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宁兴高采烈的回房了。
“去哪儿?”安乐倚在门边问。
“今天是圣诞节,刚好又是白瑾生日,晚点去酒馆聚聚。”牡丹随地坐在温暖的地毯上,摊开书本纸张,拧开水笔便埋头写将。那摸样似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跟他一惯的从容优雅极其不符,可却无端让人觉得他可亲可爱起来。
安乐走到他身边蹲着看,见他在白纸上演算的是他不太懂的极其复杂的数学程式,行云流水的步骤算出结果时他又顿住了,笔头抵着下巴凝神思索,不一会,抽出另一张白纸重新演算,结果虽然相同,但过程却比之前的简练且分明许多。
“这个又是什么?”安乐知道牡丹是学政治的,可他却很喜欢演算数学程式,一有空就在纸上哗啦啦排列一纸横竖圈叉加豆芽菜,问他,他解释说数理方程能调节大脑的分析,统筹,逻辑及归纳能力,一通百通,任何时候都有用处。
“二元线性回归方程。这是我特意跟数学系的吴主任拿的,据说难度比较大,很有意思。”牡丹歪头道,视线在他白净的脸上巡了一圈,突然倾身贴上他鲜嫩的嘴唇,辗转吮吻。
虽然对于这样偶尔的亲吻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安乐心里还是有无法真正接纳这样如情侣般的亲密,闷哼一声,用力扳开他的脸,目光扫过那光泽湿润的嘴唇时,脸颊倏然浮起淡红,乌溜的眼目瞪着他,恼羞成怒:“大冬天的发什么情,无聊你抱被子去!”
“知道么,政治里有这么一条圣神的”玛雅维利“定律,那就是: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另一部分人就要做出牺牲。”牡丹如沐春风的笑着,两指扣住他下颚,拇指指腹在他柔软的唇上轻抚,“很久以前便有人教过我,某些时候做事,不用考虑是否合乎礼节,更不需要关系它是否符合道德规范,只要对自己有益就足够了。”
所以他就应该牺牲了?安乐拍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盘起腿冷睇他。宁珂张狂、他清傲、白瑾邪狞,罗小布沉静……其实综合起来还远不如眼前这朵娇艳华丽的牡丹,他是集了所有好恶品性于一身的非常人。
“有学问无道德,莾夫。”
“诶!”牡丹拿腔作势的惊呼一气,整个朝他扑去,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折腾了一会,起身,拍拍身上略起褶子的衣服,愉悦道:“去换衣服吧,宁珂到楼下了。”
宁乐疑狐:“你怎么知道?”
“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吗?宁珂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且非常守时的人,他若说七点十分来那么就绝对不会七点二十才到,除非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小布也是一样的。这是从小就被强行灌输又执行的理念之一,多年坚持下来,效果显著。这也是如今的人极其缺乏的一项优良品质。”牡丹的语气里有夸耀,连笑意也加深了。
他这么一说安乐才恍然惊觉:确实是这样没错。宁珂跟罗小布都是行为能力一流的人,言出必行,心动行动,但又不会太鲁莽冲动,若一样样细密罗列出他们身上所具备的品质,那么这两个人可真算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了。
待安乐换了衣服牵安宁出来,果真看见宁珂和罗小布已经到了,正凑在茶几旁研究那游戏,两人着同款不同色的时尚外套和围巾,从背影看上去像是孪生兄弟。
安宁被裹的厚墩墩的,像只小企鹅般爬到沙发上,趴在宁珂的背上,叫道:“宁叔叔背我,走不动了。”
罗小布把他拎起来前后审视一番,哈哈大笑,把他架到肩膀上,往门口走去。
“穿那么多不把他憋坏了?”宁珂跟在安乐身边,“车里开空调,馆里也有空调,待会儿帮他脱两件下来吧,多可怜的孩子。”
“只是看着厚重而已,其实很柔很轻的,那小家伙只是想让人背他玩。”小家伙跟杜丹在一起久了,狐性越来越重了,有时候还想方设法想糊弄他,幸亏他也不是那么老实单纯的绵羊,不然……安乐哼一气,转问:“白瑾之前有没有叫你们一个个的都准备好礼物,像凌沐那样?”
“白瑾又不是凌沐那个老顽童,再说一个大男人庆生,要什么礼物嘛!是我我都叫别人千万别送东西给我,要送就送银行卡好了,方便又快捷,我想买什么买什么。”
“才七点多钟就做梦呢!”安乐乜了他一眼,微转头望了望落后几步的牡丹,见他正低头按电话,围巾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绕上,半张白脸陷入连着外套的毛茸茸的帽檐里,一派娇贵的模样。
心里浮起类似怜惜的一样感觉,安乐旋身走到牡丹跟前,把软绵的长围巾抖开,微踮起脚轻快的缠上他颈脖后又返回,跟上宁珂的脚步,抬眼瞥见他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时,面上暗臊,弓肘突如其来的顶了他一下,快步到等在电梯边的罗小布旁。
到酒馆时是近八点钟,跟上次只是圈内人的聚会不同,这一次是全行馆的员工集体给财主庆贺,整个酒馆集了近两百号人,各小馆的员工分别集合在青、蓝、紫、绿区,而白瑾那些朋友们则要聚集在茜草房。
安乐让几人进包房,他加入绿区酒馆员工的大部队,坐在叮当旁边看他兴致勃勃的跟人玩梭哈。
叮当运气不太好,连玩连输,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气得都变形了,虚张声势的把骰子摇得跟赌神似的让人眼花缭乱,可打开来看,全是凌乱的小数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要输了,但,输人不能输阵,叮当自觉的灌了半杯洋酒后郑重其事的把骰子交到安乐手上,语重心长言近旨远的说了声“看你的了”之后,便闭口不言了,只以挑衅的目光蔑视对手。
安乐对于这些玩乐器自然是熟悉的很,不仅熟悉,还对怎么个玩法非常精通,这些得归功于叮当这位小师傅,因为他强制性的倾囊相授,以至于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让叮当活生生体验了什么叫“授会徒弟,饿死师傅。”
哗啦啦几声脆响,安乐还没放开手,叮当迫不及待掀开瓷罩,红艳艳四个点让他眼睛瞪到无穷圆、笑容咧到无穷大,豪气冲天的把酒杯斟满,推到对手面前,小人得志的张狂道: “喝了!有安乐在,你今晚只能横着走出去!”
“这话说得也太早了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对手气定神闲啜饮一杯,继续摇。
短短不到十分钟,连连胜仗让叮当的尾巴真翘上天了,整个角落都回荡着他嚣张的笑语:“怎么样?告诉你,我这徒弟赌运一流,自打教会他之后,我就没能从他手下翻过身,哈,跟赌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