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他似乎想起自己没穿内裤的事情,把垂到大腿根的衣摆掀起来一点,然后低头看了看,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他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要睡觉了哦!”
刚换好的床具睡着十分舒服,陈家男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全程魏明胥都哑口无言地站在一旁围观,看到陈家男睡着了,他长舒一口气,几乎是以逃跑的姿态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冲了个冷水澡。
出来的时候陈家男已经睡得很香了,房间里热,陈家男盖不住被子,细白的腿大喇喇从被子里伸出来,四仰八叉地躺着,魏明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仅存的没被陈家男压住的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下了。
魏明胥身上带着凉气,这让陈家男觉得如获至宝,就算在梦里,他也还是精准地找到了魏明胥的位置,像是抱着冰窖一样贴了上去。
魏明胥原本没打算离陈家男这么近的,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有多强的自制力。可陈家男自己贴了上来,魏明胥心里那点不太坚定的想法就再也撑不住了,僵了不到五秒钟,魏明胥就伸过手臂,把陈家男搂进自己怀里。
第二天是陈家男先醒来的,他宿醉一整夜,酒精没得到挥发,全身都痛,晕晕乎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窝在魏明胥的怀里,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两个人r_ou_贴r_ou_,黏了一身汗。
陈家男对眼前这个情况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他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仍然处在梦中,可没躺一会儿身上又泛起酸痛感,他只好既不甘心又恐惧地睁开眼睛,面对了眼前的事实。
他又和魏明胥睡了,虽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了,但还是让陈家男觉得抓狂。
魏明胥身材保持很好,从军经历留给他的健硕的体格也是被许多人趋之若鹜的优点之一,陈家男自然也着迷过魏明胥的身材。甚至现在,他还有点着迷,他能感受到魏明胥搂着自己的手臂有多么结实有力。
一察觉自己脑海里有这种想法,抓狂之余陈家男更觉得羞耻,他想不动声色地从魏明胥怀里钻出来。但是陈家男刚一动,魏明胥就跟着动了,他拍拍陈家男的后脑勺,哄他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陈家男被他一按,毛都要炸起来了,也管不上是不是不动声色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脱了魏明胥,跌跌撞撞就要下床。
“干什么去?”魏明胥也跟着坐起来,他没穿睡衣,赤裸着胸膛靠在床头,有些不悦地看向陈家男。
魏明胥一摆出这个架势,陈家男立刻就有点怵,他赶着溜走的步伐也停顿了,顿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没出息,颇没好气地说:“尿尿!”
陈家男从卫生间里出来,魏明胥过了个睡袍站起身,紧闭的窗帘被拉开,外边的阳光洒了进来。
“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魏明胥问陈家男。
这样的优待陈家男以前是不敢想的,上一次魏明胥给他做早饭的时候他还在病中,晕晕乎乎不甚清醒,所以这一次魏明胥用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家男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r_ou_麻。
他往墙边靠了靠,说:“随,随便吧,问问毛毛哥。”
魏明胥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多做一些吧,看他想吃什么。”临出门前他又说:“我请他在这边多住几天,陪你待着。我就不过来了,不然你们也拘束。”
尽管陈家男已经屡屡领教过魏明胥真的要想对人好有多无微不至,但他还是没忍住,再次感叹了一下。
魏明胥要离开卧室之前,陈家男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睡袍的袖口,说:“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魏明胥很耐心地拉着他坐在床边,示意陈家男开口,陈家男便说了:“你也看到了,毛毛哥的店被砸了,现在也没办法再恢复营业,而且,他虽然说得不多,但是应该被那两个人整得挺惨的。你能不能帮帮他?”
魏明胥说:“我昨天已经提了,准备帮他把店重新装修好。”
“不光是店面的问题!”陈家男有点着急:“那两个人能砸了他的店,肯定还会在别的地方给他使绊子,万一让他的执照出问题呢?万一天天派人上门找麻烦呢?”
“好,我明白了。”魏明胥见不得陈家男这样急到眼红的样子,安抚他说:“我让Laura去做这件事好不好,Laura办事你总放心吧,绝对不会出岔子。”
陈家男这才点点头,魏明胥准备起身出去,但顿了一瞬,他迟疑着开口:“对不起。”
陈家男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魏明胥又突然道歉。魏明胥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别处:“当初白锦艺的事情,我没有相信你,也没有帮你,还伤害了你。那个时候你害怕吗?”
陈家男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觉得呢,怎么能不怕呢?”
魏明胥看着他,突然想起隔着n_ai白色雾气对面,顾宁的那张脸,他想陈家男甚至还不知道顾宁这一茬呢,如果顾宁不出现在陈家男面前,这一茬甚至可以永远瞒着陈家男不让他知道,但是魏明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过一段时间,把手头的问题都解决了,一定要把前因后果都告诉陈家男,让陈家男自己去做决定。魏明胥想。
陈茂的店在腊月初八热热闹闹重新开张营业了,尽管陈家男说了许多次,让陈茂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魏明胥入股了他的店,但陈茂还是给陈家男签了一张欠条,一边眨着眼睛揶揄陈家男已经能做魏明胥的主了,一边写下未来两年店铺每个月一半的收入都分给陈家男。
陈家男在陈茂的店里干过,他当然知道运营一个店铺有多大的开销,除开各类税款杂费,还有更多给店铺更新换代的花费,每个月一半的收入,着实有点太多了。
陈家男好说歹说,最后改成了三分之一,陈茂一直嘻嘻哈哈难得有个正行,他正经起来看起来让陈家男很不习惯,“我谢谢你们是应该的,说真的,不光是重新装修花的钱,我知道你还让魏先生上下打点了不少,这都是外界的,家男,如果没有你那天的请求,可能我真的就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去了,我得谢谢你,让我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和意义。”
说到最后,陈茂眼眶红红的,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拍桌子,说:“既然留下来了,就没有再被轰走的机会了!等我东山再起!生意兴隆!猛男如云!”
陈家男:“……”
第66章
临近过年,陈家男的补习课也停了,他毕竟年轻,学东西也快,有好的老师好的方法,虽说不能再指望一流名校,但是一个普通的学校已经能够展望一下了。
年底工作忙,魏明胥一连好些日子没有回家,陈家男和魏衡远夫妇住在一起,除了魏夫人主动打电话联系魏明胥,魏明胥很少会打电话过来。偶尔打过来,陈家男也有大多数时间不在跟前——他毕竟要上补习班。但是在跟前的时候,陈家男也会接过电话跟魏明胥聊两句,父母在身边坐着,他得让父母高兴。
陈家男这些日子越发觉得魏明胥在他心里走下神坛,不再是那个只能让他仰望的,干巴巴的偶像式角色,他变得像普通人一样,也是一个屡遭父母讨伐的不着家不恋家的儿子,形象倒是因此丰满多了。
除夕夜魏明胥终于回家了,外边下着鹅毛大雪,魏明胥进门的时候大衣上落了一层雪花。陈家男正在家里帮着魏夫人做饭,家里的阿姨和其他帮佣都回家过年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但陈家男活泼,跑来跑去的,倒一点也不显得安静。
魏明胥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陈家男不知抱了什么东西进厨房,啪嗒啪嗒只留下一个背影。魏明胥觉得自己一直忙得团团转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他转身合上门,在玄关换了鞋子,自己抱着大衣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听到厨房里魏夫人在批评陈家男:“小宝呀!让你拿放在第二层柜子里的盆子,这个盆不够大,不行,去换一个。”
陈家男垂头丧气地抱着盆子又出来,看见笑眯眯站在门口的魏明胥,看样子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看了多久了,一想到自己又在魏明胥面前丢脸,他响亮地哼了一声,一溜烟又跑走了。
这是陈家男回家以后,他们一家人近二十年来过的第一个团圆年,因此魏夫人力求亲力亲为,做了一桌很丰盛的年夜饭,看得出父母是真的很高兴,一家人能团圆,对于已经迈入老年阶段的父母来说,应当是最大的慰藉。
二老开心,魏明胥和陈家男也陪着又吃又喝又逗趣,气氛很是热闹。换做以前,陈家男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有和魏明胥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团圆饭的时刻,他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魏明胥,可是时间长了,家长里短打磨掉了他本就不是很坚定的意志。
毕竟有家人爱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那种身如飘萍无枝可依的生活,陈家男再也不想回忆了。
二老喝得都有些上头,魏家过年,就算不请旁支亲戚来,总归还是热闹的,过了饭点,拜年的电话便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
尤其是远在海外的魏衡远的弟弟一家,听说找回了小儿子,连着视频要看一看陈家男,陈家男觉得别扭极了,他还没做好在旁人面前袒露自己是魏家小儿子身份的准备,尽管也算是一家人,可他还是觉得别扭。
魏明胥看出他不自在,跟父母一起带着陈家男给叔叔一家拜了年,便把聊天机会留给了父母,自己则带着陈家男去了小阳台。
魏明胥顺手带了两瓶酒,小阳台是落地窗,可以眺望到远处的夜色,不过着实没什么可看的,尽管处于过年期间,但周围毫无过年氛围,不能燃放烟花,又有大批人去外地过年,放眼望去空荡荡的。陈家男百无聊赖地坐在落地窗前,魏明胥站在门前顿了顿,才拿着酒和酒杯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