日久生情”喜欢上窦诞,要不然非得恶心死自己不可。李元吉想了无数种可能,然后发现,也就是罗成,他能接受,要是把自己跟其他男人联系在一起,他连自己都痛恨上了,干脆死了得了。
唉……哎!还是罗家罗成最好看,最顺眼!李元吉又为自己的好眼光开始沾沾自喜,就算喜欢男子,也是个最出色的。
“拖你下水是我不好,可我已经喜欢你了,你要不喜欢我,我怎么办?反正你也喜欢宇文成都,说明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人,我比那刀疤脸可俊……俏多了,你还是转投我的怀抱得了。”
要是狗腿子李安在的话,瞧见他家齐王殿下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非得翻上两个白眼不可:王爷,你一人高马大的汉子,露出这样的小女儿样,真的好么。
李元吉真心走进死胡同了,他喜欢男人,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看顺眼的单单罗成一人。
罗成……罗成……想明白了之后,心里还有些小小地兴奋。
“难怪大哥老说我怎么不懂怜香惜玉,原来惜的人不对……”
这边佯装睡着的罗成紧闭着双眼,内心岂一个水深火热了得,偷听别人自我剖析,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尤其主角还是他自己!眼下他恨不得立刻醒过来,揪着李元吉的衣领,晃荡一下他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怜香惜玉什么词,是用在他身上的么?不要欺负他书读的少好么。还没从复杂而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就冷不丁地听到那人又道:“一下,就一下。”
“你要是不同意就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既然你没意见,那最好。”
什么最好,不好的?罗成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紧接着就感受到迎面而来脸上的热气,带着急促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他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嘴唇上一阵温热传来,罗成禁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里面填满了不可置信——果然,果然不能装睡!
第164章
第二天,几乎所有人都看到素来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的齐王殿下脸上挂彩了,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就算想遮也遮不住,更何况这人还不打算遮,顶着一张五彩斑斓的脸,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不乱。
纵然大伙儿对谁敢对这位爷动手存在很大的好奇,好歹打人不打脸,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位小爷也忍了?但还没人敢作死地上前去问,包括齐王府的亲信们,。
李元吉想起昨日罗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再联想到那个让人心颤不已的吻,眉眼弯弯,嘴角一咧——嘶!好痛!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嘴角处的乌青,这下手,不,是下脚可真够狠的。
这不,今日,连他的马车都进不去了。
李元吉回头看向身后的马车,恰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丑陋的刀疤就像一条蜈蚣横挡在额头和眼梢处。
李元吉冷哼了一声,上前道:“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小爷我才离开一会,你就钻进去了。”
宇文成都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你大可以也进去试试。”
“你!”李元吉气得没辙,偏还让他说中了,这会儿罗成估摸着还没消气,他还真不能进去。
宇文成都就是闭着眼睛猜,都能猜到,这里除了罗成还有谁敢揍这位?而揍他的原因……宇文成都晦涩的眼神扫过李元吉脸上的伤口,揍得还不够厉害!
李元吉恨恨地瞪了眼宇文成都,恶狠狠道:“你少得意,我不过就是比你晚遇见他而已,迟早有一天,有一天,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你有这闲时,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朝堂之上。”
“朝堂怎么了?”
“此番回朝,皇上兴许不会追责罗成,但必然会追究你的责任。”
见李元吉依然满不在乎的模样,宇文成都只得把话说得明朗些:“太子统帅征讨高句丽,却在这档口,闹出血腥屠城之事,你让天下百姓如何想他?在——”
宇文成都还没说完,就被李元吉连拉带拖地拉到了一遍,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小声一些,你是巴不得让罗成知道我屠城了,巴不得让他觉得我残忍无道,继而赶紧讨厌我?”
要不是宇文成都实在做不来翻白眼的动作,他真想冲李元吉翻个白眼:这人的脑子怎么长的?你真觉得罗成不知道?你想瞒就瞒住了?你是屠城了,不是杀一两个人好么,整整四万的高句丽俘虏和百姓!只不过罗成不想说破而已。他难道没发现每回罗成面对他时,眼神总是既不满又不忍,矛盾而复杂。
言归正传,宇文成都正色道:“在此之前,太子之名可都是与仁义,大慈一道的,如无意外,便是下任皇位继承人。偏出了这一出,皇帝宠爱太子,那是众所周知,你好自为之。”宇文成都原是不打算提醒他的,可见他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这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救了他的命,对罗成确是实实在在的维护。
李元吉冷嗤一声:“我本就没想有人替我抗罪,一人做事一人当,屠城这事是我干的,于太子无关,回京之后,我自会禀明父皇,给满朝文武和大哥一个交代。”
虽说他敢做敢当,但终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我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让你监军,而且是监太子的军!并且还把兵权交付到了你手上,但是既然我这个面对事实,都深觉不合理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你觉得压根不知道内情的老百姓会相信?”
“他们只会觉得,皇上偏宠太子,在为太子犯的错误找替罪羊。”
“所以说,不管你澄清或是不澄清,结果是一样的,太子这个黑锅背定了。”
李元吉听宇文成都这么一说,微微一愣,他原没想过会这样。即便他当初听到大哥暗害罗成,气得恨不能以命相搏,但他也没想过拿这- yin -招对他。
李元吉自然知道大哥最重视的是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忌惮二狐狸而暗害罗成,罗成还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呢!如今,难不成自己一个无心之举,竟毁了他多年来的谋划?
李元吉沉默不语,宇文成都也静候一旁,稍做停顿后又道:“皇帝偏宠太子,众人皆知。太子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说不定还会就此与大统无缘,你觉得皇帝会怎么做?更何况,你也不是头一回惹麻烦了。”
“罗成骁勇善战,抵死抗敌,双臂纷纷折断,全身上下伤痕无数……皇帝自是不会为难,他就算对罗成心里有怨言,也不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所以,罗成,他肯定不会动,那么,就会把所有的气全部出在你身上。”宇文成都面无表情地分析道,“之前因为你暗里为救罗成,放弃太原城,险些让长安城被贼人攻破一事,已经惹得文武百官心生不满,是皇帝一举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而如今,你让他最宠爱的儿子背了黑锅,这回连他都得罪了,还有谁为你说话?”
“皇帝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李元吉眉头紧锁,他心里也在权衡利弊,不可否认,宇文成都说得句句在理。
“你若是信我,借我一匹良驹和几个士兵,乔装打扮之后,我连夜入城,你们暂且在城外等候一晚。”
李元吉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只是质疑地看向对方:“你能做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元吉没好气地呲了一声:“你真当自己刀枪不入了?你知道这回我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把你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你死了没事,别害罗成伤心了。”
“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别救啊?”宇文成都睨了眼身旁之人,他以为他想入城不成?不过是想还了人情罢了。
“哎,我说宇文成都,你还拿乔上了,是吧?合着你那张一本正经棺材脸是装的,这会儿连我都奚落上了?你没病吧,我可是堂堂齐王殿下,你就一逃犯,还是抓到立刻就斩首的那种,你敢招惹我?”
“明日入了城,你还是不是齐王殿下,真不好说。”
李元吉没刺激到宇文成都,反倒把自己给气着了,气咻咻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豁然回头道:“要马就去马房牵去,士兵随你挑选,传我的令就行了。不过,我告诉你,是你自己要进城的,没人逼你,别到时候跟罗成告我的状!我李元吉没那么小气,人我自己会争,不需要以你的死来让给我。”
“你想多了,我没大度到那地步,没想找死,也没打算把他让给你。”
“你!”李元吉瞧不得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拂袖,转身离开。
等到李元吉离开了,宇文成都这才大步往士兵中走去。兵法中有迂回战术,适用在朝堂之上,也一样。
当夜,李元吉依言吩咐下去,安营扎寨,在城外暂歇一晚。
转天,李元吉等人刚入城门,就见宰相裴寂率领一干官员早已候在那里,瞧见迎面而来的马车,赶紧命人小心护送罗将军回府,等到罗成及其属下离开之后,裴寂面色一整,命人将李元吉及其随从的兵器给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