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刑左手撑脸,拧着眉心在卷纸上勾来勾去。周璟答得谨慎,他每道题都要小声念两遍,再选择,选完就不改了。周璟碎碎念的样子特别有趣,我盯着他的脸瞧,周璟觉察到了我的目光,他眉毛一挑。我微笑着摇摇头,他又低下头继续答题了。
五百道选择题,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答完的。我答着答着,思绪就飘远了。我十六岁辍学,没拿到高中毕业证,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回学校读书,但我没有钱,交不起学费,而且说话有障碍。和陌生人处在同一环境中,对于我来说也是项极大的挑战。我读了许多杂书,可是总觉得没多大用处。现在坐在这里答题,我有一种实现愿望的错觉,题目答得津津有味。有些题目过于恶趣味和无厘头,令我怀疑这种测试是否真的能够如实地反应人们的心理状态。比如这道题:“你到了一间店买内裤,有白色的、蓝色的、绿色的、豹纹的、网纱的,你要选择哪一条?”
题目没有说明豹纹的种类,也没有说明网纱的颜色,让我怎么选择呢?算了,也许这道题只是用来凑数的。我勾了白色,然后就继续答下一题。
周璟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长叹一声。他答得最慢了,我和楚刑早就答完了。
医生和我一对一面谈的时候,问了我一些非常生活化的问题,许多问题甚至有侵犯我的个人隐私的嫌疑。我尽量简短有效地回答了。医生还用小手电照了我的瞳孔,我在躺椅上想,他是不是以前是眼科大夫啊?
宣布测试结果时,周璟紧紧抓着我的手,把我都抓疼了。医生说我的精神状态没有严重问题,可以排除妄想症和自闭症的可能性,只是最近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了失眠多梦。
周璟不相信。他问医生,我躲在被子里“自言自语”该如何解释?
医生的镜片一闪,面有愠色。周璟的问话像是在挑衅,可医生还是保持了对于病人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他的解释是,我有轻微的社交焦虑失协症,遇见陌生人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口吃,所以需要安全的环境发泄情绪,自言自语也是排解寂寞的一种方式。
我白眼一翻。愚蠢的医生,回医科大重修吧!我不是在自言自语好不好,我是在同苗苗讲话!
周璟将信将疑。医生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向了他。
“钟先生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位周先生,我要提醒您一句,长期禁欲容易导致性冷感。欲望需要正确的途径疏导,压制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而且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楚刑捂嘴大笑,我是想笑却不敢笑,憋得我跟闹肚子了似的。这个医生可真是睚眦必报啊,他是在咒周璟ED吗?
周璟的脸色红了又白。我们都开出几里地了,他才琢磨出一句有力的嘴炮反击,可惜人家诊所收工了。
晚上洗好澡,周璟光明正大地占据了客厅的宽大皮沙发。一门之外有他守着,聆听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和苗苗讲话的时候,只好用气音悉悉索索。
“苗苗~我今天在外头跑了一天,你有没有想我呀?”
我的上唇抵在苗苗的眉心,下唇翕动了几下,边说话边吻他。不过数个小时没见,我就想念到抓心挠肝了。
“超级超级想!”
我的腿根紧紧地贴着苗苗的肚皮,他还嫌不够紧密,搂着我的屁股按向他。
苗苗就算不说,我吻着他未干的泪痕,同样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依赖。他说他只哭了一场,我看不止。他的脸蛋儿现在还是湿漉漉的呢,睫毛上点缀着水雾,棕褐色的眸子蓄满水汽。
“他们果然带我去看医生了。你说,我怎么敢领着你去呢?”
“他们又看不到我……”苗苗委屈得直抽抽。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我离开过他一次,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现在比以前小玩偶的时期还要黏人。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要是他们不相信科学,带我去找江湖术士驱鬼之类的,把你这个小人儿驱走了,我要找谁哭去呀?”
苗苗迷茫地望着我。他不懂驱鬼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什么叫科学。我在他的眼皮上啾啾亲吻,沾掉了些水渍。
“小宝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弟弟呀?哈哈哈~”
我说苗苗傻,他一下子就听懂了,马上就不乐意地撅起小嘴儿,樱花冻似的流光溢彩,弹翘可口,被我一口就含住了。
我这样的哥哥,早晚要把苗苗带到歪路上去。我的意识小小挣扎了一番,终于败在了爽滑的口感之下。苗苗怯怯地伸出了小小的舌尖,我捉住了就不肯放,在他的口中追逐嬉戏。
嫩生生的小手在我胸前的小珠子周围画圈,逗得我痒痒麻麻的。我缩回了舌头笑着喘息,苗苗反客为主捧住我的后脑勺,举一反三地实践了我生疏的吻技。他收起小牙,舌头慎重而小心地勾勒着我的唇形,又浅浅地送入我的口腔探险。在这样温柔如水的撩拨下,我的脑子晕晕涨涨,捏着苗苗的肩膀向后仰倒,瘫在了床上。
苗苗迅速地覆了上来,与我严丝合缝地贴着,硬起来的鸡鸡调皮地滑来滑去,戳我的肚脐眼。我的肚脐是长死的,戳不进去。他这样蹭我,我只想发笑。
“嗳哟……”苗苗娇娇地呻吟,澄澈如琥珀的眸子里,盛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满面绯红、发丝凌乱、红唇微启。
“我好氵壬荡啊……”我伸出双手,苗苗低下头,把脑袋送入我手中,任由我揉他的薄片耳朵。这样我就看不到他眼中的我了。
“氵壬荡是什么?”苗苗往我的颈间吹气,好像我是一个刚出笼的热包子似的。他吹一口,舔一口,是个迫不及待的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