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站在床前的人猛然愣住了,朝声音的来处慌忙看过去,下一刻,那个本来躺在床上的人翻身跃起,枪口直抵那偷袭人的后脑。
紧接着,便从浴室里间和门外也同时涌进来七八个保镖,枪口一致朝向那个举手投降的偷袭者。
维尔站在门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他吸了一口之后,才道,“你知不知道,来别人家作客,不走正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那人无语,只能认命地垂头。
维尔轻轻一掸手,保镖们便已纷纷行动,卸枪,捆绑。
那人几乎没有挣扎,因为他知道,挣扎已经无用,这些保镖的身份和身手,他心知肚明。
待事情都已办妥,维尔这时才从怀里掏出电话,拨打了过去。
“总裁,人已经抓到了,塞丽娜小姐也很安全。”
“嗯,把她安置好。”
“好的,总裁,那人怎么处置?”
维尔本以为道格朗应该表现得更气愤一些,但电话那边却只是闲闲地传来一句。
“没什么用处,你随意处置吧。”
维尔顿了一下,“我知道了,总裁!”
他挂上电话,朝灯光通亮的卧室挑唇一笑,一挥手,所有人便全部都撤了出去。
道格朗把电话随意地丢在床上,坐在那个人身后,继续搂着他,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拿着锉刀,慢慢地,仔细地为他怀中的人锉着指甲。
“Diven,看来,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哼哼!这些愚蠢的人,还真是没耐性!”
得不过回应,他把头往前探了一下,在那人的侧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之后,继续握着那人的手,用锉刀把每一片指甲修得光洁圆润,而后就像完成一部完美的作品般,把它展开,自我欣赏。
“宝贝儿,你看,我这一次比上一次修得好多了,是不是?”他吹散了指甲上的那些白色粉沫,轻托着,把贺清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抚摸揉弄。
屋内的灯光很柔和,调成了贺清文最喜欢的暗调。
很温馨,却也很魅味。
道格朗的脸由阴影处探了出来,任谁也无法想像,那个永远都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的状态却是,一脸的憔悴,顶着一头凌乱的发,还有,布满面腮的胡茬。
他垂首,由侧面看着贺清文还在沉睡的脸,提手上去,撩了下他有些挡住眼睛的流海,让那张精致的脸显露出来。
“Diven,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美的!”
即使是睡着了,也这么能轻易地撩动他的心弦。
而这个世间只有贺清文,只有他,才能让道格朗做到如此。
道格朗低低地叹着气,“Diven,你还不想醒过来吗?四个月,你整整四个月都没跟我说话了,我很想听你的声音。”他低着头,喃喃低语,少顷,又换成了商量的口气,“不想跟我说话也可以,那就弹琴吧,醒过来,弹你最喜欢的钢琴,Diven。”
他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人,却依然那么安静,仿如一只美丽的木偶。
可道格朗知道,他听得见,他的Diven什么都能听得见,只是现在无法说话罢了。
“醒过来吧,Diven,醒过来吧!看看我将给你带来什么惊喜,或许你到时会骂我,但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暗夜之光,明明晃晃。
灯光下,那两道影,在墙壁上,融进彼此的怀中。
几日后,庄园里来了个客人,在道格朗的意料之中。
道格朗随意地套了件暖袍,顶着一张未经梳洗的脸,去见了他。
“乔耐森叔叔,你来得比我预料的要早。”
道格朗走到酒柜前,取出酒杯,斟了两杯酒,而后,坐回到沙发上。
乔耐森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先说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还要回去陪Diven,他随时都会醒过来。”
乔耐森挑了一下眉,不以为意,只淡淡地问了句,“你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道格朗用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挑眉问他,“我的状态很不好吗?”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糟一点!”
道格朗叹了口气,边揉了揉眉间,边问他,“我的别墅遭人袭击了,有人想断我的后路,乔耐森叔叔觉得我还有必要再陪他们玩下去吗?”
乔耐森把酒杯举到了唇边,瞥了他一眼,哼笑了声,却没有回答。
道格朗用手拢着凌乱的头发,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左右渡步,沉思了小片刻。
乔耐森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才接着他的话问道,“我亲爱的侄子,事到如今,你又想做到哪一步?”
道格朗看着他老谋深算,却又不露半点痕迹的那双眼。
挑眉,“乔耐森叔叔,沃森家历经三代,走到今天,有些人坐不住了,也想站在最顶尖尝尝这擎天的滋味,那我也就索性让他去试一试,若是顶得住就让他继续坐下去,若是顶不住了,大不了粉身碎骨,连带着整个沃森家族一起——”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而后朝乔耐森邪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