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总得吃点,要是饿着本宫的儿子,本宫可不饶你。”李建成亲昵地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
杨如意羞赧地点点头,乖巧地将自己埋在李建成胸口。
李建成一低头,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转头看向杨如意,问道:“这人是?”
“这人正是如意跟太子殿下说的,如意旁系的亲戚,原在禁卫军任职,现如今调到了玄武门守军。”
“哦?又是你杨氏的旁系?”李建成脸上笑容渐退,“别又是杨文干之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险些让他给害死。”
杨如意心中鄙夷,暗说明明是你自己无能,连个军队都调不动,还让李元吉把罗成给救了,这会儿还怪起杨文干来了。但面上却恭敬万分:“殿下说的是,妾身本也以为我那远房兄长有些本事的,谁曾想那般无用,还拖累了太子殿下,是如意的错。”
李建成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杨如意的话:“你少跟这些杨家余孽搅合在一起,你如今可是我的太子妃,谨言慎行。”
“妾身知道。”如意手下的手帕早就被揪成了一团,李建成,什么叫杨家余孽?她杨如意也是杨家人!
“好了,你又有什么事通报?”杨如意除了偶尔手伸的有点长,她的温柔小意还是挺得李建成欢心的,所以李建成并未多加指责,只是看向一旁的人问话。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监视徐茂公,徐茂公下朝之后不久便去了北平王府,如今罗老王爷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李建成一听,也顾不得亲亲我我了,将杨如意推开,站起身道:“又是罗艺老儿!必然是来求见父皇,替李世民求情的。”
杨如意见状,使了个眼色,让那人离开,随后上前,轻轻依偎在李建成怀里:“那咱们就让他求不了情。”
李建成一愣,随即问道:“怎么求不了情?咱们难不成还能拦着他,不让他进宫不成?”
“咱们为什么非要拦他?”杨如意莞尔一笑,凑到李建成耳边低语,就见李建成先是瞪大了双眼,满眼诧异,稍作斟酌之后,点了点头,满意道,“既然拦不住,倒不如搅乱他。”
寝宫之内,李渊揉着肿胀的太阳- xue -,下令羁押李世民那时起,他就一直未睡好,刚觉得有点困意了,又听有人通报说是北平王罗艺求见。
李渊苦笑,在这个节骨眼上,敢无视他的怒火求见的也就罗艺了。
李渊斟酌半刻道:“就说朕偶感风寒,深感不适,已经歇息了。”贴身太监领了旨意,便走到门外回话去了。
李渊叹了口气,能躲一时,是一时吧。明知他是为了世民来求情的,但眼下若是见了罗艺,真不知他又能说出话来,他是追究还是不追究?要是追究起来,他还真舍不得弃了这么一个良将,这江山才刚刚坐稳,不宜再出乱子;若是不追究,就罗艺那顽固不化的- xing -子,一通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到时候气着的反而是自己。
李渊这厢刚打定主意,不见罗艺,那厢门口就传来喧嚣声,那大粗嗓门熟悉的很,可不就是罗艺那个莽汉。
“皇上,皇上,臣罗艺求见!”
“皇上,臣罗艺求见!”
有那么一刻,李渊真有些慌乱,这莽汉不会自顾自地冲进宫来吧,但转念一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他的后宫,他若是不想见他,他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硬闯吧,要真是那样,以下犯上,目无王法,跟图谋造反也不远了,他也不必容他。
果然,罗艺虽然莽撞,但还不至于这般不知轻重,吵闹了一会也就没声音了,李渊刚想舒口气,紧接着就听外面又吵了起来,这会儿还不止是口舌之争,似乎还夹杂着兵器出鞘的声音。
还没等李渊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列士兵模样打扮的人,约莫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手持器械,拥着罗艺闯进宫来。
“罗王爷,罗王爷,你不能进去啊!皇上已经歇息了……”照料自己的老太监常德匆忙赶来,却被手持兵器的士兵一把推倒在地,那明晃晃的刀剑对着自己,李渊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罗艺你这是作何?胆敢硬闯皇宫!你带着这些人手持兵器想干嘛?朕的寝宫也是你说闯就闯的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了?还是说你终是不甘心屈居王爷之位,想要取而代之?”李渊咬牙切齿道,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怕是都会这么想。
没等罗艺开口,就见那为首的侍卫转身面对罗艺,单膝下跪,行了礼道:“王爷,属下等人在此听候调遣。”
反了反了!
别说是李渊,就是罗艺,也被眼前这幕弄傻眼了,好半天晃不过神来。这唱的是哪出啊?他之前还在跟那老太监扯皮,老太监死活不让自己面圣,没曾想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列士兵,手持利器,直接硬闯进了圣人寝宫,他原以为是有人要对皇帝不利,赶紧跟上来一瞧……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可手持兵器闯入皇帝寝宫?”罗艺虎目圆瞠。
“回罗王爷的话,属下们乃是秦王手下,是皇宫内院当值侍卫,昨日听说秦王无故被软禁,心下不平,早就想求见皇上,替秦王求情,偏偏属下们人微言轻,连皇上面也见不着,今日远远的见王爷进宫,猜想必是因为秦王一事,秦王对我兄弟有人有再造之恩,秦王有难,我兄弟数人一时着急,便尾随王爷而来,若是皇上同意放了秦王也就罢了,若是皇上一味听信谗言,将秦王治罪,那么就是以下犯上,我们也要将秦王救出来,罗王爷,你也是来救秦王的,我们听您命令。”说罢,为首那人还极为不逊地扫了眼李渊。
“若是朕就是不同意放李世民又如何?”李渊面色- yin -沉道,“你们还想造反了不成?”
那人垂下头坚定道:“属下唯秦王马首是瞻!”
“呵呵……好啊,好个李世民,被朕识破野心之后,这会竟是公然造反了!罗艺,你竟也伙同李世民幕僚造反!”
罗艺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一把把地上跪着的人揪起,怒气冲冲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本王压根不认识你,为何冤枉秦王,冤枉本王?”
那人虽然害怕,但面上故作惊讶道:“罗王爷怎会不认识属下?末将在秦王府见过罗王爷,属下这份差事还是秦王给安排的,如今秦王被女干人所害,正是我等效力的时候。”
“放你妈的屁!老子根本不认识你,你也别想往秦王身上扣屎盆子,秦王是什么样的人,老子心里清楚得很,凭你们这几个小喽喽,就说想造反救出秦王?分明是被人收买了陷害秦王与本王,说!你们究竟是谁的人?是不是太子那个小人派来的人?”
“既然罗王爷不信属下是秦王的人,那么属下就证明给您看——”说罢,那人挣脱开罗艺,一个上行,竟是窜到了李渊身侧,右手一提,手中的兵器便横在了李渊脖颈处。
“住手——”罗艺慌忙喊道。
“罗王爷,现在您总该相信属下是秦王府的人了吧?”那人转头看向李渊道,“皇上,属下并非想冒犯于您,只要您下旨放了秦王,并且禅位于秦王,属下保证您毫发无伤,事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哈哈哈……朕的好儿子!果然打算谋反。”
“皇上!请您相信秦王,这些人根本不是秦王府的人,秦王必然是被人陷害的!”
“来人啊,来人啊,不得了了,有人造反了!”原本被推搡在一旁的老太监常德从地上爬起来,一看这架势,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双腿跑出了寝宫,不多一会儿,宫内禁卫军就将所有人团团围住,只是碍于皇上被挟持,迟迟不敢动手。
“今日不管朕能不能活下来,先去秦王府传旨,直接将李世民处死!秦王府一干人等流放蜀地。”
“皇上!此事有蹊跷,还望皇上彻查清楚再作定夺。”
“皇帝老儿,你竟然这般不识抬举!你若是敢动秦王一分一毫,我必与你鱼死网破!”那人说罢,手上稍稍用力,李渊的脖颈处就多了一道血痕。
李渊也是怒不可遏,看着罗艺,恨不能将人撕成碎片:“朕现在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危在旦夕,你跟朕说此事有蹊跷?罗艺,你倒真是会替李世民找借口,这分明就是秦王府的人对朕不满,他们眼里哪有朕这个皇帝,恐怕在你眼里也一样。”
“还不快去!去秦王府传旨!”
“不许去!”罗艺伸手拦住想要传旨的太监,一时情急,扑通一声下跪,“皇上——秦王最是孝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必然是被人冤枉,还望皇上饶了秦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秦王府的人,还望将此事彻查清楚再做定夺。”
李渊还要说什么,就见李建成带着一群人从另一边鱼贯而入,一进门见到这架势,吓得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大喝一声道:“父皇——何方贼人,胆敢以下犯上,意图谋反!”
原本挟持着李渊的人眼见侍卫越来越多,心中犯怯,不单单是他,连带他带来的十几个人,也纷纷往中间靠拢,不敢轻举妄动。
“放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太子一喝,也不知道是碍于威严还是怎的,那些人动作竟真的迟缓了许多,恰好被太子带来的人突然出击,一举拿下。
直到劫持李渊的为首之人被太子手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依然不服输:“赶紧把秦王殿下放出来,我要救秦王殿下于水火。”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李建成赶紧趁势上前扶住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