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自己去上学。”安宁严肃且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知道在哪里搭车,搭哪次车,多少分钟来一趟,大概多少时间到学校,我都记得很清楚,而且我也问过了,有两个同学就住在站牌旁边的抱石小区里,他们每天会准时一同到站牌等车,哥哥也见过的。”
“我?”安乐愣了愣,想到以前送他去学校时确实见过两个可爱的孩子,还跟他们打招呼,“是吴小候和韦凌么?”
“对的!”安宁高声附和,“韦凌说以前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自己去了,不用怕的!”
“那明天我送你到楼下,你再跟他们一起上车吧。”安乐同意了。其实刚一提起这主意时,他就没想过要拒绝,早前发现他的同学大部分都是自己去学校后就曾想过也让他自己去,但考虑到他刚进新学校,对环境对同学都还不太熟悉,需要缓些时候适应一下,如今既然条件已经成熟,不如就这么办吧。
“……”安宁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尖叫着飞扑到他身上,脑袋使劲操使劲搓,把他肩上的大毛巾也给蹭掉在地上。
牡丹拾起来挂在椅背上,把他拎坐回原位,笑道:“先吃饭,然后写作业。”
“好。”安宁乖乖扒完饭,回房了。
安乐喝完碗里的粥,两手一摊整个颓然崩塌在桌面上,半垂下眼帘,脑子嗡嗡作响。
牡丹忍不住又笑场了,倾身探头过来与之相对,扬起手正要往他眼睛上盖去时,被他蓦然张开的大眼惊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一脚踹翻凳子,饶是他身手敏捷动作迅速,还是措手不及的华丽又狼狈的一屁股摔倒在地上,顿时惊愕的瞪大眼射向那始作俑者,脸上再无任何笑意。
“啊!是你啊!真对不起,我脑子有点晕,还以为狼来了呢!”安乐惊恐万状的拔高声音叫,拿起毛巾飞快往房里跑,手刚碰到门锁,腰上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制住,这回是真的惊恐的猛力挣扎了,可身体像突然被灌入钢筋水泥般沉重又僵硬,半分动弹不得,气急攻心下毫不犹豫的侧过头往他颈脖处咬去。
“兽性越来越重了。”牡丹蹙起眉阴森森冷哼,空闲的手钳紧他的下巴迫使他松口,只见那嘴唇上红了一小片,明显是把他的脖子咬出血来了。
完了,把这朵牡丹隐藏至深的毒性给引出来了!安乐望着他此时敛尽笑容的冷然艳丽的面孔,惴惴不安的同时却有种奇怪的欣喜感浮上来,说不上具体为什么,隐约为自己能让他显露本性而小自豪小骄傲,且也肯定他不会怎么样他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安乐讨好的笑着,用力拉松他紧箍的手力,猛吸了口气,憋得生疼的五脏六腑总算是舒服了些,眼珠转了转,见他依然冷然着脸乜着他,遂举双手投降,颇无赖的道:“别生气嘛,我只是不爽需要发泄一下而已,谁叫你让我发烧让我难受了,种其因者必食其果。再说了,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主动挑衅的。”末了不忘再奉送一朵代表和平的圣洁微笑。
牡丹深沉的眼眸流转,视线绞在他的脸上,在看到两只酒窝在他脸颊上浮起来时,心里愈加恼了。他自小便戴着的随时间流逝而日趋完善的面貌居然只被他一脚就踢掉了,刚才那情形要是让宁珂等人看到,他以后还拿什么面目摆姿态?
“我错了,我道歉。”安乐捣头如蒜的忏悔。他的身高只及牡丹耳际,动作时一头短毛发便不停的刷过牡丹白皙的侧脸,只十几筄时间就把他的脸皮擦红了,而尤不自知。
牡丹蹙眉偏过头,手轻掐他的脖子,板正脸面对面警告他:“下不为例,记住了。不然也让你尝尝私刑。”
“什么私刑?”安乐愕然,心怦怦猛跳了几下,有些怕他现在浑身阴暗气息的模样,心里暗悔,有谁像他这样傻不拉叽的捋了虎须又不发蒙振落遁逃的吗?“你那什么……嗯,私刑严重吗?”本冲口就想问是不是什么犒的器具,幸好话到嘴边又让他及时吞回了,那不是现在他能问的。
“上次在酒馆你没听宁珂说吗?”牡丹轻柔的说着,脸刹那间变回众人周知的如沐春风的娇贵样,连身体姿态也一并变得优雅起来,两人现在的姿势和谐得如同跳华尔兹,无比的赏心悦目。
安乐察觉不到,他眼下只关心那听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私刑”,忐忑问:“他有具体说什么?”他只记得“骨肉分离的痛”这六个让人无限遐想的恶势力字眼!
牡丹轻笑,欣赏他难得的紧张表情,过了片刻,发觉他的紧张有转向恼怒的征兆了,这才悠悠然开口:“有啊,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字就是‘痛’,不管是什么刑罚,都逃脱不了这种感觉。”
妈的!安乐真怒了!猛的拉开他的手将人推开,进房后狠狠的砸上门。
震响连连,把隔壁的安宁也给引出来,探头探脑问一脸高深莫测的牡丹:“越叔叔,哥哥怎么了?”
“没有什么,他太粗鲁了。”他现在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锋芒隐现又傲气。牡丹笑叹,有些惊奇,有些期待。
拾荒 act 87 :姻缘
酒馆近日来时时满座,不知是因为新年了,这些为事业忙碌了一整年的精英们收获了该收获的、心情舒畅想来这声色场合放纵一下,还是因为叮当那花样越来越多的酒之美,亦或是易然如今轻吟的“今日我邂逅露西,我爱露西”?
安乐噙着微笑看着馆内近九城的女客们半阖着眼一脸迷幻笑容的对着台上弹琴吟唱的易然,心里默默为此情此景配词:君生我亦生,君歌我亦听,幸得生同时,日日听君曲。
反复念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无聊到底了。眼前是一派欢声笑语暧昧浮动的景象,同事们也都蜜蜂采蜜般忙碌的穿梭在迂回的过道间,连吧内的叮当等人也是恨不得借观音那千手一用的急迫相,只为台边围满的客人们。只有他,悠闲自在的站在被高大散尾葵遮蔽的阴角处看着众人百态尽现,还有闲情逸致去遐想不想干的事。
可有什么办法?人家莫玉小姐光临酒馆了,凌沐不在,作为他首领的林宇哲不管从公从私都得先以防万一,保他或馆内暂时安宁----虽然她如今并不一定会真找麻烦,但有不能让他下班,因为今晚的人实在太多了,眼下的人手应付困难。
“呼……”拈起一片散尾葵叶,在叶面上重重拂了口气,慢腾腾的捏把着玩,暗想莫玉跟她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最好是喝两杯小酒后兽性大发,当下就把男人拖拉走吃干抹净渣都不剩,元气大伤的在床上睡个三五天,醒来后患上选择性失忆症,把除家人朋友外的不相干人事全忘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