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还在病房里等着救命,医生飞旋回去抢救。
此时,颜言还有一大波人全部冲进医院,尤其是一个女人,疯了似的,抓着刚才送人来的年轻人嘶吼:“怎么了?怎么样了?”
颜言仿佛没看见莫寒似的,在急诊室面前徘徊。
一看到人,护士长赶忙过来问:“你们谁是AB型血?直系亲属不算。”
女人的好朋友道:“我是。”
护士长说:“跟我来。”
女人哭的快倒地了,颜言才过来拖着她:“妈,起来。”
颜言的母亲听不到似的,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在脸上挥洒。
这个时候,那些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先生出了车祸,受了重伤,司机也是;刚才这位给先生输血,但是医生说……”
“说什么?”颜言大声嚷道。
年轻人恭顺地说:“医生说,这位和先生有血缘关系,他刚才输血差点要了先生的命。”
女人抬着满是泪水的脸茫然看向他指的方向,颜言也看过去,莫寒沉浸在与世隔绝的自我世界,虽然面对着一行人,却如同不知道他在哪一样。
颜言立马反应过来,他学过生物,也看过相关的医科书籍,他明白不相干的两个人若是输血引起被输血的并发症,只能说明,两个人之间有血缘关系,而且至少是直系亲属。
结果就是莫寒是颜先生的亲生孩子。
终于老天不再隐瞒下去了吗?严先生心心念念的前妻所丢失的孩子竟然是这样找回来的,他心满意足了?
颜言的母亲更疯了,她冲过去要打莫寒,但是池越如铜墙铁壁,挡着要她靠近不得。
“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想害他是不是,你在报仇!”
叶夏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几乎是从小和莫寒一起长大,没见过他的父母,只知道他的父母可能死了,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人说是和他有关系,还有一个疯女人要打他。
池越冷冷说道:“他并不认识急诊室里的那位,或许需要输血的是里面的另一位,而不是你家先生。”
疯女人听了一愣,转头看向谎报消息的年轻人,的确,医生出来没说人,只说了情况,弄错了也不一定,他们神经都绷得太紧了,只当医生说的是颜先生。
颜言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初见莫寒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眼神很像他的父亲,因为和父亲不和,所以才看莫寒不爽,这一场看来还未揭晓的乌龙,还是有相当一半的几率是真的。
过了一个小时,医生满头大汗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轻松的呼了一口气。
“经过抢救,终于救了过来,可以放心了。”
颜言的母亲冲过去,拽着医生的袖子问:“医生,医生,刚才输血严重的那人是不是我先生。”
护士从里面将两个人一同推出来,医生指着颜先生躺着的担架床,道:“是他,刚才差点丢了x_ing命。”
颜言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母亲眼睛瞪得老大,眼泪悄无声息的掉下来,嘴里不停地说:“找到了,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他要赶我们走了,要赶我们走了。”
颜言一直劝他的母亲:“冷静一点,妈!”
“孩子,孩子,他不会再要我们了,他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没有我,现在那个女人的孩子回来了,他一定会赶我们走的。”
一定会的,她这样想,这么多年过来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颜先生,他忘不了以前的妻子,更忘不了丢失的孩子,他的心从来没在他们母子身上,尽管自己陪了他那么多年。
*
莫寒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医院,等他清晰地看清楚天上的星星,他才知道,他已经不在医院了,手掌心的伤口麻药过去,疼痛袭来,但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他曾想过有一天会和他的父母亲相遇,但是不想是这样的场景,他差点要了他父亲的命,而他父亲的新妻子,差点要撕了自己。
池越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搂靠在自己的胸膛。
莫寒打趣说:“我怎么和颜言沾上了关系?”看着颜言眼睛里的厌恶,他感觉世间真是充满了惊吓。
“巫瑾说颜言和他父亲的感情不好,在医院,看他母亲疯了似的,心里挺不好受的。”
本和颜言只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陌生人,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线早就交缠在了一起。
“你想回去吗?”池越问。
“不想。”莫寒不假思索:“但是我想见一下颜先生。”
莫寒没有从小被父母遗失留下的怨恨后遗症,他的心中充满爱,如果颜先生对他好的话,他想看一看颜先生的笑容,然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叫他一声爸爸。
感觉像是自己拼命高攀,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但是池越晓得,莫寒想要的不过是父亲的爱而已。
莫寒想,如果颜先生不愿意,他希望可以请求颜先生告诉他自己的母亲的下落,他下一步可以有方向的去找他母亲。
事实上,莫寒对颜先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于自己而言,颜先生对他来说就是遥远天边跑过来跟你说他和你最熟的陌生人。
联系除了血缘,并无其他,若是一辈子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他们永远不会相交。
“这种感觉很奇怪,你明明想了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却无法拉下脸去和他共同面对以后的生活。我很想他,真的,但我现在到希望这种想念只存在记忆里。”
莫寒畏惧了,换句话说,他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轨迹。
不知以后,颜先生对他提出要求,他会不会接受。
接连几天,莫寒身边风平浪静,没有关于任何颜先生的消息,他心里提心吊胆的某种情绪变得更加波涛起伏,但再无当初的激动和惘然。
*
叶夏叶遇到麻烦了。
叶夏叶也遇到故人了。
——
隔壁班的一个叫秋叶的女生看上了他,并大张旗鼓在他们这一届的学生里宣扬,弄得他不管走到哪都有一股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羡慕,嫉妒,愤恨……
这天,叶夏叶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秋叶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走到他面前,一如既往的纠缠告白。
叶夏叶看了看周围,将她引到人少的围墙后面,说道:“秋叶,我说过了,我有女朋友了,你不用这样。”
秋叶不以为意,大小姐张扬道:“她是谁?甩了她不就行了。”
叶夏叶用男士最基本的耐心跟她又说了一遍:“我很爱我的女朋友,我不会和她分开。”
“她有不在你身边,你和我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忘了她的。”
“不会。”叶夏叶不费口舌,简单说了两个字。
“你最好让开,这里现在没人,你不会折了你的大小姐面子。”人少归人少,不说明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秋叶耍无奈:“我不管,你要是敢走,我就说你把我拉到这里预谋不轨。”
叶夏叶突然笑了,他整了整理自己的衣领,十分优雅地骂了一句脏话:“不轨你妹!”
迈着绅士步离开,不管身后秋叶大喊大叫,毫无女生矜持的气质。
像秋叶这样无底线的纠缠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了,每次叶夏叶耐着x_ing子跟她说自己有女朋友,对方还是死缠烂打,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渣男,吊着人家美女胃口,冤帽子扣了一个又一个。
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下个星期阿凌说要来这里,他才没有心思跟她闹。
走出校门,准备去对面广场买点东西吃,忽然一个人的铅笔掉在了他的面前,他上前捡起来递回那人手里,那人抬起头,叶夏叶哑声张了张口,半晌叫出他的名字。
“付烟远?”
付烟远比以前更白了,脸上红透了些,不过看起来还是想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回应叶夏叶:“叶子。”
叶夏叶有点凌乱,他问:“你怎么在这啊?打工?”
付烟远摇了摇头,想说很多话,却又憋了回去,只说:“不是,我在上学。”又怕他误会似的,说:“学美术,不在F大。”
他们说着话,一个男的从远处走过来,社会精英,西装一身,剑眉入鬓。
斯文败类,叶夏叶第一眼的认知。
他走到付烟远身边,靠的很近,道:“你朋友?”
付烟远小声的应了一声,叶夏叶礼貌地和那人打了声招呼,那人介绍:“你好,我是李朝晚。”
“叶夏叶。”
打了个照面,李朝晚就带着付烟远离开了,付烟远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表现的扭捏,很自然地跟他离开了。
几天后,叶夏叶跟莫寒说起这件事,莫寒惊了一下,便没什么表现,那天付烟远给叶夏叶打电话,叶夏叶的手机号码没换,他很容易就约到了他,同行的也有莫寒。
付烟远直接和他们交代了他和李朝晚的关系,合约关系,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不过李朝晚对他很好,出钱给他念书,等他自己能挣钱了,他就还钱给他。
他还说辍学之后的几年,打工的时候遇到的李朝晚,李朝晚有自己的公司,很有钱,遇见他的时候,就说看上他了,于是他们没有任何波澜的过程就签订了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