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纷纷猜测——
“十万?”
方小侯爷摇摇头。
“百万?”
还不等他摇头就有人反驳了:“朝廷哪有这么多军队?!”
方小侯爷尴尬道:“只有一人……”
“……”
“……”
“……”
众将纷纷石化。
柯汉郡官道上,一顶白帘轿子正匆匆赶往西北边城。
抬轿的是四个黑衣大汉,另有四人守卫在软轿旁。如有高手在侧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八个守卫无一不是武功绝顶之士!然而他们却心甘情愿地做了轿中之人的护卫。
从他们望向轿子的目光里,不难看出他们对轿中之人的忠诚与崇敬。
“公子,我们到前面茶棚歇息片刻吧!”机灵讨喜的童子向轿中人建议。
劳叔奉命留京打理小楼,本来张尽崖也应该留在京城的,可他为了能来参与这场绝世大战,不惜恳求、耍赖、讨好、邀功……什么手段都用尽,就是不敢威胁。
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公子从不受威胁!
最后,公子拗不过他,只好答允他来。
一向以来,肖倾宇都很疼他,体恤他年纪小,不忍苛责于他。
他也为能说动公子而沾沾自喜。
可是走到一半他就后悔了:天知道赶路会那么辛苦!
于是他向公子力劝:不如回去好了!
坐在轿子里的无双掀起轿帘,冷凝了眉目:
“要回去的自己回去。一件事,没办好便半途而废,日后怎能成大事?”
看到公子难得绷起了脸孔,张尽崖再也不敢提“回去”二字了。
于是张尽崖一路跟随来到了柯汉郡。
轿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也好,就在此地歇息片刻吧。”
轿子轻轻落地,肖倾宇催动轮椅滑出软轿。
一行人簇拥着他来至茶棚。
恰巧这时,另一伙人也在茶棚里休息。
两边的人似乎都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对方,但又在茶棚碰到了一起。
肖倾宇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人群中坐在最前面的青年书生。
当肖倾宇在看他时,那青年书生也在打量肖倾宇。两边的人都前呼后拥的,实在太显眼,就在这小小茶棚遇上,想看不到都不行。
“这位莫不是名动天下的无双公子!”青年书生有些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肖倾宇雍容淡雅:“肖某能得见聊盟第一谋士戚无忧戚军师,不胜荣幸。”
大庆无双公子?!
聊盟第一谋士?!
“噌!”“锵!”……
一片雪亮反光!
双方人马同时抽剑拔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聊盟位于大庆南面,一向与大庆不和。
这次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且慢。”
“等等!”
两边主子同时发话了。
无视眼前刀光剑影,戚无忧依旧笑得无比亲切,友好得如同遇上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知无双公子风尘仆仆要赶赴何方?”
肖倾宇不动声色:“戚军师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依肖某推测,戚军师此去是要回聊盟处理罫地叛乱吧?”
一个回合交锋下来,无双公子略胜一筹。
戚无忧笑容不变:“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此乃吾辈分内之事。”
肖倾宇:“此去聊盟,路经大庆,戚军师既与肖某同往泗水关,不如结伴同行?”
戚无忧:“故所愿尔!”
说罢两个人相视而笑。
手下护卫看着这两位智计百出的人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由冷汗直冒……
☆、第二十七章
这下可好,本来就困难重重的行路更是危险万分。
侍卫们不知公子为何要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但既然公子这样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就算肖倾宇指着太阳说它是月亮,这些死士大概也会一口咬定——没错!这就是月亮!
什么,大家都说是太阳?不可能!那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戚无忧面如冠玉,风趣幽默,却又句句绵里藏针令人防不胜防。
肖倾宇风华绝代,温润清贵,然而说话必有深意态度滴水不漏。
手下人最怕听两人对话,一听就头大。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能绕出七八种不同的意思来,不知指的是哪个,或者几种意思都包括在内?……
遑论还要想出应对之辞——既不能被对方套去本国内幕,并要想方设法套出敌国机密。
也不知他们脑袋是怎样长的……
这一路上勾心斗角倒也别有趣味,即使立场敌对,这两个天下闻名的智者也不由惺惺相惜。
是夜,无双公子遣人送予戚军师一局珍珑。
手下食客正要打开,戚无忧忽然道:“慢。”小心翼翼地用手绢裹起装珍珑的木匣,慢慢打开。
食客面白如雪:“莫非匣上有毒?”
戚无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食客:“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如果在我身上下了毒,我势必去他那里求解药,然后他就可以以此要挟我聊盟。”
食客惊:“我真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把它弄得这么复杂?”
“斗智斗智,就在这个‘斗’字。与无双公子斗智,乐趣无穷。”
戚无忧说话时,神色间颇有棋逢对手的自喜,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隔壁房间,肖倾宇和张尽崖也在进行对话。
“公子,您今晚送给戚无忧的是什么东西呀?”
肖倾宇淡然饮茶:“只一局珍珑,无它。”
张尽崖失望道:“公子何不在上面做些手脚?让那个戚无忧吃点苦头也好呀!!”
肖倾宇抬眼,长长睫毛似有笑意。那点殷红朱砂鲜艳欲滴。“不必,戚无忧定然不会上当。”
张尽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为何?”
肖倾宇斜睨了一眼人小鬼大的张尽崖,笑得雍容华贵。“连你都想到了,人家聊盟第一谋士怎会中计。”
张尽崖深受打击!随即又眉开眼笑:“真不愧是公子呐!!也对,就让那个戚无忧自己伤脑筋去吧!!”
“终于到泗水关了。”
两帮人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几天可真不好过……
戚无忧拱手:“公子,我们就此别过。”
出了泗水关,戚无忧南下,肖倾宇北上。再度见面怕是是敌非友,不死不休了。
“戚军师,无双有话不吐不快,你我借一步说话如何。”肖倾宇把玩着掌中金线,风静温恬。
“敢不从命。”
“戚军师,依肖某看,聊盟国主并非可托付性命之人。戚兄大才,早晚遭国主所忌,到时恐有杀身之祸。”
戚无忧盯着他,目光像那最薄最利的刀子。
肖倾宇忽然在此时提出这番话来,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像他们这类人,每做一件事情看似毫无道理,没有因由,然而过几天,走几步,等一阵,你便会发现,他们早就料到有这一天、这一步、这一刻了!这种人,往往深谋远虑、料事如神、
未雨绸缪。
无双公子肖倾宇就是这种人。
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戚无忧冷笑:“那依公子看,何人才是戚某明主?”
肖倾宇也不打机锋,单刀直入:“方君乾方小侯爷有明主之相,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