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西门吹雪的师娘居然是个男人,还是西域罗刹教的玉罗刹,也难怪西门吹雪会警告他不要好奇了。
好奇心害死猫,也会害死陆小j-i。
他在甲板上懒懒的吹着海风,船舱里的白锦和玉罗刹却还抱在一处,早已把那位捎带上的陆姓客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玉罗刹的手指抚上白锦的眉心,轻轻揉了揉:“你方才……是做梦了?”
白锦点了点头。
玉罗刹问他:“是什么梦?”
白锦淡淡道:“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玉罗刹揉着他眉心的手一顿,改为狠狠捏了一把白锦的脸颊,瘦的没有两斤r_ou_的脸虽然手感不佳,不过玉罗刹明显不信的态度还是让白锦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罗刹无奈道:“笑什么?”
白锦摇了摇头,笑着道:“只是觉得,我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异类而已。”
玉罗刹目光微沉。
他的眼神落在白锦光滑如初的皮肤上。
与吴明的一战中,白锦总共受了两次伤,一次伤在脸上,一次伤在腰腹。
脸上的划痕如今已经消失的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身上几乎致命的伤势也自己痊愈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白锦的与众不同,玉罗刹作为他最亲密的枕边人,对这一点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白锦的与众不同,他岂非很多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他看着白锦的脸,靠过去用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多日以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人也变得懒洋洋的。
白锦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玉罗刹说话,便道:“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么。”
玉罗刹笑了。
“你希望本座回答什么?”他轻轻捏住白锦的下巴,浅色的双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说你不该在意这些,说大宗师就该看破红尘、不为俗事烦恼?”
白锦安静的瞧着他,眼中有异样的情绪明明灭灭。
玉罗刹也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调侃,语气却前所未有的郑重:“还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漠视你的心病,对你的烦恼不屑一顾……又或者质问你,为什么要对这种小事耿耿于怀?”
他微微一笑,松开了白锦的下巴。
“总不会是想听本座变着法哄你罢?”
白锦也笑了,他回抱住玉罗刹的腰,脸埋在玉罗刹身上,头一次展现出了依赖的姿态。
他闷声道:“玉罗刹,我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玉罗刹紧紧抱住剑客的身体,享受着这难得一次的“投怀送抱”,他漫不经心的想,或许以后的十年二十年里,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白锦叹息道:“的确只是件小事,可我却一直非常的羡慕他们。”
“羡慕谁?”
“羡慕那些有归处的人。”
玉罗刹垂眸看着白锦的发顶,语气有些不愉:“本座就不能成为你的归处么?”
白锦闭上眼睛,搂紧了对方的腰身。
过了半晌,玉罗刹才听到他叹息一般的回答:“能。”
能。
这已是重如千斤的承诺。
如此过了数日,西方魔教的船总算抵达了中原。陆小凤一回到中原,便在码头上被他的一群江湖朋友匆匆忙忙的架走了,他不得不打消了跟着白锦去万梅山庄看望西门吹雪的念头,老老实实去给朋友收拾麻烦去了。
一个人的朋友很多,就总有他受朋友欢迎的理由。
陆小凤这样慷慨而热心的朋友,想来是人人都会喜欢的。
告别陆小凤,白锦和玉罗刹也没有心情在外面逗留,他们一回到塞北,迎接他们的就是脸色不大好看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白鹤不见了,绝尘也是。”
玉罗刹一惊,立刻侧头看向了白锦,白锦问:“何时不见的?”
西门吹雪想了想,答道:“大约一个半月以前。”
一个半月前,刚好就是白锦跟吴明决战的时候。
白锦闻言点了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了。”
他又告诉西门吹雪:“它们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这句话时,剑客的眼里无悲无喜,也没有眷恋惋惜,他只是平静的告诉西门吹雪这个事实,说自己的白鹤和白马都不会再回来了。
西门吹雪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水潭的那几只白鹤自他有记忆时起就一直住在那里,偶尔有那么一两只贪玩的,会跑到梅树林去吓唬山庄里的仆从,也有去厨房偷东西吃的,闹出来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也给清冷的万梅山庄增添了两分热闹。
西门吹雪还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隐雪曾跑到他的院子里啄过窗户,他便半夜翻窗出去给它喂食,因此还被师父训过两句。
他从未想过它们有一天会从万梅山庄里消失。
西门吹雪固执的追问道:“为何?”
白锦望着西门吹雪沉思半晌,做了一个决定。他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吹雪,你若想听,我便从头说与你听。”
玉罗刹心中已明白了白锦要说的是什么。
无外乎就是他的来历、他的过去,还有那群白鹤消失的理由。
他看着白锦依旧平和的脸,心中隐隐的不安逐渐扩散,果不其然,白锦对西门吹雪道:“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玉罗刹的心沉了下去。
他其实已经有所察觉。
再次苏醒后的白锦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淡漠了。
他一开始没有察觉,只因白锦对他的态度非凡没有冷淡下来,还比往常更加亲密了一些,所以最开始的几天里他对白锦的异常毫无察觉。
可渐渐的,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并非冷漠,也并非无情,而是一种极端的平和。
他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兴致缺缺,连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无法牵动他的心神。
只有玉罗刹可以例外。
而今天,玉罗刹发现了第二个例外。
西门吹雪。
白锦视西门吹雪如亲子,自然也不会对他冷淡。玉罗刹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为白锦的话语感到不安和烦躁。
他没有去听他们师徒之间的谈话,因为该知道的事情他都已经知晓了,而不该知道的事情,哪怕是面对着西门吹雪,白锦也一样不会说。
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差别?
玉罗刹一个人回到了他们的院子里。
梅树上的梅花早已凋零,房间里却仍带着淡淡的梅香,需要玉罗刹亲自处理的教务堆了半张桌子,他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思绪却不知又飘到了何处。
景明给他端了一杯茶,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敢继续打扰,躬身一礼后就悄悄的退下了。
她一向是个很懂事的女人。
天黑了。
玉罗刹将手中的名册一抛,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天黑了,他点了一盏灯,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已经凉透的茶呡了一口。
他此时心不在焉,也顾不得茶的味道如何。
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
白锦一步一步走到玉罗刹跟前,玉罗刹抬头看向他,扯了扯嘴角,正想调侃一句什么,白锦却忽然俯身亲吻了他的唇。
玉罗刹一愣,脱口而出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白锦亲吻他的时候完全没管他手里还拿着什么,只是一反常态的强硬起来,苍白的手指c-h-a入他的发间,s-hi软的舌长驱直入的闯入玉罗刹的嘴里。
手腕一抖,玉罗刹手上的茶杯掉了下来,凉透了的茶水洒在他的衣服上,腰部以下的衣料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茶杯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细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玉罗刹怔了怔,伸手将白锦推开,蹙眉道:“做什么?”
冰凉的感觉不大好受,濡s-hi的位置又有些微妙,他心里觉得有些尴尬,这尴尬反应到脸上,便成了一种淡淡的不悦。
白锦却不理他,俯身环住玉罗刹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膝下穿过,玉罗刹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腾空而起,整个人都被白锦一把抱了起来。
他震惊:“你做什么?”
白锦还是不答,只是沉默的走到床边,才将玉罗刹抛到了床上,玉罗刹下意识的用手臂撑住身体,正想坐起来,一只手却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硬是按了回去。
紧接着双腿也被压制住,玉罗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态度强硬的白锦。
怎、怎么说?
有些受宠若惊?
白锦的行为已经如此明显,玉罗刹觉得自己大约是没有领会错白锦的意思的。
“啪。”
一本画册被扔在了玉罗刹身边,他一侧头,就看见展开的画册上有两个男子姿态暧昧的纠缠在一起,被压在身下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两截粉白的小腿,粉嫩的脚趾不堪重负的蜷缩着,看着这幅画,耳边似已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声。
玉罗刹扯了扯嘴角,惊疑不定道:“道长,你……你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剑客这几日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再次突破,要么就是走火入魔!此情此景,玉罗刹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x_ing更大些。
他家的道长,何时会如此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