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云 下——ranana【完结】(57)

2019-06-14  作者|标签:ranana

“陈副官。”枯云喊了声。

陈副官打眼看到他,拍着大腿原地跳起,跑过来就说:“是你啊!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枯云说:“你们这儿守备也太松懈了,我要是个日本人,你就一命呜呼啦!”

陈副官哈哈笑:“打游击打成专业的了!”

枯云问起洞穴里原先住着的难民都到哪里去了。陈副官道:“有的在这儿种地,有的去了城里。”

“城里?”

陈副官一拍脑门:“瞧我!你都大半年没回来了,是该不知道了!大帅在重建茂县呢。”

枯云眨巴了两下眼睛,陈副官抓起他的手就不肯放了,一边絮叨着玉米的收成,南瓜的虫害,山里抓的野猪不好生养,一边揪着他去见了范儒良。范儒良还住在那间土房子里,又要入冬了,一听见敲门声,范儒良就叫骂:“吊你老母!又是什么鬼事要报告!”

枯云笑了出来,对陈副官打了个手势,想要走。陈副官却已经汇报上了:“大帅!枯云回来啦!”

门里一静,好久,门都没开。枯云说:“该是吓死在屋里了。”

陈副官抓耳挠腮,又汇报:“大帅,不是鬼魂,我这抓着他呢,是肉身!”

枯云对这个形容他的字眼是啼笑皆非,皱巴着张俊脸才要说话,范儒良哗啦开了门,一甩手就让陈副官滚蛋,赶紧去收两根玉米棒子煮了端进来。他把枯云拉进了屋里。

“真够暖和的。”枯云说,“四季如春。”

范儒良磨牙齿:“又扯皮,你春天,夏天,秋天可都没在这里啊。”

枯云打量一圈,屋里陈设未变,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他问范儒良:“你重建茂县呢?”

范儒良跨着轻佻的步伐走向他,不回话,抓起桌上的香烟火柴,坐到热炕上,翘起脚,在皮靴鞋帮上划火柴。他也是老样子。

“你得意什么啊。”枯云随便坐下了,轻嗤了声。

范儒良抬头:“没得意啊。我要重建的是南京城,那我得得意。”

“真不走了?”

“你还要走?”

枯云笑笑,范儒良把抽了才一半的烟掷到了地上:“你说你回来干什么的?”

“你别多想,不是来看你的。”枯云说。

“废话!”范儒良掐指一算,“找补给的吧,鬼影小分队。”

“这什么绰号?”

“日本人给你们起的。”

“消息真灵通。”枯云说。范儒良努努下巴,问他:“这次要去多久?”

枯云说:“你别送了。”

范儒良翻动眼皮:“吊!送个屁!”

说归这么说,隔天枯云带着乡亲们给的干粮蔬果随队离开。一回身,望远镜里又出现了范儒良的身影。还是那匹枣红骏马,只不过灰鼠皮袄外头又添了件棕毛的大衣。他来送枯云,送过两座山,一片坡,不过滩涂,亦不说分别。

第22章

枯云第二次远行远未有第一次那么顺利,一来日本人的防范有所提高,加大了对铁路以及公路运输的守备,军火库也增派重兵把守。无论说火药还是埋伏,游击队都没那么容易得手了;二则,东北的冬天到来了,恶寒霜冻,雪暴疾风,在野外,缺乏抗寒物资的游击队寸步难行,不少人都因为如此极端的天气而病倒了。再三思量,小赵决定暂且退回勉强算得上是后方支撑的茂县,进行休整。枯云不同意,哪怕只剩他一个,他也要继续在日本人周边活动。他还说:“听说铁岭那里还有红军,我可以去那里,给你们牵线搭桥。”

小赵并不报什么希望,他已经近三年没有和更高级别的红军方面联络上了。他严厉地批评枯云缺乏团体精神,集体思维,是在拖他们的后腿。

“我怎么拖后腿了?我一个人去啊,剩下的粮食,弹药,你们都带上,我不用。”说着,枯云打了个喷嚏。

小赵一拍他,把他抓上了回程的马队。他们在铁岭的时候劫了一辆日军的皮卡车,卡车上载了满满一车的马,车他们没要,牵走了这些马。马背上没马鞍,坐久了难免屁股痛,擦破大腿根。他们这一队人马,顶风冒雪,趁冬天还未深入东北腹地时,回到了茂县,无论年轻年长,下了马都成了沙地上的大螃蟹,竖起脚尖,两腿分得极开,走路只能打横走。

范儒良今年改嘬烟斗了,看到枯云横着进门,把他是笑得不轻,脖子高昂,两腿一翘,说:“横行无忌的枯同志啊!”

枯云还不能坐,撇开腿,腆着肚子,很难看地站着。范儒良扫一眼他,瞅着他的屁股,枯云说:“不坐了,怪痛的。”

他的两瓣屁股在光秃的马背上被颠得已感觉不到皮肉,只觉得两根骨头从原先屁股的位置戳了出来,坐下就等于是拿骨头和木头死碰呢。范儒良拍拍自己的大腿,枯云不响。范儒良一把拉过他,把他抱上了土炕,让他趴着躺好。

“你别乱摸。”枯云的胳膊叠在一起,脑袋靠在上面,侧过脸看坐在他身旁的范儒良。范儒良的手伸在了他腿间。范儒良扬起嘴角,枯云还看着他,再次是警告他:“别乱摸,没兴致,真的很痛,皮都磨破了。”

“我看看。”范儒良褪下枯云的裤子,用手指稍分开了些他的两条腿,仔细查验了会儿,若有所思地说,“嗯,是很严重,都结痂了,痒吧?”

枯云撑起脑袋,卧在被褥上,眼皮半耷拉下来,眼睛倒还是在观望着范儒良的。范儒良冲他笑,枯云现在是光着屁股了,腿里的许久未有任何表现的阳物也到了范儒良的手里。范儒良给他创造了点香艳的气氛,他跪在地上,柔柔地摩挲着枯云的大腿,亲吻他的创伤。枯云仍是侧卧,他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枯云发泄出来后,范儒良在洗脸盆里洗了洗手,过来给他搭上了被子,和他说话。

“冬天是不适合打仗。”范儒良说。

“那适合干什么?”

“吃腊肉。”

枯云笑了:“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

“吃不是大事情?民以食为天。”范儒良道。枯云抱着个软乎乎的枕头,又趴下了。他问起陈副官之前说抓到的野猪。

“到底养没养起来?”

“等你惦记,那什么时候都吃上猪肉?腊肉都腌上了!”范儒良说,“老陈那小子,分去农业局肯定是个人才,在我手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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