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第一分堂在这个时候伸出的这根橄榄枝,既是突破X市市场的机遇,但其中也极有可能蕴藏着诱人落陷的深坑。陈海昌不得不凝神以对。
陈海昌那边没有消息,花锦浩也并不着急。上上下下被这么卡着,对方迟早要妥协。而且这么大一块诱人的馅儿饼摆在眼前,他不信对方不馋。
只有一点让人不太愉快,这段时间王达厉跟他跟得特别紧,只差没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花锦浩也明白,如今处于特殊时期,不排除四海帮完全翻脸选走极端的可能x_ing。但他身边能驱使的人多了去了,实在没必要劳烦这位大哥如此费心费力。
花锦浩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结果大半个钟头也还是一个字没看进去。
这个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他根本无法忽视。而且既上次谈崩之后,这种存在感也跟着逐步放大。
但偏偏这些天王达厉一直就这么副归然不动的模样,不动声色得让人心头发颤。还是说,其实是自己太在意了?他那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闲极无聊的一次消遣罢了?
最后的这点臆测让花锦浩十分不悦。
他自认行得端坐得正,在私人感情方面从来有给过旁人什么暗示,也从没动过要招惹什么人的心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惹上了王达厉这个让人不愉快的体验。
“你一天天的是不是没事可做,老守在我这里做什么?”
王达厉抬眼,“老子就是在做事啊。”说着视线又调回到手机里,噼里啪啦一顿按。
“原来玩儿手机就是你的正事。”
王达厉闻言放下手机,“龙哥走之前可说了,我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你完成任务。不守着你老子干嘛去?”
是的,两个星期之前龙哥潇潇洒洒地带着小情儿不知道秘密飞到那个天涯海角甜蜜去了。走之前没说别的,就嘱咐了王达厉这么一句。
“我这儿没必要你守着,你该干嘛干嘛去!”杵在这儿影响心情不说,但凡有个要见面的客户什么的,人屁股都没敢坐热就着急忙慌地要走。
“怎么,你花帅生意做得那么大,还怕我跟我底下那几个兄弟把你吃穷去啊?”
花锦浩不想跟他打哈哈,“王达厉,你不用跟我油腔滑调的,我的意思你很明白。”
“哦?”王达厉挑眉,“你是什么意思?老子脑瓜子向来一根筋不会拐弯抹角,你不说老子好像还真不明白。”
花锦浩确定这人是在故意寻自己不开心。他把聚集在胸口的那点怒火忍了下来。
“你在这儿妨碍我的正常工作。”
王达厉眨了眨眼,像是终于听明白了似地点点头。
“放心,老子对你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不会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就随便发===情。”
事情被这么一歪曲倒搞得好像自己在自作多情一般。
“王达厉,你是不是非要揪着这点事不放?那天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王达厉歪头看他,“我看揪着不放的是你吧,不然你那么大反应干嘛?老子在这老老实实一不说话二不随便走动,连看都没正经看你两眼,哪里就碍着你了?老子的存在要是真戳着你哪根敏感的神经了,你就直说,别拿工作的事儿当借口。”
“你!”被王达厉那么两句话直指靶心,花锦浩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反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心虚浮躁的感觉,为什么压都压不下?
他烦躁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扔到桌子上。又看了看表,起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王达厉跟着站了起来,不客气地问道,“去哪儿?”
“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去哪儿清静?”
花锦浩知道,以王达厉如今看牢自己的程度,自己但凡出了这个公司,这人铁定都会跟上来,还谈屁的清净。
“公司楼上的咖啡厅,要跟来吗?”
王达厉知道花锦浩是真动气了,看人一路如风地走了出去。也也没跟上,停了片刻反而转去了方铭扬的办公室。
“大力哥,有什么吩咐吗?”方铭扬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你上去通知花锦浩,一个小时后出发去机场接人,我在楼下等他。”
“哦,好的。”方铭扬有点诧异,这两人刚刚不是还在一块儿吗?又吵了?
王达厉也不想跟花锦浩吵,但自从那天之后,这人见到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搞得他也很暴躁,讲话自然一句赶一句的难听。
长到这个岁数,还真没人教过他该怎么低声下气,更何况还是对着一个完全不待见自己的人。他那天不过稍微超纲,就被花锦浩划到重点防卫对象,这待遇,换谁也高兴不起来吧?
今天两人要去机场接的人,是嘉丰总帮三把手许老三那位刚刚从国外混日子回来不久的二流子少爷许竞晖。
说起这个许老三,跟第一分堂颇有渊源。在被调拔总部之前,他可是第一分堂正正式式的老大,连龙哥都是从他手里接下的印牌。
许老三什么都好,讲义气,有能力,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子息不丰。到了快四十才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这人就是许竞晖。
许老三老来得子,那自然宠得跟宝一样。虽然当时确实也动过心思,想要培养儿子成为他在第一分堂的继承人,但又总是觉得孩子还小,没舍得用心琢磨。
等得大了大了才慢慢发现,这孩子一旦根基长歪,再想要让他顺着自个儿的心思来掰直,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了。
这许竞辉,十来岁就不想念书,成天游手好闲,呼朋唤友地带着一帮子狐朋狗友在外头闯祸。弄得许老三是焦头烂额又没有办法。拘在身边好不容易把中学念完,许老三一狠心,直接把人送出了国门,想让这位小少爷在国外吃吃苦,压压那胡来的x_ing子。
可是好不容易揪着一颗心把人盼回了国,许老三一看,他妈的还不如之前呢!
许老三打没少打,骂也没少骂,但根本就不管用。大半年下来,不知道被总帮的人看了多少笑话,丢了多少脸面。
许老三一怒之下,一脚就把这个败家子踢到第一分堂来。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而如今愿意给他接这把手的,怕也只有龙隆了。
“n_ain_ai的,来得还真是时候。”王达厉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说是从基层做起,但谁不知道这接过来的就是个阎王。他一总帮三把手,还是第一分堂前一任的大佬,谁敢让他的儿子在这里吃亏啊。
这不,人来了,他王达厉和花锦浩还得代替龙哥客客气气地去机场接人。
王达厉站在车旁,看着花锦浩从专用电梯里出来,微微眯了眯眼。他吐出嘴里的烟头,拿脚碾灭了,看着花锦浩一步步走近,这才不声不响地给他拉开了后座的门。
花锦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地坐进车里。
一行人驱车大半个钟头到了机场,等到那班飞机最后一个乘客从出口出来,也没看到要接的那位大少爷。
王达厉刚怒气冲冲地准备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达厉一看,是四区的负责人。
对方支支吾吾,”老大,您那位客人在南柯。”
31.
四区在X市西南,而“南柯一梦”是当地比较知名的一间酒吧。还不到晚九点,就已然门庭若市。
王达厉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钻出车门,冲着早就等在外面的四区负责人一抬下巴,“人呢?”
四区负责人同样姓王,叫王烁。在门口等着的那一个多钟头里,他早就把里头那个倒霉催的许少爷车轱辘骂过一遍,这会儿再看自家老大的脸色以及跟在后面、心情显然也不是很美妙的花锦浩,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许少爷放老大和花帅的鸽子也就算了,可是X市那么大,他大少爷哪儿不好选,为什么偏偏选自己的地盘来发浪?真他妈怎么想怎么cao`蛋!
而且一想起这人现在正搁哪儿浪着呢,王烁言辞里头就不免带点闪烁,“在,在下面呢。”
在外行眼里,“南柯”是再正常不过的一间酒吧,然而圈内的熟客都知道,“南柯”的地下那才是真的别有洞天。
王达厉以为自己听错,烟都含在了嘴里也没点,“你说在哪儿?”
王烁被那眼神一觑,结巴得更厉害,“下,下面。”
王达厉将烟拗断在手心里,磨着后槽牙冷笑,“妈的,原来这小王八羔子还喜欢玩儿这套!今天这是铁了心拿老子逗乐儿呢。”
“老大,那,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王达厉把手心里被捏成一团碎屑的烟丝抖落,接着头一偏,命令道,“王烁,带路!他许老三面子再大,老子今晚也非把他们家这小王八给整蔫了不可!”
“南柯”的地下是一家名副其实的S===M俱乐部。俱乐部实行的是非常严格的会员准入制,换句话说,就是专门给那些有钱有权又有这个特殊癖好的客人提供服务的场所。这个地方隐蔽x_ing强,而且配备齐全,服务周到,关键是十分注重保护客人的隐私,在圈内可以说是很多x_ing癖爱好者向往的伊甸园。
王达厉是真没料到,许老三家这个二流子少爷敢有这种贼胆儿。悄没声儿地提前来了X市,故意害自己扑空不说,这会儿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趟进自个儿的地盘里寻快活,说不是故意都他妈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