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反吗?”先生的手温柔地抚上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在掌心蹭了蹭,反应过来,这个举动让我蓄积的霸气起码削弱七成。
先生笑眯眯的,笑容仿佛有柔光加成。
“先生!”我低下身,咬着先生微笑的唇。
身体慢慢蹭下去,脸贴在先生胸口,倾听先生的心跳。
先生就像刚才那样,搂住我,轻拍我的背。
“先生。”
“嗯?”先生轻哼。
我闭上眼睛,胸口澎湃的情感涨得几乎快溢出来。
“喜欢你。”
“一样。”
先生声音里的笑偷偷溜出来,溜进我的耳,溜进我的心。
都是欢喜。
第12章 曾经的爱
“先生,可以留在家吗?”
这句话在心头盘旋三天,直到先生提着旅行箱站在门口最后一次检查物品,我依然没有说出来。
临走前,先生拥抱我,给我一个临别吻。
“你若改主意想重回职场上,就去联系你的老同学,我支持你的选择。”先生贴在我耳边,轻声道。
“好啦,我知道。”我笑着把先生推出门。
金属门关闭。
我迅速跑到窗前,先生拖着拉杆箱,一边走,一边回头望向屋子。
先生看到我,冲我招招手。我举起手,左右晃晃。
这次,先生不再回头,径直向前。
我拼命挥手,告别。直到先生的背影彻底走出视线。
我站在窗前许久。
转身。
呼吸声清晰可闻。
房间空空荡荡,静得可怕。
我杵在原地。
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化身为巨兽,就着寂寞的空气,把我囫囵吞噬。
窗紧紧关着,空调也没开,却感到一阵寒冷。
吸气,呼气,牙齿直打寒颤。
双手环抱胸前,躲在腋下,有体温作对比,才发觉手上冰凉。
我急忙打开衣柜,找出最厚的冬袄裹上,回到卧室,钻进被中。
不知冷到几时,迷迷糊糊睡着。眼前又见到先生。
身体不受控制,看到先生就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里。
“先生这次回来得好晚!”
‘我’蹭先生的外套,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独特的香气。是夜店亚雌的香水味。
‘我’立即从先生身上下来,冷着一张脸,头撇开,抱着臂膀不肯理睬先生。
你不能这样!
‘我’听不到我的话,我只能眼睁睁地看。
先生褪下外套,往常‘我’会接过挂到衣帽架上,现在的‘我’拒绝配合,先生只好自己挂到架子上。
“怎么了?突然不理我?”
‘我’沉默,低着头,先生走过来,我立刻挪到到别处去。
你怎么能这样对先生!!你怎么能耍小x_ing子!
我拼命嘶喊,‘我’无动于衷。
来回几次,先生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把‘我’逼到角落,按住‘我’的肩膀,“说话啊,希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发什么脾气?”
先生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先生身上有香水味,是夜店亚雌的吧!”‘我’声音低弱,抬头委屈地看向先生。
……这是刚跟先生不久,刻意和先生撒娇,讨先生心疼的语气。现在的我好多年没再这样了。
先生把‘我’搂进怀里,扯衬衫衣领处嗅道,“有香水味吗?”
“有!还是亚雌用的!”‘我’凭臆测胡乱指责,“先生一定是嫌弃我是个雌虫,不像亚雌又娇又软,以后先生一定会离开我,重新娶个年轻貌美的。”
‘我’在先生怀里乱蹭,刻意使声音闷闷地,显得更加委屈。
“瞎说什么呢?”先生哭笑不得,拍‘我’脑袋,“想象力这么好,不作编剧都可惜了。”
“亚雌雌虫雄虫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儿,来到这儿我只抱过你。”
“先生就是嫌弃我!要不身上才不会沾上香水味!”
‘我’赖在先生怀里,不肯起来。
“行了,以后我和他们说事不约夜店。”先生抚摸‘我’的头发。
“真的?”‘我’抬头,作出将信将疑的样子。
“真的,”先生笑得很迷人,“就算去过也肯定不让你闻到香水味。”
“先生你耍我。”
‘我’假装要捶先生,却被先生一把扛到肩上,丢到床上。
‘我’和先生嘻嘻哈哈,在床上滚出少儿不宜的节目。
那时的我,喜欢一次次向先生要一雌一雄的保证,要得毫无顾忌,要得理直气壮。
先生的身上,也再没有出现我之外的香水味。
眼前的画面瞬间凝固。
四周烘热,宛如火上炙烤。
在高温里,空气热到扭曲,画面仿佛在蒸腾,弥留之际,我看到‘我’的脸上是那样快乐。
那时,我全心全意爱着先生,这份爱使我满足、愉快。
说一句‘那时’,说一句‘曾经’,都是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爱未变,我已变。
第13章 我的爱人
穿了冬袄,又盖被子入睡,活该我热得像个刚出笼的包子。
我掀起被子,褪下冬袄,把自己静置放凉。望向窗外,天高云淡,一碧万顷。
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远行,适合离家出走。
我起身,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
我要离开,也是时候离开了。
二十九岁,生育黄金十年的最后一年,我对怀孕不再抱任何希望。
感谢那几年拼命赚钱,也感谢先生一直未与我成婚,我的账户之下拥有相当一大笔财产。
亏欠先生一个孩子,这笔账我还不清了。只能将财产死物划给先生,聊以弥补我自觉亏欠的心。
等先生回家,自会有律师与他联络。
自从程芸死后,先生就搬到现在的住处,许多个人物品在那时就扔了一部分。
这两年,我自觉宅在家中的人不值得享受,也未购置太多衣物。
收拾好的东西,一个旅行箱足矣装载。我站在衣柜前,心中陷入纠结。
先生有许多衣服,他在家最常穿那件藏青色上衣,我也最喜欢看先生穿它。
我想偷偷把它带走,但藏青色又只有这一件,先生必然会发现。
走都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这才合适。
为什么忘记再买一件新的替换过来?反正,我欠的都还不清了,再欠一件衣服也无所谓吧?
我下定决心,把藏青上衣放入箱中。
收整利落,我将电子合影切换为先生独照。带不走的个人物品,能扔就扔。
明天,会有家政做彻底大清扫,这样,我的痕迹就从这件房子彻底消失。
走前,又带走了花瓶中开败的美人梅。
阳光,暖意融融。
我拖箱子走出这栋生活两年的地方。奇异的是,并没有太过伤感,好像理应如此。
我还作乐地想,我离开的背影是不是和先生一样。
不一样的,我自问自答。
先生走时,屋中有人等他回来。
我走时,屋中无人等我。
哎呀,我在想什么。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我按照提前定好的计划,去看望雌父。
雌父住在近郊,当我到时,雌父在给植物架上的植物浇水。
“崽,回来了。”雌父向我点头,“去屋里待一会儿吧。”
雌父远未到衰老期,面容恬淡安然。
我拖着行李走进屋子,属于我的过去的痕迹历历在目。
数十年如一日的家居陈设,从小看到大的柔和光线,窗明几净,能一眼望到屋外绿意,雌父就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
“你都两年没回来,怎么想起回来了?”雌父解下围裙,在一旁洗手。
“就是想回来看看。”我笑着,将箱子推进自己的房间。
“你雄主知道你回来吗?”雌父擦干手,静静站在门边。
成天“先生”“先生”地叫,我几乎快忘记先生就是我的雄主。
“雌父,我不想说这个,只想好好待着。”
我坐在床上,床一颠一颠地,床单还是我十八岁离开家时的卡通小白象图案,不过要崭新许多。
“行,”雌父走过来,拍我的肩膀,“床单被褥都是新的,前天才洗晒过。你若不喜欢直接换掉就成。”
雌父望了眼窗外,“现在天色还早,说说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