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西方魔教的威名,岂不就是用鲜血堆出来的!
洞窟里,玉罗刹与蝙蝠公子各占一方。
蝙蝠公子惋惜道:“我原只是想与玉教主好好谈一笔生意罢了。”
玉罗刹背着手,脸上一派漫不经心:“可你却不该用本座的秘密作为筹码。”
“若不是如此,在下又怎能见到玉教主本尊呢?”
玉罗刹笑了。
“本座的确打算c-h-a手中原势力,与无争山庄的少主原随云合作也的确是一桩不错的美事。就算你手里握着我的过去,其实也不如何,左右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可惜,你不小心看到了那五十万两黄金。”
“在下一介瞎子,又怎会看到黄金?”
“瞎子总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就如同对他而言,黄金就只是黄金,可对你而言,比起巨额的黄金,你更看重这黄金背后的隐情——比如,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拿出这么多金子。”
蝙蝠公子——原随云笑了。
“玉教主玲珑心思,在下佩服。”
玉罗刹还是保持着轻慢的态度,高傲道:“你也不必佩服,有什么遗言便说了吧,本座赶时间。”
“此事便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
“只因为在下察觉了那位道长的秘密?”
“你知道的秘密太多,知道太多的人,本就不适合活在这个世上。”
原随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玉罗刹,嘴角微微上扬:“玉教主就如此自信?”
玉罗刹道:“不错!”
原随云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真是太可惜了。”
话未落,原随云已经出手!
他的长袖流云般飞卷而起,人也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在黑暗中飞旋,冲着玉罗刹袭来。
他的动作灵活,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他本就不受黑暗的影响,只因他原随云就是蝙蝠岛上最大、最聪明、最强悍的一只蝙蝠!
玉罗刹不闪不避,手腕一翻便迎着风声飞身而上,正面接了原随云一招流云飞袖。他的身法本就诡谲莫测,轻盈如同鬼魅,可他的一双手却半点也不轻,那只修长的手裹挟着层层雾气,仿若千斤重。
他们在黑暗中交上了手。
同样是天纵英才,同样是喜欢躲在幕后控制全局,同样是诡谲多变心思难测……他们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相似了,相遇时才格外觉得看对方不顺眼。
这实在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原随云的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整个人,都正在被一股无形的东西腐蚀着。
谁说只有白锦才会内力外放?
不过只是个内力外放而已!
有何难?
只有庸才才会觉得它难!
黑暗仍是黑暗,玉罗刹的双掌上裹挟着层层叠叠的内劲,却没有人瞧得见,也不会有人瞧见。
只因黑色不会发光,只因黑色已与这无边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好……好!好!”
原随云连道三个好字,便如同一只断了翼的蝙蝠,直直的摔落在了冰冷的岩石上。
血,缓缓从他的嘴角溢出。
有人道:“好掌法。”
玉罗刹傲然道:“自然是好掌法!”
他旋身,望向了来人走来的方向。
一片黑暗中,有人轻轻一挥手,一柄半透明的剑便c-h-a在了玉罗刹脚下。
微弱的光照亮了玉罗刹的脸,也照亮了来者的身形。
白锦。
来的自然是白锦。
第29章
西方魔教的弟子手脚很快,在主事的白锦做出撒手不管的姿态之后,他们依然井然有序的清理着蝙蝠岛上残留的党羽。
白锦从前便意识到,西方魔教的弟子做事要比别人靠谱很多,办事效率也奇高,想来这还应该归功于玉罗刹调教人的手段以及他y-in晴不定的脾气了。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蝙蝠岛的内部已经点燃了灯火,不算明亮的油灯照亮了每一个隐秘的角落,驱散了原本的黑暗。
久违的光明降临了。
哪怕霸占这座岛的,是一个凶名绝不输于蝙蝠公子的西方魔教。
神水宫的宫南燕从蝙蝠岛的深处带出了一群可怜的女人。
一群被迫成为瞎子的可怜女人。
她们同是女人,可神水宫的女人锦衣玉食,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多是被人尊敬的。
而住在蝙蝠岛上的女人,她们很早就被剥夺了名字,剥夺了见到阳光的权利,甚至被剥夺了整个人生,如同一群y-in暗的蝙蝠,只能活在无边的黑暗里。
一群女人相对无言的沉默了良久,神水宫的小姑娘大都没见过世面,见到这一幕便心酸的直掉眼泪,哀求着宫南燕帮这群可怜的女人一把,宫南燕沉思过后,便向峨嵋派与西方魔教做出了会将她们带回中原安置的承诺。
哪怕水母y-in姬拒绝收留她们,她也会尽力为她们安排好之后的生活。
如此,皆大欢喜。
放置金银的石洞里,点着几盏油灯。
几个搬进来不久的箱子敞开着,露出了内里的黄金。
石洞里,玉罗刹背着手,神色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显得尤为凝重。
他也在沉思。
就在方才,玉罗刹已经亲自确认过了。
是黄金。
摆在这里的,皆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不多不少的五十万两!
他背着手在几箱金子之间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一扬手,指着那些金子,对白锦道:“道长,请。”
敏锐的察觉到玉罗刹语气里的怪异,白锦轻轻做了个挑眉的动作。
“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语气淡淡,似是毫不在意这五十万两黄金。
玉罗刹望着白锦平静的眸子,语气认真道:“道长的一片好意,本座自然不能不知好歹。这些黄金只是跟罗刹牌一起寄存在你那里而已,日后本座自会向道长讨要。”
白锦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抬手一挥,动作潇洒,行云流水,那几个大箱子便如同出现时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玉罗刹瞳孔猛地一缩,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试探道:“这莫非……就是传闻中袖里乾坤的本事?”
白锦道:“袖里乾坤,那是神仙的本事。”
玉罗刹不吃他这一套,顿了一顿,他竟语气幽幽的念道:“华山纯阳宫,西湖藏剑山庄,隐元会,七秀坊……白道长,本座记的可对?”
白锦一愣。
他实在是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过这几个熟悉的名字了。
久到已经有了几分陌生,久到那一刹那间,竟还有些恍如隔世。
他沉声道:“这些话,我只在三年前对胡铁花提过。”
玉罗刹笑了:“不错。为了让酒铺里的老板娘回忆起道长说过的每一个字,本座也很是费了些力气。”
白锦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玉罗刹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子,他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看起来冷静极了。
“你敢当着我的面拿出五十万两黄金,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惊讶。白道长,你——可是真的来自你口中的大唐?”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但凡在场有一个外人在,恐怕都要以为玉罗刹是发了失心疯了。
一个没有发疯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出这样荒谬的问题?
白锦竟是笑了:“……胡铁花道我是喝多了酒说胡话,你便不觉得那是胡话么?”
“胡话?”玉罗刹冷笑道:“胡铁花头脑简单,本座可不是。谁会为了醉酒时的一句胡话,千里迢迢从兰州跑到华山一探究竟?”
其实仔细想想,三年前的那段时间,白锦身上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更奇怪的是,这三年间西方魔教翻遍了整个中原,也依然查不出你的来历,你在万梅山庄的两年里又从不与外人来往……本座几乎就要放弃查探你的来历了。”
白锦反驳道:“我或许只是头一次下山,在江湖上没有熟识之人罢了。”
玉罗刹哼了一声,“本座与你交过手,是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本座一探便知。”
白锦微微歪着头,打量了玉罗刹一会儿,脸上的微笑并没有半分不愉的味道,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我说我来自大唐,你信?”
玉罗刹背着手道:“原本是不信的。可到了此时此刻,本座不得不信!”
就凭着白锦此时淡定的模样,玉罗刹也不得不信!
他走上前一步,再一次确认道:“你当真来自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