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去表同情的啊,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于子树都没这样。”
“嗯。。。”
是的,于子树都没这样,让齐又山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记起他的爽朗笑颜,齐又山心里明了,那人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同情的目光,而是这条路上的认同和支持。
该怎么做,他有数了。
“他不能的那份,由我们来替他努力完成,于大哥的这条路上,会有我们一直相伴。”
一直关注他们对话的赵烈久走过来补上一句,把小辛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做了个精确地总结。
“小九这话说得才够意思。”
“明天开始,户外训练恢复正常。”
“啊?小九你越权,齐又山都没发话。”
小辛不爽的不是训练而是赵烈久的独断。
不过,齐又山一句便把他的不满堵回去。
“天气好的话,训练加量。”
第12章 第 12 章
N市的秋天总是特别短,降温也总是来得又急又陡,一夜之间降个十度并不算罕见,于子树在这里待了十年之久,对此也早已习惯,总归要冷,干冷总比s-hi冷要对他好一些,只是这样的日子还在外面迎风逆行,对他而言还是吃力了些,该是开始思考辞职之事了,这事宜早不宜晚,越晚越不得脱身,下个礼拜就去说说好了。
才想着这些,门外响起尹森辛的囔囔大叫。
“大哥,快来开门啊,哈哈。”
这都快晚上八点了,小辛这么晚跑来干什么?
狐疑地打开门,却见小辛咧着嘴怪笑着,身后还扯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又山。
“这是干什么呢?”
齐又山听到于子树的声音,更是忙着要挣脱开小辛的手。
于子树看着齐又山的动作,不由板着脸问道:
“拉拉扯扯地做什么呢?齐又山你给我转过身来。”
“听见没?大哥叫你快快转身来,哈哈。”
幸灾乐祸的笑声却被于子树打断。
“笑什么笑,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回家去。”
“行,你看看他,看看他我就走。”
说着一把把齐又山推到于子树面前。
就着走廊上的灯光,能看到齐又山那鼻青脸肿的,于子树吓了一跳。
“打架了?”
“没,他自找的,那脸可真叫好看。”
“怎么回事?”
“你自己问他,我可真要回去了,哦,还有腹部,你你一并看看处理了吧。”
说着就蹬蹬蹬地下楼了。
唉,都这样了,还藏什么藏啊。
齐又山无奈地抬起头来。
“进去再说吧。”
那些家伙可真狠,他一说不计较,对着他就乱踢一气。
“真不是打架?”
于子树歪着头问。
“不是,我又不是他们那一般毛孩。你这有外用药?”
“嗯,有,我去拿,你在客厅里坐坐。”
在沙发上坐下后,齐又山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摩挲着,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把东西放在了沙发一角。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不过让那些训练完的小子们陪我教练。”
“那也不会这么狠啊?”
“咳咳,我说要磨练一下,让他们一起来。”
“你一次倒是能接几球啊?还一起来。。。。你这样说,他们还不抓紧机会狠狠教训你。”
“唉,你说对了,所以我就被整得灰头土脸了。。。。”
“不是灰头土脸,而是鼻青脸肿,破相也好啊,看起来狠戾点。”
于子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吐糟。
“下次跟他们好好说说就没事了。”
“小辛说你腹部也有伤?”
“挨了几球罢了,至多不过青紫了,没什么要处理的。”
“我看看。”
说着,于子树便伸手去揭齐又山的上衣,眼睛瞄到沙发角落多出来的东西,不由愣了一下才继续手上动作。
“那也上点药酒吧。”
看过后,于子树放下被揭起的衣摆,然后伸手把那角落的东西拿了过来。
“这是你带来的?”
看着那厚厚软软的护膝,于子树暼了一眼坐在那龇牙咧嘴的齐又山。
“啊。。。是的。。。”
齐又山答得有些不自在。
突然带这个来给他,于子树想也知道他知道了什么。把东西放在桌上,拿起药酒推着齐又山在沙发上躺下。
“你躺下来,我来给你擦药酒。”
“哦。。。”
于子树边擦边淡淡地问:
“小辛告诉你的?”
“嗯?嗯。。。”
看看桌上的东西,齐又山明白于子树问的是什么。
“他让我别来找你踢球,我问他为什么,他才告诉我的。只说你关节不好,其他没说。”
“你知道了倒也不瞒着我。。。”
“你瞒着我,我能理解,但是我不会瞒着你,你的事我还想知道更多。”
“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我们的关系还不能让我知道这些吗?你顾虑什么?”
“哈,其实我真的没什么顾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这话说得可真让人听得伤心。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偏要你说出口做什么。”
对于子树的眼光不曾改变,更甚者,他的心更是想要亲近,不因同情,只因钦佩,或者说,只因爱慕。
想到这,齐又山不由心跳加速,伸手一把抓住还在为他按摩的手。
“怎么了?按得痛了?”
这里还在为齐又山丧气的话而感到歉然,却突然被齐又山抓住住了手,思绪不由转了回来。
“啊。。。是。。。”
齐又山听到于子树的问话,连忙松了手,收了心,庆幸于子树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
“那我轻点。。。刚才你说的话也对,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哈,倒是我自己着相了。”
“那你愿意和我说吗?”
“你愿听,我便说给你听。”
这边齐又山重又在沙发上坐好,那边于子树取了一小瓶酒来,边饮边述。
十二年快乐的生活,三年的漂浪,以及来到N市的十年多,从拥有到失去,说的人语气淡然,听的人心如虎挠。
“还好这突变的加速退化也只不过在这里一处,若是多几处。。。我想都不敢去想。”
于子树双手揉着自己的膝盖骨,若是其他地方也同这里一样比常人退化得更快,那他计划再多也是徒劳。
不幸一桩接着一桩,若他的父母没有出意外提早离开人世,徒留下他一人在陌生的城市讨生活,或许现在的情形会好一些吧,齐又山想到这只有无法抑制地心痛。之前听赵烈久说起于子树的工作,当时他只觉得不相配,却不知原来早早失学的人可选择的余地确实没有那么多,何况那人的一片心思全部都在足球上。
“不管怎样,能再多踢几年,我就再坚持几年,纵然不尽兴,但比起完全不碰来说,我也知足了。你可别听小辛的说什么再也不找我踢球,你若不来找我,那就永远别来了啊。”
后面一句带着一丝轻笑,齐又山听着却只觉得心酸。
“等到明年春天,我一定来陪你踢。”
“这话我喜欢听。”
虽然说了很多,但手术和治疗的事于子树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在于子树看来这些事点到为止也就够了,而一时接收太多信息的齐又山一时也没细想这些,只是现在他并不了解他所以为的不过仅仅是表象,退化是何种程度?痛的时候又是有多痛?
“好了,你想听的我可都和你说了,你应该再也没什么不满了吧?”
“我哪里有什么不满啊,只是,你的事我想多知道些,若有能分担的,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承担。”
于子树把喝空的小酒瓶搁置在了桌子上,不由想起那天齐又山醉酒时说过的话,一句让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心动的一句话。
“你要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做什么?”
“……”
“为什么我自己的事要你来一起承担?”
“……”
见齐又山一句不答,于子树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或许,那天,他真的只是说的醉话吧。
“我知道了,我们是朋友嘛,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于子树为他找了个理由,找了个台阶。
齐又山看着那似乎有些落寞的眼神,忍不住上前一把把那人一手揽进自己怀中。却没想到于子树下一步便伸手要把他推开,不由手臂使力,不让他挣脱开。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
“你不说便放开我。”
虽然那胸怀间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心,于子树却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