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着这种红色的液体,漫过杯口,撒了一地,弄脏了齐楚最喜欢的地毯。一时间,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于是我手慢脚乱的拿起毛巾……
但是我的补救已经来得太迟。
我忽然就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都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天若不是为了保护我,那天若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轻易的离开!
其实我都知道。
我住院时,二哥的眼神和卫霖峰当时的那句大吼,已经让我碰触到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即使我找了这么多年,也不敢去见和他有关的人,不敢去查他的银行账户。
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而已。
但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我自己。
第二天上午,我去见了卫霖峰。
我猜他一定知道齐楚的去处,而那人果然沉默的带我出门。
我特意买了一大束花,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我紧张的直冒冷汗,而卫霖峰却只是奇怪地看着我。
齐楚果然没有变,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只触到了冰冷坚硬的石碑。
“脾气真差。”我蹲在他面前笑了笑,“果然还是我先找到你。”
那人看着我不说话。
我抹掉眼前的泪水,迟疑道:“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你的衣服都还在,喜欢的书也还在上次读到的那一页……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
“这回由不得你了。跟我走吧。”
卫霖峰欲言又止,但我却没时间理他。
我把一大束玫瑰放到他面前,然后把头靠在他旁边蹭了蹭,石头硌得我有些不舒服,但我还是笑着说:“我们结婚吧。”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
真好。
我闭了闭眼,然后泪水汹涌而出。
第32章:俘虏
苍璧觉得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一直说一直说,搅的他心烦意乱,他极尽耳力,却只能听清几个模糊的音节。
那人似乎在说,“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助你成人,你可欢喜?”
苍璧张了张嘴,一口冰凉的水就顺势呛进来。他猛地睁开双眼,然后轻身一浮,趴在岸边狼狈的抖落自己发梢的水珠。
“你把我丢到河里?”苍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系统君。
但对方只冷冷的回了一句:“静心。”
静心!
苍璧咬咬牙,极度怀疑他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而报复自己。
“下一个任务即将开启,请做好准备。”
苍璧看着对方不染凡尘的背影,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然后那阵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朔北的寒风吹得凛冽,似乎生生钻到了骨缝里,苍璧牙齿打着颤,全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前两次的穿越,原身不说是锦衣玉食,但至少似温饱无忧,可这一次……
苍璧举目四望,心下先凉了半截。
周围的人穿着战甲,举着火炬,用一种古怪的腔调高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旋律,身下的囚车在咕噜噜的前行,身边时不时有老人发出几声难耐的呻吟。
苍璧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看着自己已经冻得红肿的手指和青紫的指甲哭笑不得。
所以……他不仅穿到了古代,身份还是个俘虏?
“¥%#¥”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忽然冲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全队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苍璧听到身后的囚车里隐隐传来了妇女哭泣的声音,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系统君?在不在!”
“喂!”
关键时刻,这不靠谱的家伙果然又开始装死。
苍璧狠狠地皱眉,努力弯了弯自己僵硬的手指,未果之后,他一拳狠狠砸在身下的木栏上。
“大……咳……万万不可啊。”
年迈的老人躺在原地,努力地睁着浑浊的眼睛,他唇色青紫,浑身在不停地打颤,意识似乎已经不清了,但仍反复絮叨着“万万不可”,“珍重自身”之类的话。
苍璧死死地扒着栏杆,眼睁睁的看着装载妇女的囚车被拉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时间莫名的悲愤充斥了了整个胸膛。
篝火一夜未熄,欢呼和高歌也持续了整晚,那些人似乎乘着胜利的喜悦彻夜狂欢,而他就斜倚静静地坐了一个通宵。
破晓时的晨光在任何时候看来都是充满希望的。
所以当第一缕阳光从天际散落下来的时候,苍璧看到有很多尚能活动的战俘趴跪在囚车里,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他们不停地叩首,泪水从他们的眼角流下,在满是灰尘的脸上留下细细的两行。
苍璧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让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生活在现代,即使他见惯了肮脏冷漠,走过了血雨腥风,所闻所感也远远不及这一晚来的触目惊心。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但在这里,活下去似乎都变成了奢望。
士兵训练有素的打开车门,将死去的人抬出去,再把活着的壮丁拉出来。
苍璧微一闪身,错过了那些人拽他的手,弯腰自顾自地走下来。
伸手的那个胡人先是一怔,然后暴怒的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
身后一声大喝,阻止了这个士兵劈砍下来的动作。那人连忙回头,单膝跪地,朝对方行了一个军礼。
来人留着一把络腮胡,面容粗犷,一道疤横在右颊上,令人望而生畏,他的眼神阴沉的盯着苍璧,低声和士兵交谈着什么。
苍璧冷然的看着这一切,见这人的战甲配饰,便暗自猜到他地位不低。
这人见苍璧上下打量他,先是咧嘴一笑,然后猛地一脚踹过来。
苍璧下意识地一侧身,但昨晚饥寒交迫,四肢僵硬而且虚软,这一躲不成,还是被足尖扫到了腹部。
苍璧一个踉跄,单手撑地,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这种力道……若是实实挨了这一下,以原身的身体状况,估计他就不用再完成任务了。
那人见苍璧身手灵活,先是有模有样的“咦”了一声,然后C着一口生硬的汉话问道:“你,叫什么?”
苍璧刚要说话,余光却猛然瞥见昨晚那个似乎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眼里盛满了乞求,正扒着栏杆在对他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