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球再次组成一道长长的锁链,紧缠着蛟龙做出来的龙卷风。
蛟龙拼命挣扎,黑色龙卷一下子扩大,卷上周围的妖精一路往上空飞去,剩下露出原型的蛟龙在半空痛苦地盘旋,祂被刮下鳞片的修长身躯淌着刺眼的鲜血,心脏位置留下一个可怕的大洞,体内涌出黑气。
勇利看到蛟龙的惨况,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以前他不小心被落下的冰块砸到,自动浮现在皮肤上的黑鳞被强行刮掉一小块,那锥心的剧痛想忘也忘不了(之後那冰块被维克多碎尸万段了),那可不是
维克多说的「换鳞片」这种生理现象,强行拔掉鳞片简直是对龙族最高的酷刑。勇利望着蛟龙光脱脱的身体,不禁头皮发麻。
蛟龙在空中凄厉地嘶叫着,突然往下俯冲,撞上地面前又化成一团黑雾,瞬间消失了。
勇利眨了眨眼睛,他一直抱在手中的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她挣开勇利的手,跳到地上,跑向那些cao纵妖精的神秘人,他们正围在蛟龙消失的位置,小声地讨论着,其中一人看到小女孩,便走上前来抱起她。
维克多悄悄抓住勇利的手,那些蓝衣人看起来很可疑,虽说妖精按道理是不会接近心怀恶意的人,但他不喜欢这些怪里怪气的人。
那些人注意到维克多和勇利正突兀地站在一遍狼藉的码头,他们走上前,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又关切地问候了维克多和勇利。这时,勇利他们要上的大帆船也靠岸了,刚才那些蓝衣人已经跟船长确认了港口的情况,他们可以靠岸,让那些经历一波三折的可怜旅客尽快下船。
「真倒楣,先是海盗,接着又是龙卷风。」维克多和勇利踏上帆船甲板时听到船员彼此间的对话:「我们可以在这边补给吗?」
「看也知道不行。」另一个小个子船员说道:「刚才我听到船长说要捱到墨阳才有补给,我还是先偷偷把酒藏起来好了。」
维克多和勇利走进船舱,找到他们获分配的房间,船上的旅客比一开始在码头等候时少了很多,勇利靠在船舱的窗边,看着那些蓝衣人指挥着还能动的人和他们的小妖精帮忙搬运瓦砾,救起被埋着的人。
「那条蛟龙逃了吗?」勇利小声地问道。
维克多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道:「祂在找祂的心脏。」
「祂快要死了。」勇利想起蛟龙血迹斑斑的身体,说:「那个传说是骗人的,那条蛟龙没有把鳞片分出来。」
维克多又应了声,他突然蹲在地上,他卷起勇利的裤管,看到勇利脚踝上覆满漆黑的鳞片,刚刚救下小女孩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那些坚硬的鳞片正保护着勇利的足踝,让他强大的恢复能力把受伤的
地方快速治好。
「你早就知道?」勇利从维克多手中把自己的腿抽出,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他也完全不在意。
维克多把勇利动来动去的脚踝轻轻抓住,他摸了摸那些黑色的鳞片,说:「可以猜到。」他看了看勇利,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的。
「勇利,你在为那条龙难过?」维克多看着勇利的鳞片退下去,露出足踝,他温柔地给他揉了揉,说:「别管了。不是说要快点把被偷走的宝物找到再带回去吗?现正可不是担心那条龙的时候,反正
祂找不到心脏,不出半年就活不下去了。」
「那是和你一样的龙族,维克多。」勇利看了看窗外的蛟龙镇,远处还不断传来哭喊和尖叫声,虽然那些蓝衣人让维克多和勇利这些外来人尽快离开城镇,但勇利心里却有点难受:「我想我们应该留下来帮忙救人。」
维克多紧皱着眉头,他说:「勇利,你很关心那些人?」
「我只是想我们应该去救他们。」勇利回过头,认真地望着维克多:「那些摊档的老板丶旅馆的胖大叔,还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帮手,不是吗?」
「勇利不是说过不要太接近人类吗?」
「我只是说不要暴露维克多不是人类的身分。」
维克多叹了口气,勇利的态度让他越来越不安。这段日子,勇利变得越来越喜欢人类,他会和那些陌生的人说笑,会为他们担忧,每天也会拿着好吃的食物和有趣的小玩意。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不安,维克多害怕勇利不再只重视他,但还有什麽更可怕的黑洞在心底蔓延,他搞不清那是什麽感觉,这令人很难受。
勇利看维克多低着头不再作声,便说:「我只是随口说说,维克多。我想他们也不需要我们帮助,毕竟我们这些外人是帮不上太多的。」
维克多抬起头,看着勇利,挤出微笑,他亲了亲勇利的脚尖,站起来坐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窗外。
「不用担心,勇利。人类是很坚强的种族,我很早就知道了。」
奥塔别克看着河岸两边的平原,他看到不远处的密林皱起眉,甲板上,披集和光虹正围着尤里奥,认真严肃地讨论着。
「我看把泥巴糊上去比较好。」光虹说。
披集摇摇头:「乾脆划上一刀就好了。」
「不行,这太浪费了,以後肯定还用得上,别毁掉啊。」光虹说道。
尤里奥被就两个人夹在中间,不忍烦地啧了好几声:「你们到底在说什麽?不会说清楚点吗?」
「说的就是你这张脸。」披集抱胸说道:「长得太漂亮有时候就是麻烦。」
尤里奥瞪大眼睛,他讨厌被人说漂亮,他是威武帅气的老虎,不是漂亮可爱的小猫?为什麽身边的人总爱说他漂亮?
「我的脸该死的怎麽了?」尤里奥语气不佳地问道,这些日子早习惯他心口不一的披集和光虹同时摆手摇头。
光虹指着船头说:「我们快进入花妖之森的范围,那里的小公主可喜欢漂亮美丽的东西,我们就说你的这张脸肯定会惹祸。」
尤里奥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充满疑问的翠绿眼睛望向奥塔别克。奥塔别克轻轻皱起眉,微微点了点头。
「少开玩笑了。」尤里奥大叫起来:「去他的什麽花妖,她们能把我怎麽样?」
「她们会把你抓起来养着,让你穿上可爱的花裙子,每天吃可爱的蛋糕,喝甜甜的花蜜。」披集笑眯眯地答道。
尤里奥一边想像那样的生活,一边打了个寒颤:「她们很强吗?比我还厉害?我才没那麽容易被抓。」
「妖精可是很厉害的。」光虹轻轻拨动他的乐器,说:「她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比精灵还要古老的种族,世界起始的时候她们就存在了,还有些传说记载世界是由妖精创造的。」
尤里奥有些懵,他真的会被穿花裙子吗?开什麽玩笑?
「只要别让她们发现就可以了。」奥塔别克平静地说道:「花妖精对普通路过的船不感兴趣,你好好待在船舱别出来就没事。」
到了第二天一早,他们的船还没有进入花妖之森,但披集一觉醒来就看到甲板上全是粉色的花瓣,他们的主杆上还挂了好几串蓝色风信子。他爬上了望台,找到昨晚负责守夜,但此刻就睡得很香的光虹。
披集把光虹摇醒,他看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这时,正从船舱钻出来的奥塔别克看到甲板上的粉色灾难,一个转身把跟在後面的尤里奥推回船舱。
「干什麽?」尤里奥恶巴巴地问道。
奥塔别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别吵,回房间待着,我们的船被瞪上了。」
Chapter 10
小型帆船酒瓶号缓缓进入开满各种鲜花的密林里的溪谷,密林里长满高大的花树,两岸轻飘飘地垂着一些杨柳,Cao地上是粉色小花铺成的,现在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花妖之森最美的时候,整座花妖之森像一片粉色的海洋,异常地壮丽。
光虹拿着大扫帚趴在船边的围栏上,欣赏着四周的美景,披集就一边挥动扫帚把甲板上的花瓣扫到一起,一边跟奥塔别克小声说话。
「尤里还在房间里?」
奥塔别克看了看通向船舱的梯子,点了点头,他刚刚把早餐拿给尤里奥,尤里奥已经被关在房间两三天,心情差得很,他把木造的船壁抓得全是刮痕,一直在问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该死的森林。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穿过这里?」奥塔别克问道,他把花瓣扫进大木桶封好,打算等会儿把这些粉色的花瓣扔回森林,那些花妖精每晚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的船上丢花瓣,他们已经储了好几桶。
披集把木桶放在一起,说:「这要看风力,可能要一到两天才能走出森林,但别忘了前面还有花妖的大本营。」他说的大本营是全大陆最大的淡水湖,湖的两岸是开满鲜花的平原,那儿才是花妖精的城堡。
奥塔别克估算着这艘船的木板有很厚,尤里奥可能会把船舱刨穿,他们的後备木材不知够不够。他走向船舱,想着自己好像有几本书还是什麽的可以分散一下尤里奥的焦躁,稍微拯救一下无辜的木帆船,没有注意到脚跟一转,掀起了甲板上一小片不起眼的白色花瓣。
晚上,尤里奥把热汤喝掉,随手把碟子放到吊床旁边的小木柜上,他翻开奥塔别克给他的书,读了一两章後就开始昏昏欲睡,那本书罗罗唆唆地说着尤里奥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人文历史。
奥塔别克走进来想要把尤里奥的餐器收回来时,他看到尤里奥一副深仇大恨地瞪着他的书,一听到他走进来,尤里奥就抬起头,恶巴巴地说:「你说那些花妖精不会看上我们的船。」
「她们改变了想法?」奥塔别克拉过椅子坐到尤里奥的吊床旁边,不确定地说:「上次我们经过这带,完全没看到花妖,不过那时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