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爬过去扶起樊琳,念出口诀,将一股灵源逼入她的身体里,幽绿清然的光焰探入进去,在樊琳散开的长发中消失不见。
“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畅远蹲下来,勾了勾唇角,没有笑起来,只是冷漠的看着殷离,用一根手指抬起殷离的下巴,低哑的说,“你跟他长的不像,没有我像”
殷离源源不断的将灵源传入樊琳身体,源源不断的消失,耗尽,浪费,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的疼痛逐渐减缓,却忍不住胃中的翻腾,体中灵源聚集在胸口发出一种万千针扎的感觉。
韩畅远将樊琳抱起来,他回头看着捂着胸口的殷离,眼中的感情深浅都藏匿在黝黑的瞳孔之下,冰冷,沉寂。
殷离冷汗将衬衣湿透,他侧卧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上,胸口莫名剧烈的疼痛,他睁着湿漉的眼睛仰头看空寂的灰黑的顶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樊朗……樊朗……”
樊琳失踪的第三天,樊朗三天以来都没有睡觉,眼眶发黑,憔悴,沧桑,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
有人打了个电话,樊朗在家中穿外套,樊妈打开卧室的门,仅此三天,她头上的发又白了近半,垂暮,樊妈颤着声儿问,“是警察局吗?樊朗,你去哪”
已经晚上七点了,屋里死气沉沉,樊朗一动,屋里的老人就听见声了。
樊朗将衣服拉好,因为抽烟过多,声音嘶哑,眼底尽是红血丝,下巴满是青胡渣,“妈,我出去看看,有人打电话了。”
“我跟你一起去”樊妈着急的说,转身要回屋拿衣服。
樊朗连忙制止,“妈,您在家休息,我去就行,你和爸身体重要,我……我去就行了,我去看看”
少的那个是家里的宝贝,老小。老人的心肝子,肺叶子,眼珠子,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就是家里的比命还重要的人。
就像是半边晴天榻了,樊朗肩膀被压的沉重疼痛。他沉默的大步走出家门,走出的那一瞬间,肩膀轰塌,颓废。
他在路边点燃支烟,袅袅的白烟将眼睛呛的模糊,他茫然的看着星空,路上人来人往,冷风钻入骨头,又冷又疼,樊朗用手捂住咳嗽几声,咳的撕心裂肺,夹着烟的手抖了抖,他掏出手机,翻倒那个人的号码,盯着上面的拨打健久久不动,上面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暖意——阿离。
殷离感觉到脸上有人轻抚他的脸颊,轻柔,温和,他猛地一愣,轻声喃喃,“樊朗,樊朗,是你吗”他睁开眼睛,还是这昏暗的仓库,面前有个人蹲在地上,执着的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擦,贴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轻抚。
殷离捂着胸口,因为灵源大量流失,身体散出一种极淡的绿光笼罩在身体上,他哑声问,“韩畅远?”
不对,不是他。
云朵被风吹开,月亮露出一角,将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仓库的缝隙中。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年迈苍老,干涩喑哑,像是斑驳的老树,那人颤抖的抱住殷离,用自己的脸亲昵的在殷离耳边喃喃,声音破碎,语句不成调。
殷离没有一丝力气,任他抱在怀里,他好像哭了,眼泪贴着脸颊也沾染到殷离的脸庞边,滚烫的眼泪从耳际滑落在脖颈中,流入衣裳中,流过胸口。
殷离瞪大了眼睛,昏暗的仓库中绽放出一种奇异的颜色,幽绿清润,像万千萤火虫在山林中同时飞舞起来,那些光芒绽开在殷离身上,温暖,柔和。
晟夏说,人类的灵源是人的意识,通过感情传递给祭山灵的。
殷离能感觉到飞舞在他周围的灵源,温暖的包裹着他,可惜却无法没入他的身体,补充他消失殆尽的灵源。
光芒转瞬即逝。
老人叫了声,“长染,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他笑了,又哭了,哭哭笑笑,疯疯傻傻,抱着殷离乐。
殷离不习惯被人如此贴近,在他有了力气后,撑着地微微远离一点,“你放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长染,你不认我了吗,我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那人说着要去抱殷离,殷离就地撤开,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殷离想了想,换了句话,“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那人用手堪去脸上的眼泪,怔怔的坐在地上,一遍遍重复,“长染不认我了,他生气了,他不认我了,长染,长染”
殷离还想说话,胸口突然一窒,疼的他脸都扭曲了,他扶着地大口的喘气,好疼。
“长染,你别生我的气,你的灵源要没了,我给你好不好,你别生气,孕灵会受到影响,你不好过,宝宝也会不好过……”
第六十章:爱是一件很痛的事
殷唯一手扶着腰,仰头眯眼看天上的暖洋洋的太阳,忍不住想吼几声他终于能下地了。他还没笑起来,就先弯腰捂住腰腹处咧嘴,伤口都还没有长好呢。
祈苍冉在他身后从医院跑出来,两只手掂着挎着大包小包,把外套披在殷唯的身上,“不让你出院你非要出,穿好衣服,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殷唯咧着嘴,“不要诅咒我。”他翻手机看了两眼,“带我去找樊朗”
“你真要去找他啊,樊朗现在也急着找樊琳,殷离他应该不会有事的”祈苍冉肩膀上挎着都是殷唯的东西,还从里面摸索出一盒牛奶,脖子夹着把袋子拆开,给殷唯插上吸管,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