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这不合规矩吧。”戚恒易道。
“戚都统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大人，”贾瑚拿出一张纸，递给沈觉念，“这个是我作为户部新上任的侍郎，不务正业的时候调查出来的，您可要看清楚了。”
沈觉念看了纸条一眼，马上收起来。僵笑道，“贾大人何必如此呢。”
“我们同为皇上办事，这些事情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只是要花些功夫，以前是没有人做这样的统计，我向来就是一个闲人，没事的时候，就统计了统计，才发现沈大人家底不薄啊。这样你拿三十万银两出来，可就不厚道了啊。皇上对于最先还钱的人都是有优待的，这不，你虽然是还钱，但是却是得个慈善的好名声呢。”
真有脸说，刚在大门口发生的一幕，谁还相信他是捐款啊。不过这张纸上几乎列全了他沈家的产业，皇上知道了，还能谅解他不还钱？罢了，没想到贾瑚小小年纪，就手段了得，这次的事情，贾瑚这是要得罪完所有的世家呀，就看着他有啥好的下场。沈觉念狠狠的想着。
“皇恩浩荡啊，只是贾侍郎，戚都统，我这有些不好变现，还需容我缓几日啊，要不二位先去下一家，过几天再来？”
“不必。来人啊，请各个当铺的掌柜过来。”戚恒易慢悠悠说道，“这些问题，本都统早已想到，如果沈大人想要折现，这里带来了全京城最公道的几家当铺管事。”
沈觉念愣在了当场，居然来这么一手，如果真的去折现，这可是赔本买卖啊，还不如开始多准备点现银呢，看来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老爷，夫人求见。”沈家的管家进来禀报。
“我们这里正办正事呢，她一个妇道人家过来做什么。”沈觉念呵斥道。
“老爷，夫人听说老爷这边银钱不够，把自己的嫁妆银子拿来给老爷还给户部。”沈管家说道。
“沈夫人真是高义，真是看不出来想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啊？”贾瑚疑惑道。
“贾侍郎这话是何意？”
“刚才在沈府门外不是说过了，您还打算处罚那个不懂规矩的人，不就是您夫人吗？我母亲一个三品淑人，沈夫人却让她进出角门，我这不正感叹沈府门第太高的嘛。”贾瑚说道。
“还有这等事？定是下人做事马虎，产生了误会，还望贾侍郎的母亲海涵。”沈觉念天生是个爱面子的人，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他绝对要掩盖了。
“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可是什么都不懂，她可是皇上亲封的诰命，不然早该拿出仪仗来。只是我以为您的夫人作为一品诰命，实该很有世家风范，没有想到啊。”贾瑚摇摇头。
“竖子无礼，我沈家的家风不是你一个后生可以胡议的。”
忽然一个很响亮的老年人的声音响起，是沈家的老夫人走了进来，众人见到她，皆行礼道，人家和贾母一样，可是超品的诰命。
“老夫人好，下官和戚都统本该先拜见您，但是我们公务在身，也不敢多耽搁了皇上的差事。”贾瑚说道。
“好了，你们该办什么公就办什么公，私事就不必谈了，老身在这里看看众位大人怎么办公的。”沈老夫人说到。
贾瑚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沈老太太可比贾母的段数高多了。既然有了沈大夫人带过来的一百万两白银，也就只差二十万两银子了，沈觉念当初卖给当铺几个庄子铺面，凑够了二十万两。
“沈大人，这是沈家的欠条，既然归还了，这就作废了吧。”贾瑚把欠条给了沈觉念。
“债务已清，下官告辞。”戚恒易道。
“告辞。”贾瑚也说道。
“不送二位了。沈管家，送客。”沈觉念吩咐道，这次拿出这么多银子，可是有点伤筋动骨了，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两人。
拉上几车银子，虽然有很多士兵在，像贾瑚这样绕着京城走上一圈的人还是不多的，真是天子脚下不怕打劫的啊。
一路招摇着把银子护送进了户部，贾瑚和戚恒易这才坐下来，好好栖栖，喝口爱喝的好茶。
“首战告捷，还多亏贤弟的计谋啊。”戚恒易举杯敬贾瑚道。
“大哥何必和我说客气话，你下一家准备挑谁？”贾瑚问道。
“这沈家算是比较好对付的一家，下一家，就挑个难啃的骨头吧。”戚恒易眼睛微眯。“这次你就看为兄怎么做的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把恶人做完了。”
“好吧，那我先回府去了。”
“忙什么，陪为兄把饭吃了再走。”戚恒易说道。
“那好吧。”贾瑚弹弹手，又坐了回来。
第二十九章
皇上也只是让贾瑚协助办理，这次戚恒易说要自己去处理，贾瑚也就没有去管了。过来两日，不断有消息传过来，也不知道戚恒易用了什么方法，让当朝的三位王爷都还了欠款，其中一位王爷是皇上的胞弟，最是纨绔，最是蛮不讲理的人。
戚恒易收服了这三位王爷后，后面的就好办多了。
宁国府和史家都派了人来请贾瑚去作客，都是希望从他这里套到消息的人。贾瑚没有去这两个府邸，只是每家送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尽力而为”四个字，其中的道理就看各人的理解了。
沈家这次的事情，贾瑚办的算是很激进，但是人生在世，何必想那么多，他们在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报复的一天。因为顾忌着沈家二老爷，李家未来可能的亲家，这次才只是给沈家人找了一些不愉快而已。当然，沈家当天敢几次侮辱李家，这也是贾瑚报复沈家的第一次。
沈家也是对这次贾瑚的行为很是气愤，沈家老太太亲自写信给她那个远在西北的庶子，让他解除这门婚事，小小乡野之子也敢跑到他们沈家来撒野。
沈老太太告诉长子沈大老爷，下次拿出一个侯爷该有的气度，不要被一个小辈牵着走。沈侯爷当然不是如此无能之人，不然也不能官至一品，人人敬称一身沈太傅。
“贾瑚虽然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但是他有句话还是说对了，有规矩的人家，可不会让亲家走角门，这不光是在踩老二的面子，也是踩我们武安侯府的脸面，大太太，你可知错了。”沈老太太厉声喝道。
“是，母亲，媳妇知错了。”沈家大太太在沈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是媳妇一时想岔了，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这也是媳妇打理这个侯府还不够仔细，以后觉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很好，你知道错在哪里就好，老大，把你媳妇扶起来，今日也算是大太太机灵，不然，我们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祖产。”沈老太太说完，眼光一冷，看向二房的人，说道，“二太太，这是你们老爷招进来的祸，你是怎么为人妻的，婚姻大事，你们夫妻也敢随便就主张了。”
二太太扑通一声跪下，“是，媳妇愿受罚。”
“那好，你就去佛堂跪两个时辰吧。”沈老太太说完挥手让这些子女退下了，也不管不安分很想说点话但被三老爷制止了的三房太太，真是一群不省心的。
沈家大老爷气的回到大房的院子，坐下后，才想起来，之前贾瑚给他的那份名单好像有些不一样。沈觉念拿出那张纸，仔细一看，才发现名单上前十个铺子的后面全标记了一个小圆点。
“夫人，你过来看看，你可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沈觉念指了指纸上的小圆点。
沈家大太太拿起这张纸，看了一下这十个店铺，微微摇头，“妾身也看不出这十个有何不妥，可能是贾瑚随手一划？”
“应该不是，我先把这纸收起来，总是有点不放心。”沈觉念凝眉想了很久，也是没有头绪，但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对，也就打算先把这张纸保留下来。
沈家的事情暂时不提，话说贾瑚这边可是又遇到了个麻烦。
贾元春在王氏出事之前，一直是作为荣国府嫡长女的身份在培养，端的是大家风范。贾瑚也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孤注一掷，跑到他的侍郎府门前跪下。
虽然戴着帷帽，但是声音却是不能遮蔽的。
“瑚大哥，请你原谅我的母亲，她这个婶婶不该管着荣国府，现在她也不管了，请你回府去吧。不要生我们的气了，我母亲绝不会恋权的，以后你的夫人才是荣国府的女主人。请你不要找母亲的毛病了，她管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贾元春声泪俱下的说着。
“瑚大哥，请你原谅我们吧。你一个人住在侍郎府，老祖宗是常常想念啊，老祖宗已按你的要求，让我们两房分家了，不日我们就要离开了，这次你能高兴一点了吗？放心，我们以后也不会碍着你的眼了。”贾元春继续说道。
侍郎府门外聚集了一群指指点点的老百姓，这件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成为百姓的谈资。门卫很快把这件事传达进去，贾瑚听到后，吩咐一墨去荣国府请大太太过来，并且让一墨告诉大太太该做什么。
刑氏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出生，但是她在家时可是一个人撑起了家业的，要说一点手段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刑氏来到侍郎府，看到贾元春在哪里哭诉贾瑚如何容不下他们二房，她站在侍郎府大门的台阶上，从上而下的望着贾元春。
“大姑娘，你母亲偷卖了祭田，这可是一个家族的根本，是一个当家太太该做的事情吗？老太太罚你娘思过，你不回去好好劝解你母亲，你跑这里来闹瑚哥儿干什么，真觉得他从小没有在荣国府长大，你这个作为荣国府的大小姐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你看我和大老爷答应不答应！”刑氏厉声喝道。“像你这样脑子不清楚的，我也不愿与你多说，麽麽们扶着大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