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英雄所见略同。”
玉亘市,伤兵处处,心旌摇摇。
两人并没有急着进入市政厅,而是从东城头出发,沿着城墙防御巡视了各处重点地段,各处都是从林茂市退下来的伤亡惨重的部队。
阵地上呈现一副极凄惨、残酷的景象。
触鼻的血腥,窒息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方君乾心中悲愤莫名,低低咬牙:“曾伟,你还我军队!”
快到达市政府所在地时候,远远就听到人声鼎沸,一眼望见一大帮气势汹汹的溃兵与暴民正朝市政府赶来。
他们手里拿着酒瓶瓦片,甚至还有人拿着步枪,人群爆发出可怕的怒吼!
“把曾伟交出来!!把那孬种交出来!”
“不许包庇他!!”
“杀了他!让死去的弟兄安息!!”
维持秩序的警察被愤怒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酒瓶石块雨点般砸向警察,地方警察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周围居民的玻璃一个接一个被砸得粉碎。
接着就是响雷般的口号声:“交出叛国贼!交出叛国贼!”怒火冲天,声势惊人。
最最恐怖的事发生在两人面前——军队,哗变了!
眼看场面就要失去控制,冲击的士兵和民众已压近方君乾和肖倾宇,而两人身边只有二十来个贴身守卫!
警卫长金老黑赶忙道:“少帅,现在情况失去控制,我们得先避避!”
方君乾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对方暴民中一人高声怒喝:“前面有一队兵!一定是跟曾伟一伙的!”
“杀死卖国贼!”随着杀气腾腾的叫声,大群人赤红着眼睛冲向他们!
“保护长官!!”黑子厉声叱道,随身的国统军精英猛冲向前,排成两道人墙,将两人紧紧保护在身后。
步枪全部持起,枪口一致对外,人数不多却也显出一派肃杀气象。
乱军中一人粗言秽言地乱骂:“有枪了不起呀!老子也有!!”
边说边推拉保险栓就要火拼!
尖锐的枪响刺破苍穹!
却是黑子对天开了一枪。那个精瘦汉子杀气腾腾地下令:“谁敢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溃兵们一时被震住了,不敢再冲。
有人躲在人群中大叫:“你们长官是谁,叫他出来!”
“对!叫他出来!叫他出来!”那一张张愤怒的脸,那一双双冒出火焰的可怕眼睛,要是民众群起攻之,区区二十几个贴身护卫绝对顶不住!
方君乾刚想上前,冷不防两只手臂拦在他身前。
“不行。”肖倾宇冷冷拒绝,“一军之帅岂能以身涉险?”
黑子毫不妥协:“万一少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金老黑就是南统军的罪人!少帅要出去,可以!只要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南统军的沉默激起了意料之外的强烈民愤!
“他们不说话,一定是跟那些官老爷一伙儿的!”
“他们临阵脱逃,害死了我们的弟兄!”
“让他们血债血偿!”
双方剑拔弩张,火星四射,流血冲突一触即发!
“黑子,保护好少帅。”肖参谋长静静望着方君乾的眼睛,“我去。”
“不行!”方少帅一口回绝!
迎着他锋芒逼人的坚定目光,无双含着笑吐字清楚:“肖倾宇是少帅麾下总参谋长,少帅不能以身涉险,只能由肖某出面,也只有肖某才有资格出面。”
这个男人,比任何人更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骚乱像是石头投入水中掀起的波纹一样从中央向四面八方扩散。
黑子沉声道:“少帅、参谋长,我们拦住那帮暴民,你们趁机走!”
无双远山秀眉一挑,分开守卫走上一步,面寒似水:“我是南统军总参谋长,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
少年往那儿静静一站,周遭的喧嚣仿佛到了他身前就自动往两边分开了。
雪白的长衫在太阳下如同一团柔和的白光,一瞬间,人们仿佛看见了降落尘埃的仙人。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庞大的气场。淡漠中透着不容忤逆的倨傲,肖倾宇冰冷眼神环视了一周,他眼神扫过之处,无法无天的暴民一一低下头。
空气似乎凝固。
方少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话就跟我方君乾说。”
“少帅!!”人群里响起一声惊呼!
“正是本帅!”方君乾站到肖倾宇身边,举起手示意有话要说。
于是顷刻间,人群肃然。
千万人聚集的街道,安静得就如同荒山野岭。
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人们自动簇拥上前,却奇异地没有一点声响。
方君乾的声音似带有奇异的魔力,在人群里远远传播开去:“你们没有认错,本帅回来了,我方君乾回来了!”
消息轰然传开了:“是少帅!真的是少帅!”士兵们顿时把那个倒霉的曾伟抛到了脑后。
“真的是少帅吗?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真的,我看到刘根子了,还有黑子!那个人一定是少帅没错!”
民众是如此热情兴奋,宽阔的街道竟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次回来,我带回了我的总参谋长,他与千年前的无双公子同名,他也是我的无双公子!”
无双惊诧地转向他,却见方君乾对他灿烂一笑。
看着两个风华绝代的少年,人们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绝世双骄,看到了扭转乾坤的希望。
☆、第二十七章
“幸亏少帅和参谋长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市政府非被这群暴民拆了不可!”圆球似的蔡环耀蔡市长殷勤跟在两人后头,顺带拍拍警卫员的马屁,“南统军出来的果然非同凡响呀,看这几
位大哥都杀气腾腾气宇非凡,嘿嘿嘿!”
“曾伟在这里?”懒得和他套近乎,方少帅开门见山。
“啊,不错,曾师长正是在我们这里。”
“本帅要马上见他。”方君乾平静地说,那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市长眼皮一跳,看了看方少帅和身后那些彪悍的卫兵们,神色明显流露出不安。
市政府外民众的吼声震得大门和窗户的玻璃都在飕飕颤抖。
要是方少帅现在撒手便走,愤怒的民众非把自己抽筋扒皮不可。
权衡再三,蔡市长小心翼翼点头应是,转身对警卫吩咐:“快把曾师长请出来。”
不一会儿曾伟便畏手畏脚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造成战败的罪魁祸首,此刻蓬头垢面眼窝深陷,原本的啤酒肚此刻也萎靡不振地耷拉下来,一看就是酒色过度模样。
这样的人,方君乾连多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
蔡市长在一旁嘻嘻哈哈打圆场:“方少帅,这位就是……”
“不用麻烦了。”方少帅打断他的话,“《国统军军法守则》里,对临阵脱逃导致战事失利者,应处以什么刑罚?”
玉亘市市长擦擦额头油汗,声音微微颤抖:“临阵脱逃导致战事失利者,应该……应该……”
“说!”
蔡市长肥肉一抖,低头不去看目露哀求的曾伟,咬咬牙:“应处以极刑!”
方少帅和颜悦色地说:“那你还在等什么。”
蔡市长一愣,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方君乾冷酷英俊的侧脸。
“啊!”他明白过来,结结巴巴地劝阻:“可是……可是……曾师长是段总统亲自任命的……”
方君乾嘴角冷酷地翘起,不出声。
曾伟面如死灰:“少帅!少帅!我是直属于段大总统的,您无权处置我,我要向上级法院上诉,我要……”
方君乾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路边一只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