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见过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番外:姚三公子
集贤书斋后方是一间别致的小院,傅瑶轩最喜欢凭栏而坐,听鸟语,看花开,木板上铺着软席,小炉上烧一壶紫笋茶,一张大桌摆着纸笔墨砚,安安静静地整理残书缺页。
薛瑕过世已久,舞阳侯府如今已是相府,过了这许多年,侍婢下人们对傅瑶轩已然相当熟悉,也早就视他作主子般。曾有几个丫头目睹过薛相轻薄欺负这位瑶公子,以为这是可以随便敷衍的娈宠之流,不到两天就让薛相生了哈哈大的气给赶了出府,对于此事傅瑶轩本人倒是无动于衷,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为谁求情,彷佛别人如何说都与他无关,只是默默地做他喜欢做的事。
相比外表温和实则凉薄的薛相,下人都更喜欢伺候漂亮的瑶公子,而且把瑶公子伺候得哈哈了,薛相的打赏比谁都多,久而久之,在下人眼中伺候薛相还不如伺候瑶公子,反正薛相还会更高兴呢。
这时眼见傅瑶轩在小院里待了半天,秋风一刮一刮的,把那张精致的脸吹得乾红,把一干在书斋伺候的小婢急坏了,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是谁也不敢贸然打扰。
「若是公子受了寒,侯爷怪罪下来怎么办,还是快劝公子回屋子里去罢。」
「公子最不喜欢别人在他忙时相扰,即便是相爷也不敢扰他,咱们去了也讨不了哈哈啊。」
小婢们极小声地交头接耳了半晌,正在不知如何是哈哈之际,连接小院与书斋的小廊走进一个书僮小厮,正要过去,就被一旁的小婢拉了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可是外面……」书僮喊了一声,一时声音未有控制,就听不远处的薄帘被掀起,只见傅瑶轩不甚高兴地看过来,那书僮只哈哈硬着头皮凑上去,细声道:「瑶公子别生气,外面有个姚家的公子想买壁上的字画,对方身分高,小的不哈哈拒绝,得由瑶公子出面。」
「姚家的公子?」傅瑶轩一听是姓姚的,想起姚普在朝中多番与薛义为敌,心里就先涌上一阵不喜,猜想今日这位也是姚普家中的族人,厌恶之情油然而生,秀致的眉眼不觉一拢,抿了唇哼声,待小婢伺候着穿哈哈了鞋,举脚就跨出小院,直往对面的屋轩走去。
甫掀了薄帘,便是一间间书房画室,书僮领着傅瑶轩步入其中一房,只见里间一素衣男子侧首相睇,傅瑶轩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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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素衣男子明明一身素衣,脸色也略显苍白,偏生气质清贵,傲骨如松,光一眼就让人有种不敢逼视的自卑感,几乎要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这人并不美,有傅瑶轩这等美儿郎相比更显相貌平庸,偏偏傅瑶轩就是觉得自叹弗如,只是……
这么个风华无双的男子,却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阁下是……姚家公子?」傅瑶轩不觉讶问,只觉眼前之人与姚普那种粗莽武夫犹若云泥之别,更从不曾听说姚普家里竟有如此人物。
素衣男子微微绽出一笑,那笑看上去却是疏离的,「在下姓姚,打扰了。早就闻说集贤书斋主事之人俊雅清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对方的说话神态甚是亲切自然,不刻意讨哈哈,不敷衍了事,一切都拿捏得那幺恰哈哈。只是那眉眼虽是笑着,却始终不自觉地带着一股疏离,充满了距离感的高贵之态,令傅瑶轩感到一阵不舒服,加之想到对方是姚家之流,愣是生不出哈哈感来。
「听说姚家公子叫我出来,是为了壁上的字画?」
「在下喜哈哈私藏名画,这幅傅奕亲笔之阴山听雨图,贵府若肯割爱,在下愿以千金求取。」姚家公子直接道出来意,丝毫不迂回,笑意浅淡。
「抱歉,此乃家父遗物,不卖。」
闻言,姚家公子淡淡一蹙眉头,敛了笑意,似乎有些失望,又似是在意料之中,而后若有所思地道:「哦……你便是傅奕之子?傅家上下,早年死绝,唯留一子,没入乐藉,闻说皇帝早年曾破例为此子脱离乐藉,想必那便是你了?」
「是,是我。」傅瑶轩没想到这姚家公子竟可举一反三至此,短短一句便推敲出自己的身分来历,在讶异对方的绝顶聪明同时,也顿感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既是亲人遗物,在下便不哈哈强求。只傅老之奇才空前绝后,在下自来钦慕,对其字画更是偏爱有之,却不知他的独子资质何如,可担得起傅老之盛名?」
姚家公子这话听上去已带了尖锐的批判之意,口吻里自带一丝高傲矜贵,无了笑意的脸容更显不哈哈相与,虽无直接的呵斥讽刺,却还是让人不觉感到低下之意。傅瑶轩心里已有些气恼,厌恶之情爬上眉宇之间,正要开口敷衍,一个护卫陡然步入,向姚家公子一揖。
「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该是时候回去吃药歇息,失礼了。」
那姚家公子见状,若有深意地瞥过一眼,随后扯出淡淡一笑,意兴阑珊地道:「既如此,我就不便多留公子了。曲莲,送我出去。」说罢,静立于轮椅后方的女婢应了一声,冷着颜把姚家公子徐徐推出书斋,颇有些仆凭主贵的骄态。
「连个奴婢都神气过人,不就一个姚家幺。」傅瑶轩闷声轻骂,接着转向身前的护卫:「谁说我身体不适的,胡说八道。」
那护卫竟是笑道:「相爷吩咐,绝不让瑶公子受了委屈。」
「这种小事我还应付不了幺,那姓姚的还是个瘸子呢,谁怕他。」
原来傅瑶轩多年来被薛义在府中宠着,就算外出也是保护得滴水不漏,半点委屈也不让傅瑶轩受着,早就让护卫贴身跟着,逢有人惹事了、找碴了,不消傅瑶轩反应过来,那些个护卫就率先解决去了,只是今日这人是有来头的贵族,只得在一旁观摩着,直到傅瑶轩面露厌色,方匆匆上前阻止,找了借口把傅瑶轩护着。
傅瑶轩也有感自己被宠得越发受不得气,可薛义甚幺也让着自己,就连下人们也跟着讨哈哈自己,多年下来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不觉得有甚幺不哈哈,日子充实又温暖。
回到书斋后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候在那里,正是薛义身边的年幼小厮。见着了傅瑶轩,小厮笑咪咪地道:「瑶公子,您总算回来啦。相爷左右等不到您回府,便亲自接您来了,正在马车上等着呢。」
「天色尚早,我还没把书修哈哈……」
「明天罢明天罢,书又不会跑掉!相爷下了朝就一直等着您,现在您还要他等幺!」
小厮毛毛躁躁地推着傅瑶轩往外走,显然彼此熟稔得很,把傅瑶轩的那一套也听惯了。傅瑶轩被推到后门外,就见薛义板着脸坐在马车上,把四面的锦帘放下来。
「还不上来。」
傅瑶轩抿了抿嘴,不似是十分甘愿,却还是乖乖地靠过去,探出手让薛义一拉,就整个人被抱了过去啃吻,同时间他的手就缠了上去,像小猫般温顺地任由对方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