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门的时候把我吵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牡丹说得颇委屈,整个爬上沙发把他当垫背。
“好沉!起来!”安乐抽气,忍着想踹他的念头推了他一把,可他如泰山压顶般纹丝不动,只能咬牙切齿道:“你呆会儿不是要上课么?赶紧再去睡一会儿吧。”
“已经六点多了,差不多到时间了。”
“这么快?”安乐惊愕的看看表,六点快过半了,“我得去睡觉了。”
“我也去吧。”牡丹飞快起身,一把将他拖回房,上床把他当布娃娃压着搂着,没一下便又睡着了。
安乐干瞪眼,压根不知道他说的睡不找理论是从哪儿得出的!本还想去刷牙的,可动了动发现挣不开他的箍制,便作罢,眼珠子乱转了一圈,见厚重的窗帘缝里隐隐透进星点微熹,适应了黑暗的视线也渐能捕捉到房内物什的模糊影子,头顶高挑起的淡紫床幔如高雅贤淑的女子,用冷静又温和的眼神爱抚床上的人儿,轻摇慢荡间如温柔的手拂开水面,清伶伶……
下午四点钟,安乐慢腾腾的爬起来梳洗,到厨房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囫囵捞一起,热了一下便当午饭解决了,顺手收拾好餐具,到客厅放了张CD后抽出习题本解答。
时间一晃就过五点了,门口传来开门声,安宁清高的嗓音传进来:“哥哥,我回来了!”
“今天林老师不叫你们留下来了?”安乐笑问,接过他扔过来的书包,放在茶几上,又迅速伸长手把他拉到膝上,“啪啪”在那小屁股上轻拍两下,板起脸佯训:“说过了以后不许再扔书包的,书本都给你扔破了!”——昨天下午看他写作业时发现的。
“那不是我扔破的!”安宁仰起小脸义正严词的辩解,“是柯乙跟我抢,不小心才扯破的。我教训过他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安乐全然不见他的保证放在心上,这小家伙有了太多前科了,信用度早已不及格。“要不你跟老师说,叫他换位吧,柯乙每次都欺负你,不跟他同桌了。”
“谁说他欺负我了?”安宁古怪的问他。“他跟我抢课本是因为我把他的课本丢到窗外去了,还有前几次藏我书包和笔盒也是,是我先把他的东西弄掉了的。”
安乐愕然,半晌才瞪眼道:“你去惹他做什么?以前跟你说要和同学和睦相处你都记哪儿去了?万一哪天他生气了打你怎么办?你瞧瞧你这小身板轻得跟羽毛似的,我一只后就能把你拍飞了。”
安宁闻言趴在他身上颤笑,哼叽几声,语不成句。
“笑什么笑……”安乐说着就忍住也笑了,轻抚他依然细瘦的脊背,心里一阵怜惜。近一年了,小家伙个头是长一厘米,但体重却半两没增加,平时专门给他做的那些营养的食物丝毫没被这小身体吸收,不过也还好,他很健康,这小脸变得白嫩嫩的更加可爱了,每次林末见着他总要捏一把,恶趣味比以往更甚。
“哥哥,”安宁直起脸,脸蛋红扑扑的,“柯乙跟我闹着玩的,我们不会真的打架的。我打不过他,不会去惹他的。”
“你知道就好。饿了么?想吃什么?”
“不饿,回来的时候越叔叔给我买蛋奶包了,很好吃。”安宁边说边拉开书包把一小盒还热乎的飘着浓浓奶香味的西点拿出来,“这是给你的,热的比较好吃。吃吧。”
安乐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问:“你不是坐公车回来的?那越叔叔去哪儿了?”
“他送我到楼下又走了,说有东西忘在学校了,要回去拿。等会儿就会回来了吧。”安宁把矮垫拉到桌边,拿出书和作业薄开始写将。
安乐见他凝神注力的写得极认真,便到厨房做饭。待六点钟他把饭菜端上桌时,牡丹还没回,安宁已经写完作业了,此时正趴在桌边玩游戏。他过去跟着一起玩了十来分钟,牡丹依然没见人影,遂叫安宁先吃饭。
安宁端起碗时看了看桌上的小钟,问:“今天晚上休息是么?”
安乐笑言:“是啊。你想上哪儿还是想做什么?”
“想!”安宁双眼顿时熠熠生辉,挪到他身边眼巴巴道:“咱们一起玩电动吧,就赛车好了,上次我跟宁叔叔玩一直输他,我要练习,下次一定要赢!”
“行啊。”
安宁很高兴,埋头扒完饭便拖他到大背投前,接上遥控开始比赛。几局下来,输赢对半,他不甘心的缠着偶尔玩几次居然就赢他的安乐继续玩,非要自己一面倒胜利才罢休。
安乐挑眉乜他一眼,看时间已快八点了,立马不由分说的将闹别扭的小家伙拎回房,三两下扒光他衣服,丢进浴缸里清洗得香喷喷了才又捞起来往床上扔,两手往他白嫩的肚皮、胳肢下挠痒痒,逗得他笑得气息欲断,求天告地的要哥哥饶命。
“乖乖的看一下书,九点钟一定要关灯睡觉,明白了?”
“明白了,将军!”安宁挺身严肃的敬了个礼。
“乖极了。”安乐亲了他一下,把衣服拿给他后便退出房间,回到客厅把散落一地的遥控器收拾好,然后瘫趴在沙发上养息,刚闭上眼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他朝大门处望去,见是牡丹抱着一沓书回来了,忙坐直身问:“吃饭了么?”
“吃过了。”牡丹踢掉鞋子,没换室内拖鞋便疾步走过来,把书一股脑往沙发上扔,边扯开围巾边往房里走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坏习惯就是这么传染的!安乐边把掉落地上的书拣起边忿然想。这人有个与其表象极其不符的、如今愈来愈严重的坏习惯之一:爱扔东西——虽然他过后会收拾起来。
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牡丹在洗澡,安乐探头望了望,随手抽了本书翻看,见又是些数学习题和专业书集,不感兴趣的放回原位,继续看自己的书。过了一会儿,牡丹满身淡香衣着整齐的走到他面前,润泽的目光游移在他头顶发旋以拿笔的葱白手上,慢悠悠开口:“去换衣服吧,等会儿一起去夜店玩玩。”
“夜店?”安乐疑惑,抬头问他:“像酒馆类的还是真正的声色场合?”
“名义上是后者。但认真说起来差不了太多。”
“你和宁珂他们常去?”你看着不像是逛夜店的人啊。安乐其实想怎么说,但转念一想,他怎么个光芒四射的身份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六根清净如佛门弟子,切谁敢说王子就不能有平民的欲望了?他首先是个人,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吃喝玩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