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雨辰的问题，凌浩清伸手按了按眉心，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到凌浩清的动作，司雨辰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凌浩清，情绪波动有点大——要是换了以前，就算说起这些事情，凌浩清的脸上，也是不会出现疲惫的神色的吧？
平日里的凌浩清，就仿佛是被没有丝毫缝隙的铠甲给包裹住似的，滴水不漏、毫不动容。哪怕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情绪，也会被飞快地压制下去，清冷得仿佛神只。但现在的样子，却好像是凌浩清的铠甲被敲出一道裂缝。虽然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依旧是那个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也许这个比喻并不怎么恰当，但司雨辰却找不出其他的形容来。
伸手挠了挠头皮，司雨辰把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扔到了一边，继续听凌浩清的叙述。
虽然两人反目，但毕竟仍为同门，哪怕针锋相对，却也没有真的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过。也好在两人之前想要结为道侣的消息，并未大肆散布出去，除了几个相熟的人知道之外，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外人也只是当做两人之间生出了什么嫌隙，关系不复往常。这样的事情太过多见，顶多也就是议论一阵，就消停了。
再之后，就是其他门派勾结魔修，一同围攻清虚门的事情。
大师兄陨落，凌浩清爆发，以及事后，师父的失踪。
凌浩清的讲述远没有别人的那么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但那仅有的几句话，却让司雨辰不由地从心里感到一阵悲凉——凌浩清当初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挡在那些大乘修士的身前的？
看着凌浩清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司雨辰的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覆上了凌浩清放在桌上的手——其实他更乐意拍一拍凌浩清的肩膀来着，但是两人现在的姿势和位置，要做到这一点显然很困难，他就只能把动作改一改了。反正那些古装电视剧里，不也经常这么安慰人嘛！
在心里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没来由的心软，司雨辰覆着凌浩清的手不由地又紧了紧。
虽然那些小说里面很多剧情都很扯淡，但有一点还真的没有说错。平日里一贯强势的人，偶尔流露出来的疲惫与脆弱，确实格外地让人动容。
……至少在司雨辰这里，是这样的。
第39章
看着凌浩清走出房间，司雨辰连忙关上房门，打开了网页，寻找着那个该死的附加属性。
看到那原本是倒计时，现在已经变成了空白的地方，司雨辰的心里顿时狠狠地松了口气。
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他真的很想给自己摸一把汗。
……要是这个属性失效的时间再往后推一点，天知道凌浩清还会做出什么来！
忍不住又盯着页面的左下角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个图标和倒计时不会再突然冒出来之后，司雨辰才终于带着点心有余悸地关掉了物品界面。
……那个刺眼的币余额数目，让他看了就心口疼好吗？！
但即便如此，被坑了这么一次的司雨辰表示，他是真的短时期内，都不想再碰那个该死的任务了。
……鬼才知道那个系统，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坑他！
想想凌浩清之前的那些行为，再想想丁寒柔那莫名其妙的逼婚行为……司雨辰觉得，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如果他的任务再失败一次，系统还会做出什么下限的事情来。
扫了一眼在这几天里面，又多出了好几章更新的小说，司雨辰捂着胸口，默默地关掉了网页。
剩下的币连一章更新都看不了，任务也根本就不想碰……司雨辰觉得，他是时候戒掉小说了。
反正他和主角的灵根属性都不一样，小说里拿到的东西，他也不一定能用不是？
而且，和小说里的主角不同，他的上头有凌浩清护着，根本就不需要和原主角那样，自己一个人苦逼地奋斗。要是他真的缺什么，司雨辰相信，只要他和凌浩清说一声，肯定就能很轻易地拿到手——比如他手上的储物戒，又比如上次凌浩清给他的地炎玉制成的药匣。
更何况，剧情早就已经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的了，就算能把整本小说看完，对于他来说，除了能够拿到一些不一定是必要的宝物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司雨辰拿额头抵着墙，冰冷的触感让他一点点冷静下来。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司雨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它们全部收拢至掌心。
他在害怕——害怕放开这篇小说，这个系统，害怕融入这个世界。
是啊，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个完全陌生的、没有任何子时熟悉的事物的世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网页，就成了他唯一能够抓住的、和自己之前的世界有联系的事物。
什么预知未来，什么宝物，什么奖励，都不过是一个让他能够将自己的做法合理化的理由而已——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自己都欺骗。
哪怕那些任务看起来就像某个人不带恶意的恶作剧，他却也能为自己找到理由，将它们一个个地去完成。
说到底，这些东西里面，究竟又有哪一个，是他所必须的呢？
甚至有时候，司雨辰看着那些任务，会生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