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 作者:等登等灯【完结】(50)

2019-06-15  作者|标签:等登等灯 年上 都市爱情 虐恋

  魏明胥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两人走入了死胡同,主动权完全交在陈家男手里,陈家男不松口,魏明胥连乞求重新再来的机会都没有。

  可陈家男会松口吗?魏明胥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进入秋天的时候顾宁终于决定要离开国内,他吃了许多次闭门羹,渐渐体会到国内行业发展远比人情冷却的速度更快,这才明白魏明胥先前对他已然是足够宽容优渥。

  顾宁与魏明胥同龄,到了这个年纪仍然一事无成,便想在感情上最后一搏,他发信息给魏明胥,希望能做一次告别。

  魏明胥当然也不再是那个唯感情至上的毛头小子了,一开始他是没有理会顾宁的,直到顾宁再次发了信息给魏明胥:“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个小情人的事情怪我,所以才不肯来,明胥,我也有苦衷,希望我们能见一面。”

  魏明胥敏感地把握到了顾宁话里的他不曾了解到的信息,随后他应下了顾宁的邀约。

  顾宁将他约在小时候他们家附近的一家餐馆,老字号的涮羊r_ou_,其实天热,是不太适合吃这些的,但是顾宁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希望借此唤起魏明胥稀薄的年少记忆。

  魏明胥来得很快,顾宁已经点好了菜,片得薄薄的羊r_ou_在锅里翻腾,顾宁笑盈盈招呼他:“明胥,快坐,再不吃r_ou_就煮老了。”

  魏明胥松了松领带,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你说的‘小情人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顾宁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以为陈家男是个娇里娇气的Cao包,受了这样的委屈必然是会添油加醋地向魏明胥告一鼻子状,依照魏明胥的x_ing格,如果听到小情人这样抱怨,反而会激起他的厌恶,却没成想陈家男根本没告诉魏明胥。

  眼下他不打自招,若是说谎,魏明胥必然会起疑,若是实话实说,又无法预料魏明胥的反应。但顾宁很快反应过来了,魏明胥先前对他不理不睬,提到小情人便应邀而来,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魏明胥也反应过来了,他沉声开口:“白锦艺绑走他,你也参与了是吗?你做了什么?寄照片给我?还是帮着白锦艺绑人?”

  热汤蒸腾起n_ai白色的雾气,隔着这层水雾,顾宁终于发现他已经看不清魏明胥的面孔了,换句话说,他不再了解魏明胥,也不再是魏明胥眼中不可取代的那个人。

  他颓然笑了,说:“我做了什么不重要,你已经猜到我参与了这件事,我具体负责哪个步骤,又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呢?”

  魏明胥点点头说:“也对。”他伸手挥散了水雾,说:“顾宁,有些话我从前没有说,本来我想一辈子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这不是我对你余情未了,而是我希望咱们善始善终。你的项目我没投钱,不是我不念旧情,如果你说你生活遇到了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但我毕竟是个商人,我没有义务也永远不会用我的事业,去做扶持别人的工具。”

  顾宁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的内心期待被当面戳穿更痛苦的吗?顾宁开始艰难地笑起来。

  “你也不用再拿以前的事情来作为筹码了,顾宁,向前看吧。十几年前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不成熟,弄丢了我的……弟弟,这已经够惨痛了,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对不起他。”魏明胥说。

  顾宁的眼眶红了,他哑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弟弟丢了以后,你一直在怪我。我也怪我自己,但是明胥……”

  “没有但是,也不是怪你。”魏明胥打断顾宁的话,“是他走丢与我们两个人有脱不开的干系,不论我怪不怪你,这是事实。”

  顾宁心灰意冷,说:“即便你我对此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悲剧已经酿成了,明胥,你难道不该像你劝我一样朝前看吗?”他兀自笑了:“你已经朝前看了。明胥,你喜欢你的小情人,非常喜欢,是吧。”

  魏明胥不假思索:“我爱他。”

  顾宁怅然若失,说:“原本我以为,到我们这样的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波折,很难再去谈情说爱了,我认输了,祝福你们。”

  魏明胥起身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说:“不用祝福我们。顾宁,你做过什么事情,就应该做好承担结果的准备,我们有缘再见。”

  坐进车里,魏明胥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陈家男被白锦艺绑走,是他和陈家男决裂的导火索,那件事让他狠狠伤了陈家男的心,自然了,他伤陈家男心的事不止一次,但这件事却让他失去了陈家男。

  如果不是得知陈家男是他的亲弟弟,他甚至可能永远地失去陈家男。

  再如果,如果不是他狂妄自大,一次又一次伤害了陈家男,现在,他应该拿出一个合格爱人的身份,去替陈家男讨回公道。而不是说两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落荒而逃。

  秋风渐起,魏明胥总是觉得萧索,他十分想念陈家男。陈家男是那么活泼可爱,就算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有滋有味地玩起来,是个有点傻的话唠。

  一想到这里,魏明胥又觉得痛心,他想起陈家男离开的时候的样子,他那样颓败失落,是魏明胥自己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第50章

  陈家男快要考试了,他心里并不是很有底,本来基础就不牢固,又扔下了这么多年,区区小半年的时间屡遭骤变,陈家男很难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

  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没有跟魏明胥一家人联系,巧得很,他们一家人也十分默契似的没有再来打扰他。陈家男有时候会觉得在B市的日子像是一场梦,现在他逃出了那个梦境,再回望的时候,会感到往事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在他身后亮出锋利的牙齿。

  临到考试前陈家男越发恐慌起来,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样一条路是魏明胥为他选择的,一切与魏明胥有关的事情总会让陈家男觉得压力很大。

  像他现如今睡在这一套用魏明胥的包养费买来的漂亮屋子里,就总会觉得于心不安,但他无处可去,毕竟连西水村都有魏明胥的身影。

  这种时刻陈家男总是恨的,他恨自己是一介庸人,矫揉造作满心满眼的小情小爱,却要遇上这样坎坷曲折的故事。

  陈家男以前是很容易相信别人的x_ing格,因为孤陋寡闻,有任何多余的信息量加载在他的身上,都会让他受宠若惊,但是现在陈家男显然充满戒备,他过得如此不开心,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难以启齿。让他如何诉苦呢,难道抱怨的第一句就要石破天惊地说一句“我的金主其实是我哥哥”吗?

  陈家男总觉得考试是一个倒计时,计的不仅是走入考场,还有重新被魏明胥一家环绕的生活。

  浑浑噩噩的,陈家男就考完了自己的考试。他想起先前准备考试的时候,魏明胥带着自己兴师动众地聘请家教,啃书本解难题,那时他满心憧憬着未来——和魏明胥的未来。

  胡思乱想地走到考场出口,陈家男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魏衡远夫妇。

  成人高考毕竟不比普通高考那么兴师动众,门口甚少有等候的家长,魏衡远夫妇因此显得格外显眼。远远地看到陈家男,魏夫人招了招手,说:“小宝,这里。”

  陈家男皱了皱眉,走上前,有点生硬地质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边考点分布不多,我们在门口贴着的考生信息核对表上看的。”魏衡远说。

  陈家男有些羞愧,他方才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仍然在被魏明胥一家窥探着,所以难免感到有些恼怒,现在听说不是这样,他便松了口气,放缓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吗?”

  “考完试了,带你放松一下,去吃点好吃的。”魏衡远说。

  陈家男还没说想不想去,就用余光瞥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他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见陈家男朝驾驶座看,魏衡远便咳了一声,说:“小何,过来打个招呼。”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干练的男士,他向陈家男伸出手,说:“您好,我是衡润的省区总负责人,何铭。”

  陈家男只好把手伸出来同他虚虚地握了握,说:“陈家男。”

  魏衡远让陈家男确认过驾驶座上的人,又让何铭去车上再等一会儿,然后开口说:“我们第一次来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们都不知道,你要带我们逛一逛吗?”像是怕陈家男拒绝似的,魏衡远紧接着又说:“没有他,爸爸妈妈不让他来,他不敢过来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家男并不是很会拒绝人的x_ing格,而且这么远的路途,魏衡远夫妇眼巴巴地跑来,让陈家男拒绝,他真的做不到。毕竟魏衡远夫妇真的没有什么对他不好的地方。

  那是爸爸妈妈呢。

  陈家男坐进车里的时候想。

  尽管他从未开口叫过爸爸妈妈,魏衡远夫妇也并没有纠结于这件事上,甚至陈家男连亲子鉴定的结果都没有看过,可是在最心底里,他相信这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他是那么渴望亲情,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真的给他送来了这么这么贴心的父母。

  如果不是有魏明胥,不是有他和魏明胥之间难堪的往事,他该拥有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陈家男怅惘地想。

  他想这或许就是报应,是自己当初贪图一时快活,选择走捷径的报应。

  一个人待久了总是喜欢胡思乱想,陈家男的思绪乱糟糟的,正在神游,就听见魏夫人说:“咱们小宝原来也不怎么出门。小时候呀,你胖胖的,腿也r_ou_嘟嘟的,也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爬来爬去动来动去,妈妈怕你太胖了站不稳,在骨头软的时候把骨头给压弯了,每天就给你抻抻胳膊伸伸腿,没想到长大了这么瘦,还是不怎么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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