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多在一起的日子,的确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馨和幸福,只是同样,也让他感到紧张和提心吊胆,出门要全副武装不被人发现,时常要甩开追踪自己的人和车,尤其要小心在公共场合不能曝光和穆枫的关系,一旦有一点风吹走动都要立刻装作彼此不熟悉,有时候两人前一刻还在屋子里情动地亲吻,出了门就要客套地点头擦身而过,穆枫一直伪装得很好,或者说这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他白镜不同,他有时候忍不住,看着穆枫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柔软,见到那人笑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过去摸摸他的脸,他就和每一个恋爱中的傻瓜一样,想离那个人近一些,再近一些,恨不得走到哪里都牵着对方的手,能肆无忌惮地伸手拥抱他,甚至亲吻他,可他做不了,他只能用尽全力忍耐住那股冲动。
他们的关系在圈子里被人知道倒是无所谓,但绝对不能被拍到证据后公之于众,因为他是穆枫,是整个天娱的老总,而他白镜是他旗下的明星,更是现在公司里最受欢迎的明星之一,他们之间的绯闻一旦传出去,是怎么都不可能逃离包养、金主、炒作、陪睡这些字眼的,一个豪门公子和一个女星之间都会有那么多恶意的揣测和流言蜚语,更何况他们两个男人之间呢?白镜知道穆枫的忍耐也是为了保护他,可他有时候就是觉得难受,没法克制这股时不时袭上来的难过。
如果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该有多好呢……
白镜呆呆想着,又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了。
秦非时时刻刻都在找穆枫的麻烦,穆枫也在想尽办法抓秦非的把柄,两个人现在斗的是你死我活,可秦非没有弱点,就算被他们拍到和一些明星出入高级酒店的照片,他可以转头就丢到那些棋子,说是那些人勾引自己,自己是受害者,可穆枫不一样,他不会让他白镜受到一点点的威胁和伤害,所以他们只能克制和躲避,有时候穆枫被秦非惹烦了,那股被压抑了十年的戾气冲上来,有些不管不顾地想做些极端的事情,白镜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他,他不想让穆枫有一点点风险,所以他们现在也在等,等秦非自己露出一些马脚,好一举铲除了他。可等到现在也毫无所获,只能你威胁来,我威胁去,彼此都在僵持着。
好在穆枫把他保护得很好,除了有时候忍得烦闷以外,至少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白镜苦笑着想,当初答应接受他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既然那时候认了,现在又难过什么呢,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么……
深吸了口气,白镜甩了甩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正要去换一杯酒的时候,白镜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薛谦也正好转身朝放酒的地方走过去,男人侧头见到他也要过来,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等他,白镜看到他的笑容下意识逼自己拐了个弯儿,朝薛谦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便朝相反方向走了。他对薛谦仍旧是很尊敬的,只是穆枫最近总是因为那些绯闻不开心,他有点儿心疼,所以还是少和薛谦接触比较好。
只是他没看到,背后的人在见到他硬生生改变路线的时候,那双精致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一丝很陌生的目光。
端着酒杯到了稍微远一些的酒水台,他刚拿起一杯新的,就看到罗昊乐颠颠跑过来,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白镜看到他也挺开心,靠着台子朝他抬抬杯子,“元旦快乐。”
“快乐快乐~”罗昊垂手碰碰他的酒杯,喝了一口嘿嘿笑道,“白哥,你现在火透半边天啦,恭喜呀!”
“彼此彼此。”白镜笑着揉揉罗昊的脑袋,罗昊总是活力四射的模样,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白镜总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直都挺宠着他的。
罗昊很高兴地也站在他边儿上,忽然又十分歉疚地叹了口气,“那天要不是我的戏份拍完了不在现场,救你的肯定是我。”
白镜失笑地推推他肩膀,“干嘛,抢着要住院啊?”
“我就算被砸死了也不能让你受伤啊!”罗昊郁闷地耷拉着脑袋,“回去我都被离离骂了,说我关键时刻竟然不在白哥身边,让我跪了一晚上搓衣板,直到你醒过来才让我站起来的……”
白镜忍不住一乐,拿起酒杯又碰了一下,“代我谢谢弟妹。”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正谈得高兴,忽然看到一个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仍是平日那副高傲的样子朝着白镜抬了抬下巴,“一哥,赏个脸喝一杯吧。”
罗昊顿时不敢笑了,还下意识把白镜挡在了后面,白镜有些哭笑不得,稍微用力把他推开,也抬起酒杯和对面人碰了一下,“韩清,你一天不呛我一回就难受是么?”
“难受啊,所以这不来泄泄火么,”韩清翻了个白眼,也站到他的另一边去,“我还是那句话,想跟我斗,奉陪,想超越我,门都没有。”
白镜是真的无奈地想叹气,这家伙成天被害妄想症,他实在是心累,“是你说想出头就拿作品说话的,怎么我拿了个作品出来,也触着你雷区了?”
“……”韩清瞪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要不是有我师兄在,就你那个烂演技能演出《倾城劫》那样的作品才有鬼。”
“哦,你这是承认电影不错了?”
“不错也跟你没关系,我跟我师兄对过戏,他演技能好到把对方也带进状态,你就是托了他的福,别以为自己真是大明星了,”韩清冷笑着看着他,“还有,你别以为你抢走了凌姐我就会败给你,我照样能比你先当上影帝,不信走着瞧!”
白镜是真拿他没招,也懒得触霉头了,说了句你自便就要拉着罗昊走,可刚一转身,就听身后的人快速说了一句。
“白镜,我告诉你,穆总对谁都很认真,也一样对谁都不认真,你别指望他能宠你一辈子,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