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镇当时叫和山镇。
正是冬天白雪皑皑的季节,深夜的一场雪覆盖了倒在地上的人,街上看上去还是一片平静。
穆君辞提着一个箱子,披着一件貂皮大衣,穿着一双黑色毛靴,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只消看一眼,你也知道,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穆君辞夜晚住在漏风的废宅里,白天提着药箱去给人看病。
有一天,他说他找出了瘟疫的病源,他说他能解。可是外面的人不相信,不愿意给他药材。
这时候,韩老爷出了双倍的钱,让外面的人买了这些药材送进来,还请他住进了韩府。
穆君辞本来是有些犹豫了,只是看韩老爷为人这般仗义,就同意了。
不出十日,城内的瘟疫果然遏制住了。一个月之后,县太爷同意开城门,整个和山镇的人都觉得得救了。
开城门的那一天,穆君辞看镇上的人都在欢呼雀跃,便去向韩老爷请辞。
穆君辞朝他拜道:“多谢韩老爷仗义疏财,镇上百姓也能免遭大难。”
韩老爷连忙扶起他:“哪里哪里,该是穆公子,不惧危险,以身试药,这才救了全镇百姓。”
穆君辞:“既然瘟疫已除,也不便多打扰韩老爷,明日我便离去了。”
韩老爷惊道:“去哪儿?你不留下来吗?”
穆君辞:“我出门本是为了历练,恰巧路过和山镇,不忍看见无辜百姓受累,才多留了些时日。现在瘟疫已除,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还要多谢韩老爷收留。”
韩老爷挽留道:“你不妨再住些时日,镇上的人都很欢迎你。你要是现在就走了,怕他们是万般不舍啊。”
穆君辞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聚散有常,何必不舍。”
周父:“他很珍惜那件貂皮披风,总是不舍得穿,冷的时候就抱在怀里,他说是他的朋友送他的。那天,我帮他把洗好的披风送过去,人却不见了。他不见了,到处也找不到。韩老爷站出来说,穆先生闭关了,谁也不见。当初老爷多次挽留,可穆先生明明去意已决,又怎么会突然留下来闭关呢?”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下人,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十八年前,天生异像那一天,我才再看见他。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像,而是他在求救。”
“那一天,我看见大小姐鬼鬼祟祟从老爷书房里出来,好像是拿了什么东西。鬼使神差地,我就跟了上去。一直到了东院。”
周父一直不都不知道,原来东院的井口下面,还有个密室。他偷偷跟了下去,躲在密道的一侧偷看。
密室昏暗,只有几盏蜡烛。穆君辞被一条长长的铁链锁住,坐在一张床上,看见韩小姐进来,连忙站起来喊道:“俪妹。”
韩小姐:“穆大哥。”
穆君辞:“我说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韩小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是这个吗?”
穆君辞惊喜道:“对。”打开盒子,不知道拿了什么放在身上,又将一个长条的东西交给韩小姐:“你帮我放了它。”
韩小姐犹豫着接过:“这是什么?”
穆君辞按着她的肩膀:“这是我清玄阁联系用的烟花。只要你放了,他们就能找到我。你也不想我一直被你爹关在这里对不对?”
陈淮慎打断道:“韩老爷关着他做什么?”
周父支支吾吾地说:“韩老爷他,喜欢男人。穆公子被他关在那儿,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陈淮慎恍然大悟:“难怪你当初问起韩老爷和韩夫人的关系,韩公子是那副讳深莫测表情。也是,这样一个禽兽,怎么会念着韩夫人而不续弦呢。原来是祸害别人去了。”转念一想:“那穆君辞也太可怜了一些,清玄阁的人又怎么会留韩老爷活到今天呢?”
穆君辞正在和韩小姐交代事情,突然密室的门又打开了。
韩小姐来不及躲起来,被韩老爷抓了个正着。韩小姐惊慌地喊了声爹。
韩老爷慢慢走过来,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韩小姐看了眼穆君辞,怕是遮掩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和他争吵起来:“为什么?爹你怎么不问穆公子会在这儿?”
韩老爷吼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韩小姐梗着脖子回:“无论你是谁,也不能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穆公子救了我们整个和山镇的人,爹也该喊他一声恩公!”
韩老爷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是我把你养大的!”
韩小姐捂着脸跪下来求道:“爹,你放了他吧。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天理难容啊。”
韩老爷冷笑:“天理?你的天理是什么?帮着外人对付你爹?我告诉你,你才是有违天理,你的天理就是你爹我!”
韩小姐:“爹,只是包不住火的,我不会再让你继续为恶了。”
韩老爷不屑道:“就凭你?把东西交出来,父女一场,别逼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