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东西还带着温度,明显是那人专为他准备的,这点细心暖到了他心间,于子树终还是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人。
“谢谢你。。。”
齐又山这才看清于子树憔悴的面容,眼圈泛黑,还带着红,心疼得不行。
“你,也没睡好吧?”
“睡不着。。。”
痛得睡不着吗?齐又山心中有了数。
乘着出来买酒,齐又山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那张名片的主人————杨思。
正刷着牙的杨思看着陌生的号码,见它都要满一分钟了还没挂,只得匆匆用水冲掉一口牙膏,按下接听键。
“请问是杨思医生吗?”
“嗯,你是哪位?”
“那个,我是于子树的朋友。”
于子树的朋友?于子树鲜有交往密切时间长久的朋友,但这人有他电话,杨思也不得不信。
“哦,有什么事吗?”
“他,关节痛得厉害,我想带他去找你,他又不愿。”
好吧,果然是这事情,当日就和于子树说了,这个冬天他撑不过去,即使那人信却也不放在心上,这会儿还硬脾气地不肯来找他,真正教人头痛。
“我明白了,我过几天亲自过去,到时候直接联系你,可以吧?”
齐又山没想到杨思倒是积极,连忙答应下来。
“行!我还想问一下,你没来这几天,有办法缓解疼痛吗?”
“唉,让他少动多躺,多忍忍。他自己就是知道除了忍没他法,所以不肯来找我。怎么说,我这中医手法挺独到的,缓他一时疼痛没有问题,他就是舍不得那点医药费,说了我来付,更是逃得比兔子还快了。”
听着杨思略带抱怨的言语,齐又山一时也弄不明白于子树为什么要这么省,这疑问一冒头,更是忍不住要问了。
“他如此节省是为什么?他不过就一个人生活,看着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钱倒是没花出去,全被他存起来当手术费了。他就一心想着做手术,不肯走我这保养的路子,有什么办法。”
“做手术?”
“嗯,他肯定没和你说清楚吧,他这病动个外科清洗手术,是可以让他恢复得和常人一样,不过持续不了多少年,或者说持续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刚来N市时,做一个这样的手术可以维持到四五年之久,现在不过维持个一两年,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全花在这上面了,他倒是不肯回头,一心一意就想着能再踢几年是几年,如此执着,我也不忍心一劝再劝,只能随他了。”
原来如此。。。齐又山现在才深刻地体会到于子树对足球的热爱是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那,这次他是该动手术了,是吗?”
“嗯,本来是定在明年四五月份的,不过,今年他这样,这个冬天都难撑过啊,也不知今年是遇上什么事,让他的运动负荷超标了不少,落得现在这般,我说,你知不知道啊?”
运动负荷超标吗?今年,于子树没遇到谁,遇到的只有他。。。
齐又山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不由地模糊起来。
“是我的错,是我拉着他踢球的。”
听着话筒那边有点哽咽的声音,杨思暗叹自己嘴碎了。
“那什么,哥们,别介啊,这不是你的错,我觉着吧,他一定是很高兴和你一起踢的,否则也不会不知道控制一下。”
“我明白。”
“那就好,那就好。”
“刚才,说道手术,这次的手术不能提前吗?”
“可以啊,主要是他不肯,钱还没凑够。我都和他说了我可以先借给他。”
“那,这钱我来付。”
“他不愿怎么办?”
“我会说服他的。”
“行,这事得早定,主刀医生也不是随叫随到的,我得先去约一下,尽量一个月定下来。”
这么大的事,说定就定,齐又山第一次这么有魄力地应承下来,应承下来了,这心倒是安定了些,劝得动劝不动那人,这事都得做下去。看看手中的酒,齐又山想到什么,又赶紧问道:
“他要喝酒,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不嗜酒,不过用酒麻痹一下痛感神经,没事,让他去喝,过两天我过去时,我会带些解救护肝的药过去的。”
“好的,谢谢你。”
放下手机,齐又山之前还一头乱麻的思绪也理清了泰半————于子树,你要走的路,我陪你走到底!
第17章 第 17 章
“你买个酒,这时间也太久了吧。”
“这一大早的,小店都没开门,跑去便利店才买到的呢,不过我也是傻了,我自己家里可不是还有几瓶吗。”
“哈,说的也是,倒是舍近求远了。”
齐又山看看空空的保温碗,赞许地点点头,把买来的酒塞到于子树手中,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找什么呢?”
“你这实在太乱了。”
“呃。。。”
“我帮你收拾一些衣物,今天开始,你就住我那里去吧。”
“我。。”
“别拒绝。”
齐又山回身揽住那人肩膀,低头印下轻柔一吻。
于子树叹息着点点头。
去就去吧,本来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别扭什么?
在于子树的指点下,齐又山收拾好了一箱行李,看看被他踢坏的门,便乘着拖行李去他家的空,叫人来把门锁修了。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十点多,齐又山再看看被他收拾了一番的房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要去抱于子树离开。
“我们走吧。”
“嗯。”
只是,一手腋下一手腿弯地刚抬起一点,于子树便低唔着痛呼一声,闭着眼紧紧扣住齐又山的肩膀。
齐又山记起杨思的话,少动多躺。
这路途虽啊长,但走路总不免略有颠簸,痛得无力的部位可不能这样晃悠着过去,那不是得痛死。
齐又山又把人放了下去,他想起队友受伤时的一些应急处理方法,便开口问道:
“你这有绷带吗?”
“有,你想做什么?”
“把你膝关节包起来。那样会好些。”
于子树看着齐又山拿着绷带在他膝盖处紧紧缠了一圈又一圈,让他的腿绷得直直的,重力下也弯不了,当真有那么些效果。
“倒绑成了个木乃伊。”
“一点不像。”
“哈。。。”
于子树抬起手来搂住齐又山的颈脖,让他抱了起来。
“不过不到半个月,就瘦了。”
“那你回去多给我做些好吃的。”
“那是一定。”
光用听的,也心满意足了。
午饭后,于子树算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吃饱喝足,虽然外面天y-in沉沉的不见阳光,也觉得暖洋洋又懒洋洋的,几天没睡好,这样的午后更是容易犯困,只是一放下众多心思,痛感绕得人想昧却不得眠。
齐又山看于子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宁,便脱了外衣坐上了床。
“我来陪你。”
“你想怎么陪?”
“你想听我讲故事还是听我哼催眠曲?”
“噗,你当哄小孩子吗?”
“有用就行,只要你能睡着,睡着了就不痛了。”
“……”
伸进被子里的手寻到了那人的手,摩挲着握住。
于子树仰头看看坐在他身边的人,觉得这姿势看人,脖子得要酸。
“你躺下来,我想听你讲故事,就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好。”
齐又山二话不说地躺进了被子里,一手揽住身边人的项背,用着缓慢的语调说着过去的故事。
于子树不发一言地听着,听到后来,扛不住眼皮打架,终是在这语调中缓缓睡去,察觉到身旁的呼吸渐渐平稳放缓,齐又山闭上了嘴,等了三五分钟才从起身,看着那人不知何时抓住他衣服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再忍忍,就不会这么痛了。而他,也该去把钱准备一下了。
这样过了两日,齐又山终于得到了杨思的回话,今天他会带着药和一些器材过来,手术医生也找好了,初步定在了二月初,算算日子,只要再等大半个月就好,比预想地要好不少了。
不过这事还没和于子树说,今天怎么也该和他坦白一下,即使觉得有那么些难度。
只要开了口,就好说下去。
吃过早饭,齐又山把于子树抱到阳台躺椅上晒晒难得出来的太阳,站在一旁斟酌着语言。
“你有话对我说吗?”
于子树敏感察觉到今天齐又山的一些不同。
“是的。”
“那你直接说便好了,现在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子树,其实,你不也有没有说的事情吗?”
“嗯?”
“手术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