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什么?”贺清文转过头来,看向杰克。
杰克从外套的里怀里掏出一只手机,和一只无线蓝牙,他将蓝牙递向微愣的贺清文,示意他戴上,然后把手机再次放进怀里。
“假装跟我说话,这样,即使有人发现我们,也不会惹人怀疑。”
贺清文戴上耳机,满眼带着疑问,盯着杰克。
然后,杰克朝海面上挥了挥手,此时,电话的拨打声响起,贺清文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两三响过后,电话接通了。
那边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贺清文。”
贺清文猛然站直了身体,用眼睛快速地环向四周,他不敢相信,不敢出声,更加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那边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贺清文,是我!”
“萧暮远?你在哪?”贺清文已经不再面朝着杰克了,他用眼睛不住地寻视,没有放过一个角落,“你在哪?你在美国还是——不对,你怎么会来美国?”
“没错,我是在美国。”
贺清文停住了凌乱的脚步,“你真的在美国?为什么来这?”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
萧暮远当然可以来美国,他是自由的,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只不过,他为什么要选在此刻与他通话,而且还让杰克做他们的连线人?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贺清文感觉不舒服。
萧暮远轻轻叹了口气,“就在你看不见我,而我——却能看得你的地方。”
贺清文愣住了,眼睛霎时落在了海面上,海面上那些灯火璀璨的游轮。
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萧暮远,你——这是要做什么?”贺清文摒住呼吸,按住自己微微浮动的胸口。
自从上次在后巷里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之间的关联便已经产生了变化,贺清文很多次想要装做不在意,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要忘记,但是他却无法做到自欺欺人,尤其就在此时。
他耳边传来的是萧暮远的声音,还有他深沉的呼吸,以及他所站船边的风起浪吟。
所有的声音,传来的,都是那么的真切。
难道,他是专门为了他,而追到美国来的吗?
这实在是——
贺清文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萧暮远,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懦夫。”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哀哀叹声中,听见他轻喃,“对,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懦夫,因为我从来都不敢正视我自己的心,不敢争取,不敢放手一搏,我手中能抓住的东西太少太少,所以连赌一赌的勇气都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萧暮远,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清文,我想赌一赌。”
“赌?”贺清文愣住,心没来由地一慌,“赌什么?”
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明朗起来,贺清文听到萧暮远在一个深呼吸过后,字字清晰地回道,“我——要将你从道格朗·沃森的身边带走。”
“你说什么?”贺清文慌忙用手捂住耳机,那簌簌的海风吹乱了他的思绪,扰乱了他的听觉。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扶住了露台的栏杆,看着站在他身前的杰克。
“萧暮远,你说什么?”
萧暮远再一次清晰地告诉他,“贺清文,只要你愿意,我萧暮远可以倾尽所有,以求换得你的自由。”
贺清文的心,开始不由控制地剧烈猛跳,他看着海天连接的那条黑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洞,无边无涯,让人看不见底,让人害怕。
“萧暮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清文已经彻底慌乱了,他扶着栏杆不停在边沿徘徊,着眼在那些游轮上,盲目地寻找。
“萧暮远,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你的所有?你想用宏天,想用我贺家的东西来博得我对你的感激吗?萧暮远,到底是你愚蠢,还是以为我天真,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认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不,我不需要!”
“清文,你听我说——”
“不许你这么叫我!”
贺清文喝止他,乱了,全都乱了,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混乱?
不对,不对,他们是对手,他们是敌人,他们之间有血债,有家仇,他是因为想要打败他才会屈身于道格朗,怎么?怎么现在反过来,变成了萧暮远想要散尽家财来营救他?
“好,贺清文,我只想说,我不会用宏天来做这件事,我有我的办法,我萧暮远能够在国内打出一片天,同样,也能在美国建造一个王国,只要你肯,只要你想,我可以拼尽全力去做。”
贺清文大口地喘着气,猛摇着头,“做什么?萧暮远?你想让一个新生的婴儿去对付一个巨人,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还没有做出一个动作,就会被那只巨人的脚踩得粉身碎骨,萧暮远,我原先真是太高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这么愚蠢,你想在道格朗面前玩小动作,就只能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