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一个问题么?”池袁按捺住心脏的狂跳,拖住陆征宇的白大褂,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现在是几几年啊亲?”
陆征宇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回答了他。
“1933。”
“等下!”池袁脑袋瓜子迅速转动起来,回想高中前两年历史书里都写了啥。
1933……1933……1933发生了啥来着?
“可惜啊可惜……”他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我踏马学的是理科!历史早忘光了!”
“顾民立?”
陆征宇犹疑的去拍了拍他的肩。
“谁他妈叫顾民立!”池袁脑袋都炸了,刚刚一瞬间突然涌出很多这个脑袋中的记忆,差点没跳起来撞墙。
陆征宇突然收回了手,好看的唇依旧紧抿,神色有几分无奈有几分苦恼,“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勉强?你能追随我到这里我很感动,可是我……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回应你。更何况,现在国家有难,人民水深火热,我……抱歉,我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
“军医?”门外响起了一道沉重却透着阴森的声音,说的是日语,可是池袁竟然全部能听懂。
以前最多只会“一库一库……雅蠛蝶~”的池袁什么时候词汇量这么丰富了?
龟田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穿着军装的身子短小精悍,脸上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险和狡诈。
“龟田太君。”陆征宇手握拳头鞠躬敬礼。
“嗯。”龟田点头,“今天的实验体到了,我们去看看吧。”
“是,太君。”
龟田没多做停留,阴诈的眼光横扫了池袁一眼,单脚跨出门。末了,头也不回的道,“今天门卫严禁外出,所有硬闯者一律枪毙。”
陆征宇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跟着龟田出去了。狭小的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等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池袁整合了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终于理出了点头绪:这个身体的主人——顾民立是个国民党高官之子,而陆征宇则是潜伏在日军里的国军卧底。顾民立看中了器宇轩昂的陆征宇,于是死不要脸、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跟着陆征宇,至于做过多不要脸的事他就不说了。但陆征宇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甚至利用他的身份为自己通风报信,而这里正是日本进行人体实验的正规部队,通常有些机密情报也在这里中转。
于是就有了上面一幕。
想到通风报信,池袁拿出了那张纸,展开一看。纸上无它,只有短短四个字:“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劳资他妈很恙好么!他妈这纸到底是给谁的啊!
莫名其妙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工厂,然后莫名其妙的穿到了顾民立身上,没有剧本没有导演,叫他怎么演下去?!
不过有了顾民立的记忆,池袁对这里也不算是那么的陌生了。
在这个院子的西北角隔一道钢筋混泥土墙,他知道后面关的是日本鬼子抓过来的“实验体”。墙前有个铺着地扎的铁丝门,门口各有两个守卫。
龟田的护卫军正在墙边上踱来踱去,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眉头皱得有山高。
仿佛是感应到什么,他的头突然向池袁的窗户转来,池袁立马避开,脱力地滑到了地上。
龟田带着陆征宇进了那堵墙的后面,池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看过《黑太阳731》吗?
那里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看《黑太阳731》时,他半个月没睡着觉,一闭上眼睛总觉得有无数双绝望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瞪着他,脑中不停的播放电影里面场景。
有“低温试验”:日本人把中国人的手伸入液氮里(零下一百多度)进行速冻。完成后让他们取出双手,看起来呈灰白色,上面结了一层霜。然后龟田面无表情的拿起短棍敲打,就象打断冰柱一样,把那人的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打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有“高压实验”:中国人被赶入高压舱,随着加压,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想叫却叫不出声,直至最终眼珠弹出眼眶、肠子等内脏挤破腹腔,流得满地都是。
都不曾想象,如果这些发生在眼前是什么样的情形?可事实是,他就这么被抛进了这个最让他愤慨与恐惧的年代里。
祖国的同胞被敌人残忍的伤害,而他却只能这样看着……
不是要让人发疯吗?
他忽然明白了陆征宇在忍受什么样的煎熬,可他知道如果陆征宇忍不下去,那将是更多人受到伤害。
无形的,他觉得他的肩膀忽然往下一垮,承受了无形中的压力。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想不到祖父辈们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活生生血淋淋摆在眼前时,他才感到那份无限扩大的绝望。
然而,这些灰暗中燃起了些微的火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胁迫哪里就有抗争,哪怕是星星之火,也足以燎原!
祖辈们用血换回来的土地,长成麦子,磨成粉,做成面食,吃下去也该长出血性来!
晚上,他很主动的找到了陆征宇,探讨了下目前形势。
池袁就这么看着陆征宇,尽管他穿着颜色陈旧的衣服,洗不出底色的布鞋,满脸是汗……但他忽然觉得陆征宇太顺眼了,顺眼得他都想亲上一口。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这么想着他就亲了上去,还狠狠啃了一口。
陆征宇吓到了,手中的笔掉到裤裆里。
这样的陆征宇反倒是引起了池袁极大的兴趣,他暧昧的挑起了陆征宇的下巴,手伸到他裤裆里,动作极污的捏起笔,在大腿沟里滑了滑,“害羞?”
这种反调戏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爽了!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如果不是顾民立脑中的氵壬念在作祟,往常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去调戏陆征宇的,更何况是这么暗示意味十足!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陆征宇推到了门上,“你干什么?!”
池袁用粗糙的指腹刮蹭着陆征宇柔软的薄唇,淡淡说道:“我来指导你作战。”
两男人瞬间扭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在调情,两个男人那种经过战争历练出来的精悍身体如同巨蟒一样缠在一起,彼此都不服输,雄性的荷尔蒙爆发,在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情欲但却有些悲凉的气息。
陆征宇停下了他的动作,将池袁搂紧,他感到骨头卡着骨头,仿佛要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