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沈太太+番外 作者:饕餮_一响贪欢【完结】(7)

2019-06-15  作者|标签:饕餮_一响贪欢

很快,码头商行掌柜的也来了,同着王德全站在病床前,两人都瞧见顾淮y-in沉的面色,谁也不敢先开口,眼见着天色暗下去,顾淮才低声开口:“我无事,沈先生留下,你俩先回去罢。”

又是两人独处,沈栀站在床前看着他,好一会儿,小声地说:“我得去捎猪筒骨,不然r_ou_铺的伙计该等急了,我让人留的。”

话音刚落下,顾淮就扭头来看他,没往时那般从容,带着些哀伤难过似的,看一眼就翻过身去,声音闷闷:“那你也回去罢。”

沈栀瞧着他宽阔的背,肩膀那儿还沾了血,暗红的一片,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想说些什么,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咽下嘴里的话,慢吞吞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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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沈栀到r_ou_铺的时候,案板上就只剩沈栀要留的筒骨,伙计的的确是急了,瞧见沈栀,远远便喊:“沈先生,您可算是来了。”

沈栀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兜中的银子递给伙计,接过伙计递来的筒骨。

到家之后,沈栀便把筒骨交给母亲,同顾淮所借的银钱,看完大夫后,仍有剩余,叫家中银钱的窘迫之境好上不少,母亲不知这钱是同顾淮高利贷借来的,面上的愁容亦随之消减,担心的不过是父亲的肺疾,家中日日炖着骨头汤,大都进了父亲的口,人便也眼见着生了些r_ou_,不似从前这般瘦弱,薄薄的皮r_ou_包着骨头。

免息的三月已过,顾淮却是不提利息一事,沈栀闻着厨房传来的清淡r_ou_汤香气,想起在医院时,顾淮闷闷的话来,他是生气了?还是委屈了?拿脊背对着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可怜意味,弄得沈栀生出了些许陪陪他的念头,可顾淮总是不可一世,对着他也露出那么些许,沈栀怕顾淮跟他讨“利息”,亲他的嘴儿,那么他该如何是好呢?顾淮受了伤,他是连推都推不开了,沈栀想到那些,便按捺着陪他的念头,赶忙出来了。

日子已经是深秋和初冬的交接,连绵的秋雨不再下,街上刮起萧瑟的秋风,冷冷的,往人颈子里钻,今日起床时,沈栀起床时便感到了凉意,特意穿的厚了些,到了行里,王德全竟是点起了炉子,上头烧着热水,白色的热气从壶嘴冒出,消散在空气中。

王德全瞧见他,吁出一口白气:“今儿咋突然这般冷,触不及防的,叫人冻得慌。”

沈栀只能朝他朝他笑笑,从柜面拿过茶壶,坐到他身边,打开铁壶的盖子,里头的水已经沸了,咕噜咕噜的,沈栀执了片软巾捏在壶把上,往茶壶里倒水,头一遍的水是不要的,沈栀执着倒了出去,再往茶壶里添水。

铁壶又回到炉子上,咕噜咕噜地响着,茶壶中的茶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沉沉浮浮,染绿壶中的热水,沈栀靠在躺椅上吁了口气,终于得空应王德全:“冬天了,掌柜可要穿的厚实些,冻着了难好。”

“是啊。”,王德全嗅着传进店里的烧r_ou_香气,低低笑起来,扭头朝沈栀说:“今天中午吃烧r_ou_,再去酒楼打二两酒,先生觉得如何?”

沈栀也笑起来,微微颔首:“天寒饮酒,自然是好的。”,王德全全然被烧r_ou_勾去心思,穿上鞋走到店外,盯着街角的烧r_ou_铺子远远地瞧。

冬天的时日,过得十分快,几壶茶水的功夫,就到了中午,王德全已经遣了军子、小良,一人去酒楼买酒,一人去街角买烧r_ou_,沈栀在柜台对昨日的帐,王德全则瞧着门口,盼着军子、小良赶紧把酒菜买回。

军子、小良还没回来,店外倒停了辆汽车,车上下来一人,穿着长衫直直地走近店里,沈栀不明所以正要开口,王德全先迎了上去,道:“顾老板可还在医院,我今日关行可去瞧瞧他。”

“顾老板已经回了老街巷里的宅子,不在医院。”,这人显然与王掌柜相熟,笑着答他,目光在店内梭巡一圈,稳稳落在沈栀身上,笑着道:“沈先生。”

沈栀有些楞,不明白这人为何笑着唤他,望着王德全不知该如何答话,面上有些窘迫,不过这人没让他窘迫太久,走近笑着道:“顾老板请您。”

“这……”,沈栀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上,望着面前这人与稍显疑惑的王德全,捏着账簿的手指泛起红来。

这时候,军子、小良提着酒菜回来,见着店内多出一人同沈栀说话,好奇地瞥了两眼,将酒菜交给王德全,被王德全打发去擦摆件,指着炉子上的铁壶:“瞧什么,去去去,把最后边那排货架上的东西给擦喽。”

王德全教训伙计的档口,那人又走近,压低了声音道:“顾老板交待,如若先生答应去,便再免三月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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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车子驶入老街巷的时候,沈栀仍是觉得不真切的,这人刚下了车,便有佣人从拱门里的小门出来,接过钥匙。

这是座三进的老宅子,砖砌拱门是顾淮后头修缮,沈栀跟着这人,直到瞧见顾淮,这人才下去,顾淮正在花厅看报,报上刊登了他与许君那老家伙的事情,指他不尊前辈,顾淮闻声从报中抬起头,面色算不得好。

沈栀总是有些怕他,顾淮同洋人做买卖,就算是不沉着脸,都有几分不怒自威,何况他刚看完报纸上的编排,面色沉得像深秋昏暗的天色,沈栀没有坐下,绞着长衫的衣料,紧巴巴地唤了声:“顾老板。”

顾淮将报纸放下,他在沈栀面前,脸上总是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总归咽不下这口气,外人如何得知许君做下的腌臜事,只知他手下的人在西码头,同许君的人打了一架,忽地瞧见沈栀,心中是欢喜的,脸上一时不显露,倒显得有几分别扭的可爱来,硬邦邦地伸出手,递到沈栀面前,“陪我吃饭罢。”

沈栀有些楞,久久才怔怔地将手伸出去,被顾淮一把握在手心里,牵着穿过花厅,到了饭桌前才松开,佣人已经布好碗筷,饭厅一时只剩两人,顾淮自然而然的夹菜吃菜饮汤,沈栀一半心思在菜上,一半心思则在顾淮桌下的腿。

因为是旧宅,厅里烧了银炭,暖洋洋的,沈栀穿得厚实,饮了碗汤后便隐隐觉得热,脸上有些红,许是厨子的手艺取悦了顾淮,面色总算柔和了不少,望着沈栀微红的脸,“厅里热,把外衣脱了罢。”

沈栀没扭捏,脱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木椅上,露出里边浅蓝的长衫,顾淮唇边挂了笑,给他夹了块西湖醋鱼,一顿饭慢条斯理吃了许久,好不容易吃完,顾淮回到花厅又拿起报纸,沈栀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问:“顾老板,我能回去了吗?”

顾淮刚把报纸拿上手,瞧都没来得及瞧上一眼,闻言抬起头,好不容易柔下去的面色又沉下来,亦不回答沈栀的问题,“我伤了腿,宅子里都是新寻的佣人,伺候得不爽利,沈先生来照顾我如何?”

沈栀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走,寻了个不甚在理的由头,声音更低:“r_ou_铺伙计那儿每日都留着我的骨头,我得去取。”

顾淮面色沉得有些冷,“骨头我遣佣人去取,亲自送到你家中便成。”

沈栀抬头望他,咬着唇,顶着怯儒的腔调:“那我总得回家中拿些换洗衣物,跟家中父母说上一声。”,他绞着大衣的料子,蹭得指尖都红了一片。

顾淮瞧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过来。”

沈栀不肯,顾淮只好走近,帮他理大衣的领子,终于软了声:“快去快回,我让司机在你家中巷口接你。”

沈栀轻微地“嗯”了一声,像是受了委屈般低着头,一瞬间,顾淮觉得自己将人逼得紧了些,可是司机去接沈栀时,他便想好了,如果沈栀不答应,他该如何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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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沈栀不敢让司机进得太深,刚到巷口,便让司机停车在此处等他,同司机交代完,便急急往巷深处走,推开院门,母亲正在洗昨夜换下的衣裳,见着沈栀,面上有些惊讶,“今日怎么回的这般早?”

沈栀有些心虚,抓着门上的铜锁,不大敢看母亲的眼睛,规规矩矩地唤了声母亲,“我这几日夜里,许是不能回来了。”

沈栀的母亲林姝原是秀才家的女儿,就算因父亲的病,家中清苦,脾x_ing却是未曾变坏,听罢洗衣的动作停下来,一双因cao持家务变得粗糙的手从木盆中伸出,在干巾上擦干水渍,抬头望向沈栀,静静等着听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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