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叔叔,子念有个问题。”
“啊,你问你问。”
“是不是小孩子都会有个严肃的不爱理人爸爸?……我见过我们班Tommy的爸爸,也好凶,不说话,又好壮,一看就像只生气的大狗熊。”Niel奶声奶气的问,字里行间都是不满的控诉。
林昕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Tommy妈妈就很温柔,所以Tommy比子念好,子念只有爸爸。”
“额,这……”
“林昕,别理他。”苏子钦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他不知哪学来的古灵精怪,别管他就好。”
“子念才不是古怪精灵!子念是哈利波特。”苏子念大吼。
“好了,你那橄榄屁股给我坐好,要起飞了,滚下去我们都不救你。”合上书,苏子钦扫了儿子一眼。
“什么是,橄榄屁股?”苏子念见爸爸终于看自己了,扭着小短腿又讨好的靠过去,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
“爹地,脑袋疼,还有耳朵。”飞机起飞了,轰鸣声和起伏升降让娇嫩的孩子感到难受。苏子钦将他抱到身上,一边拆了块软糖塞进他嘴里,让他嚼着,一边捂着他耳朵轻轻的揉着。等飞机冲过气流平稳后,苏子念已经舒服的窝在苏子钦的怀里,像只餍足的小猫砸吧砸吧嘴巴快要进入梦乡了。
昏昏沉沉,醒醒睡睡,中途还吃了空中小姐送来的餐点,在空中飞行了10个多小时,终于又踏上故土。
林昕留在S市,去看望病重住院的导师。苏子钦一人领着儿子回了H市。
许久不见的父母已经不似记忆中那么康健了。父亲的背有些佝偻,母亲的发鬓也已斑白。好在脸上仍是神采奕奕,从一见面就开始互相争着抢着抱孙子。
“诶呀,奶奶的宝儿啊,这么大了,上次见你都还在学走路呢。都怪你那个没良心的爹。”苏妈妈一抱到手里就一个劲儿的往那粉嫩的小脸蛋上亲。
“诶,你给我抱下。来,小念啊,我是爷爷你还记得吗?”
“记得,DR.爷爷,如果子念不乖会拿针给子念扎屁股的爷爷。”
“额,呵呵,爷爷才不会。”
“好了好了,让我抱,诶,奶奶的乖孙子,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呵呵,小念跟我小时候挺像的。”苏爸爸得意的说。
“屁,你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我孙子可是中法混血。别拐着弯的赞自己。”
“不是,怎么就不像了,我孙子像我怎么不对了你个老太婆……”
……
“在外面生活的怎样?”苏爸爸放缓了脚步,和苏子钦并肩走着。
“恩。”苏子钦清清嗓子,“还好。”
“诶,一个人带孩子吃力吧。要不就回来,我和你妈也老了,不过带带孩子的活儿还是做得来的。”
“恩,会考虑的。”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苏子念就跟解了缰绳的野马一样,欢脱的差点就疯了。国内的事物、食物样样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新鲜感,以至于一周内苏子念变身为好奇宝宝,开口闭口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是什么?苏子钦本来就不怎么管他,现在又有爷爷奶奶带着、宠着,更是玩的忘乎所以。
有人24小时接手那个精力旺盛的烦人精,苏子钦也乐得自由自在,以时差调整不过来为由,天天躲在家里安享浮生清闲。时常下午睡足了,只起来翻几页书,流云松松散散地浮着,人也跟着变得慵懒闲逸。
当苏子念把H市翻来倒去的玩了个遍之后,终于不得不和他爹收拾东西回去。
五十九
在机场排队等待安检的时候,苏子钦三人被四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有礼的“请进”机场大厅的VIP室。
“苏先生,请您在这稍等一下。有什么吩咐开门叫我们即可。”其中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恭敬的向他们三人欠了欠身,倒退两步出去,又在门口鞠了个躬才毕恭毕敬的把门关上。
“爹地,他们是谁?中国的FBL么?”被林昕抱着的苏子念身子扭成麻花状的朝苏子钦伸出两只玉藕般的小胳膊。“爹地,爹地……”
苏子钦接过孩子,眼睛仍盯着门,“不是,是容嬷嬷。”
“恩?什么是摸摸?”
“回去给你看《还珠格格》你就懂了。”
“什么猪哥哥?坏猪哥哥?也喜欢人家摸摸?”搂着苏子钦的脖子,苏子念十万个为什么。
“就是……”
“喂,苏子钦,你怎么都教Niel些有的没的不正经的。”林昕在边上扶额流汗忍不住插嘴,语毕又小声嘟啷 “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电死菊又是什么?也是菊花吗?这次奶奶带我去植物园有看到黄色的夏天开的花哦,奶奶说那是菊花。”好奇宝宝又发问。“还有,爸爸说在国内请叫我苏子念,谢谢。”
“额,子念,你的中文,额……算了,反正也听得懂。诶,难怪都说儿子不能偷生,你跟你爹还真是一个样。”林昕觉得在与这俩人说下去自己就是作死。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人进来,苏子钦和林昕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而苏子念早就挣扎着从苏子钦身上滑下来,一会儿玩玩桌上的烟灰缸,一会儿又爬到沙发上来回蹦。正当苏子念一跑一颠的过去拧门把手想出去玩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门突然打开了,把他吓了一跳,登时啪一声,坐地上了。
走进来的男人有些瘦削但仍给人高大俊逸,气宇不凡之感。刀刻般硬朗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含着霜的唇角,深邃眼眸光射寒星,组合成一股凌人的气势。
男人只是随意一撇,苏子念就被震住了,他觉得这男人比Tommy那个浑身肌肉的狗熊爸爸更可怕,于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忘了疼也忘了起来。男人也不理会,径直走进去,在苏子钦和林昕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头说道
“好久不见了,苏子钦。”
说完,往沙发上一靠,气定神闲的等待着面前呆立的两人回神。虽是以仰望的姿势看着,但是他还是将全场都纳入到自己的气场中。
“额,爹,爹地……”苏子念回头,丝毫不敢往男人那边瞧,只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小声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