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自然不会把这话放在心上，不管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手下败将的事实。但他没有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看了一场热闹偷吃零食补充完体力并且还了结一个敌人的聂云竟然出其不意，奋起向他攻来。他没有防备，被对方偷袭个正着。虽然堪堪避过，但毕竟体力已然所剩无几，而且平时温柔和气的聂云此时像变了个人，战意炽盛，招招无虚，每一记拳脚都刚武有力。就在剩最后十几秒时，踏云胸前的按钮被聂云十分坚定快速有力地按下了。
随着最后一秒钟的流逝，众人胸口佩戴的小型仪器骤然齐响，短促的锐鸣声不绝于耳，是训练结束的讯号。
踏云坐在地上，兀自捂着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极尽夸张地控诉：“聂云？聂云！你怎么变成这样的聂云了？！”
聂云在讯号声响起的一瞬间，像是法术失效，一秒恢复以往的温和x_ing情，笑容如四月的阳光一般温暖亲切。他蹲下来，摸摸踏云的脑袋，软声细语地哄道：“好了好了不生气，训练不都是这样么，很正常嘛。”
“我不听！我不能接受！你竟然为了小矮子偷袭我！”
一字不落听见两人对话的伏尧气死了：“踏云你特么说谁呢？！”
“谁答应了就是谁！”
“你！”
“怎么？还有力气打吗？来啊！不怕你！”
眼看两人又有要扭打起来的趋势，聂云赶紧上前拦下，掐灭这波苗头。
“哎，你好歹是个高年级的，怎么能这么小气呢？”聂云苦口婆心地劝说。
踏云这才意识过来伏尧才四年级。但又想到人家在雏态四岁便已觉醒，搞不好跟自己会同时段步入成人期，心里又不高兴了。
“可我还是生气！”
“嗯？为什么呀？”
踏云打掉聂云在自己头上乱动的手，别扭道：“因为你弄乱了我的发型！”
“……”
最后算成绩，B队比A队高出300分。然后计算各学院的总分时，狮冀学院第一，仅比位列第二的璧空学院高了20分。
不过让御天军校的招生主任北冥印象深刻并且最为满意的，还是来自璧空学院的两名雏态，踏云和伏尧。
“是这两人的话，御天应该可以给予免试录取吧？”锦瑟笑眯眯道。
北冥心中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眼下并不想说破，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只轻描淡写道：“优秀的学生这么多，还是要再考察看看的。”
“伏尧和他的伴侣已经登记了，就是聂云，你应该也知道的，实力不弱，相信他俩很快就可以获得升学资格。”
“那踏云呢？都十岁了还没找到伴侣吗？”
“呃，有是有，不过……”
“感情还不稳定？”
“算是吧……”
“哼，这么大了，连自己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失败！”
“也是。”
“你也要去督促一下！”
“哎为什么是我啦……唉算了算了，我知道了。”
而此刻，对此事还一无所知的踏云和伏尧两人，正坐在回学校的飞行器上，就“伏尧到底有没有一米六”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唇舌之战……
第12章 12
野外实习结束回来过了半月，聂云和伏尧便举行了成人仪式。
去的那天，踏云跟着送了一路。他虽然对伏尧很嫌弃，见面必吵，这一次也没例外，从宿舍楼一直斗嘴斗到医护楼，但对于聂云的选择，他还是尊重并衷心祝福的。他还特地抽出时间陪聂云做突击训练，期盼着他能在成人仪式上击败伏尧，争做契主。虽然聂云对胜负结果并没有很执念，但也不代表他就会放弃争夺契主，毕竟若能赢，谁不想赢呢？他也想看看自己真实实力跟伏尧比起来到底如何，故而十分积极地配合踏云，天天泡在训练室。
这段时间辛苦是辛苦，不过成效显著，从一次x_ing可以收拾两个机器人提升到一口气能打趴下三个，除了自身的努力，也要感谢陪练的踏云。
不过就是苦了伏尧，几乎跟聂云见不着面，每天仿佛脑袋上顶着一片看不见的乌云，所在之处气压极低，憋着的气全撒在了近战机器人身上，弄得器材科老师那段时间的工作量猛增，连陪他练的飞景都有些怵。
飞景在回来的第一天去校医室做了全面检查，又补了一针抑制剂。虽然进入了觉醒期，但他目前还没有想要结合的对象，并且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尤其不能让踏云知晓，不然自己保准连一天清净日子都没有了。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野外实习回来之后，踏云一反常态地都没有怎么来找他，平时一下课就跑没了影。在暂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心底隐隐泛起一种迥异而微妙的情绪，说不上来的感觉。
伏尧和聂云的成人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没出什么意外状况。就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伏尧成了契主，聂云是契子。两人出来后，身体情况基本正常。伏尧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聂云身边看护安抚他，加上之前做了不少功课，故而结契后聂云的精神状态也十分稳定。
成人仪式后，新人会有十五天的假期，俗称蜜月假，期间不需要去上课，所以踏云后座的位子接连空了好多天。
一天下午，飞景宿舍的门被扣响。开门一看，竟是踏云。
彼时他对踏云的戒备没了之前那么重，不像以往一样反手关上门，只杵在走廊跟对方说话。他大大方方敞开门，问道：“什么事？”
踏云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带着微微笑意，递给飞景一个盒子：“给你，不许不收。”
“什么呀？”飞景不解。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今天？啊……”飞景皱眉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踏云的笑容更大：“生日快乐！”
“谢谢。”尽管不想跟踏云有太多的接触，不过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这份心意他也是无法拒绝的，而且踏云也不是每年都会给他送东西。
“不打开看看吗？不然我岂不是就不知道这份礼物到底合不合你心意了？”
“好吧。”飞景顺着他的意思拆了礼物，待看清里面东西，却是愣住。
“这是灵魂石吗？”他看着由一块墨黑色石头和细密银线银链做成的装饰物，忍不住拿起来放在光下仔细地看。
极少见的外状规则的晶石，内有波光涌流，星星点点反s_h_è 着光茫，似细沙浮动，如同装进了一个星海般灿烂好看。
他的下颚微微扬起，阳光映亮脸庞，神情专注，眼底映出细密如星的闪光。
踏云最喜爱他这个模样。
他还记得一个午后，天空很蓝，阳光正好。他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里休息。中途迷迷糊糊醒过来，露出两只烟灰色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瞟。
彼时教师里人不多，他一眼扫过去，就瞥到了坐在临窗边，正拿一只手撑着下巴，偏过半侧脸，从窗口处眺望远方的飞景。
柔和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光影交错，更显侧脸弧度优美。有风吹进来，撩动浅蓝色的窗帘，撩动飞景额前的几缕碎发，也撩动踏云心里的某一处。
飞景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许只是单单在出神。而踏云就这么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一瞬也不瞬。
然后，飞景转过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踏云看他表情，便知这个礼物自己没有送错。那天教官来他们营帐问他借看灵魂石的时候，他便注意到飞景状若不经意地往那灵魂石瞟了又瞟。后来聂云拿去观摩，他又偷偷瞧了几眼。明明很好奇，却硬是不肯开口，假装没兴趣的样子，这人也真是别扭，他好笑地想。
“喜欢吗？”
飞景很诚实地点点头，并再次说了声谢。
踏云眉目沾满喜色，心满意足道：“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见对方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飞景犹豫着问：“还有什么事吗？”
“明天，”踏云思虑着说，“你能来一趟三号训练室吗？”
三号训练室是踏云常去的地方，除了去图书馆学习文化课外，大半时间他都泡在那儿。飞景平时也尽量避免路过那里，以免遇上踏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好在踏云自己早已有几个固定的练习伙伴，像聂云他们，也几乎不会邀请他一起训练。所以这一次他开口，飞景有些意外：“做什么？”
“训练室要换一批新的器材，所以先要把旧的清理出去。器材科人手不够，需要帮忙。三号训练室我用得最多，所以理所当然地找了我。你也知道，平时跟我关系好的，聂云那几个都在休假呢，只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训练室整换的事情，飞景也有耳闻。而且，最近一大波人进入觉醒期，上课的时候，教室空了将近一半。
“就我们两人吗？”
踏云笑了：“三号训练室也不是多大，我觉得以我们的力气，两个人够了，你说呢？”
老实说，飞景不太喜欢跟踏云独处，要在平时说不定就拒绝了。但在这个时间点，特别是对方刚刚送了自己东西，要是拒绝对方帮忙的请求，又很说不过去。他思忖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