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书此时跟在陆向北身边儿,低声询问道:“刚进来时还听到有人操练呢,这会儿咋都没人影了呢。”
陆向北解释道:“应该是进屋里头学习去了。”
说起“学习”闫宝书有点印象,因为冬天里没有农活,而人们又不能够闲着,索- xing -就把这个时间利用了起来,一群人坐在屋里进行“早请示”,完了还要进行“斗私批修”,主要还是进行谈学习的心得体会,灵魂深处闹革命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闫宝书微微点头,“那咱们来这里干啥啊?”
陆向北说:“农场平时都用来干活的,看到没……从前头那排房子绕过去就是养牲口的地方,有马有猪啥的,咱们到这儿来可以先帮着伺候一下牲口,完了咱们就半山腰那儿玩爬犁,狗拉爬犁你玩过没?”
闫宝书玩过爬犁,但都是自己推上山坡然后滑下来,狗拉爬犁吗,他还真没坐过。闫宝书笑着摇头,“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陆向北笑道:“一会儿有你过瘾的,不过你得跟紧我,这里我也不熟,但我知道,农场后头有陷阱,都是用来防止野狼和黄鼠狼之类的。”
“是捕兽夹吗?”
陆向北抓了抓头上的棉帽子,“差不多,也有挖洞什么的。”
“哦”
“向北宝书……”顾军跟着栓子柱子他们走了一会儿,突然退了回来,笑嘻嘻的说:“我不过来,你们小两口还唠的挺火热的吗。”
“滚,管得着吗。”陆向北笑着踢了顾军一脚。
顾军依旧是老样子,闪躲的极快,“先不闹了,说正经事儿,咱们这也赶了小半天的路了,这都晌午头子了,找地儿吃点饭去啊。”
这可为难陆向北了,他求救的朝前面唠嗑的栓子说道:“栓子,咱们中午吃啥啊?跟哪吃?”
栓子回过身笑道:“这还不好办啊,咱们先去喂牲口,完了去大灶上蹭饭呗。”
“得,还得先干活。”顾军无奈的耸了耸肩。
绕过了前头整齐的草泥房,映入眼帘的则是马厩和猪圈,另外还有两头牛被拴在木钉上哼哼喘着粗气,以此来表达自身的不满。栓子一行人细化分工,栓子和柱子清扫马厩捡马粪,而闫宝书则是要跟着陆向北还有顾军喂猪喂牛。
工作的过程中,闫宝书大大体会了一把农场劳作的辛苦,过程中闫宝书偷偷问陆向北,“咱们来这里这么半天,咋也没个人过来?不怕咱偷牛偷猪啊。”
陆向北笑道:“咋可能吗,其实咱一进来就有人看见了,记得门口那间小屋不,那里有人负责看着门口的动静。”
“哦,我想起来了。哎向北你说,这里谁管事儿啊?我的意思是说,谁是这个。”闫宝书冲陆向北竖起了拇指。
陆向北说:“这里大部分都是知识青年,我听栓子说,这里有一位连长、一位指导员、四位排长还有一个通讯员,另外还有炊事班的司务长和司务员,没了。”
闫宝书明了,“那就是说,这里连长最大喽。”
“嗯,是了。”
“我还真挺想见见的……”闫宝书微笑道。
“等我当了兵,成了连长,让你瞅过够。”
闫宝书斜了他一眼,笑道:“干你的活吧,我去把这些草轧了。”闫宝书抱着一捆干草往马厩那边走去,路过马厩他还看到了里面栓子和柱子屏住呼吸捡马粪的搞笑神情。绕过了马厩,往前再走个五十米有个铡草刀,由于闫宝书怀里抱着的干草有点长,他只能歪着脖子看清一边的路往前走,眼瞅着快要到铡草刀前面了,脚心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直达心底,闫宝书嘶的一声便扔了手里的干草,这些干草在寒风中飞的到处都是,闫宝书蹲在地上捂着腿不太敢动,因为他的脚底下踩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的钉子已经穿透了棉鞋透过了闫宝书的脚掌。
闫宝书疼出了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陆向北……”
闫宝书的叫喊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陆向北发了疯似的跑的时候,一个穿着黄蓝工装的男人跑了过来,他焦急的蹲在闫宝书身旁,低头看了一眼,“这都穿透了,得赶紧进屋消消毒去。”说着,男人抬起头,“你还好……”
男人愣住了,闫宝书也微微怔了一下。
“宝……宝书?”闫宝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亲弟弟,他来农场已经有两年了,他曾想过,一辈子都不要在回到老闫家,没想到现如今会在这里,这样的场面之下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时间闫宝山也说不上话了,吱吱呜呜的很是没有底气。
“宝书?”陆向北绕过马厩就看到闫宝书坐在地上捂着腿,一时心急,陆向北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闫宝山,焦急又关切的说:“咋也不看着点地上啊,我操……这都扎透了!”陆向北红了眼,回头冲身后吆喝道:“顾军你他妈的吃n_ai呢,还不快点过来,宝书扎脚了。”吼完了,陆向北来到闫宝书身后抱着他,“一会儿顾军来了,我让他帮你把脚上的钉板拔下来,你要是疼,就……”陆向北把右手伸到了闫宝书嘴边,“咬着我的手套。”
闫宝书是真的疼,但还是被陆向北给逗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咬你的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见面了,闫宝山是闫宝书将来想用到的人,其实说真的,闫宝山这人挺狠的,是心狠啊。
第77章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陆向北没好气的瞪了闫宝书一眼后朝着身后的方向吆喝道:“顾军,你能不能快点。”
“来了来了。”顾军一脸懵逼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栓子和柱子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神情,待三个人都到了跟前,顾军才咧着大嘴结巴道:“这……这……咋还把脚给扎了呢。”
陆向北从后头抱着闫宝书,心急火燎的说:“别废话了,我抱着宝书,你和栓子哥帮忙把钉板拔出来。”陆向北紧紧抱着闫宝书,安抚的口吻说:“一眨眼的事儿,你忍着点啊。”
闫宝书疼的直打哆嗦,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来吧。”陆向北一声令下,顾军和栓子到了前头,一左一右的握住了木板,随后一同朝陆向北使了个眼色,“一、二、三……”
顾军和栓子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同时握住木板往外拽的同时,只听见闫宝书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而后那块儿带着钉子的木板被拽了下来。陆向北此时见钉子拔了出来,二话不说抱起闫宝书就往前面跑,如果他没有记错,胜利农场里是有个半吊子的江湖郎中的,平时有人发烧感冒都会找他。
“向北,你别跑那么快,慢点。”闫宝书感动极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伸手去把陆向北紧蹙的眉头抚平,也很想告诉陆向北,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疼。
陆向北跑的呼哧带喘,“这都扎透了,我看那钉子上有锈,还是早点处理的好。”
“你慢点跑,我有话跟你说。”
陆向北听到这里才稍微减缓了速度,“啥事儿啊?”
闫宝书叹了口气,开玩笑似的抬起手用食指在陆向北的眉毛上轻轻扫过,“年纪轻轻的别老皱着眉,到时候有了抬头纹多显老啊,你也不怕找不到媳妇儿!”
陆向北愣住了,随即表现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闫宝书,我郑重的警告你,在生死攸关的大事儿面前,你把你那套不正经吊儿郎当的作风给我收起来,听见了没有。”陆向北几乎是用吼的,分贝高的有点吓人。
闫宝书怀疑自己的耳膜要被穿透了,再看陆向北横眉冷目的德行,他只好在他胸口上拍了一巴掌,“陆向北,我没发现啊,你还有霸道总裁的范儿呢。”
“啥范儿?”陆向北听的一愣愣的。
闫宝书干咳一声,“没啥,我刚才是怕你太担心了,才故意开了个玩笑,你生气了?”
“废话。”陆向北冷哼一声,仰起头目视前方往前走。
闫宝书上扬了嘴角,窃喜道:“向北,如果我死了,你会……”
“胡说八道啥呢?”陆向北扭头吐了两口吐沫,“大过年的挂了彩不说,你这嘴也没个把门的,啥死不死的,我都陆向北的兄弟都是长命百岁的。”
得,还是兄弟,哈哈哈哈。闫宝书郁闷的苦笑着,“其实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的。”
陆向北板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