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钰把那碗粥端给哥哥喝了,扶着哥哥去开门,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约莫这话说到小孩儿的心坎了,他抽噎一声,欢快地端来了粥,犹豫了片刻,他又绞着手指头呐呐道:“哥,你不要再答应帮他们家做事了,哥哥挣不到我的学费,我就不上学了。”
贺铭这才想起来,原主就是为了给这二叔二婶家干活,才在这三伏天中暑晕过去的,敢情这二叔二婶不送原主去医院,是担心医药费要他们负责?
这丧尽天良的!
不过,男孩子不读书,就不能考科举,光耀门楣。他可是知道原主可是农家子,是可以参加科举的,既然这样,弟弟的前途是千万不能耽搁的。
“放心,哥哥不会再去做那种傻事了,哥哥有办法让小钰上学考状元的。”
贺钰一愣,觉得眼前的哥哥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不过这样子的哥哥,他更喜欢就是了,更是对哥哥的话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连带着看到门外那讨人厌的二叔二婶,他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哥,看,你相好还没出场呢?
铭铭:他出场了(害羞脸)……
弟弟:哪呢?哪呢?(惊恐脸)
铭铭:在我心里。
?、第二章
门外的两人看到贺铭时,活像见到了鬼似的,当时他们虽然怕去医院承担高昂的医用费什么的,但想到这侄子毕竟是替自家干活中暑的,怕被村人诟病,还是从镇上请了个大夫过来,当时大夫诊治过后,对着床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人摇了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得了。
起初两人还有些怕,生怕原主的死会让他们承担责任,但听医生说,原主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体虚贫血,中暑休克,再加上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当时那情况,即使送医院也没用了,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
眼下这个在他们眼里早就是死人的贺铭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了,他们不吓到才怪。
“二叔二婶见到我好像有些吃惊?”
“哪……哪里……”二婶平日就是个精明的,心下虽讶异,脸上却是装得挺慈母的,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没事就好,二叔二婶这提心吊胆的多日,眼下终于也可以松口气了。”
贺铭看了自家那高冷的小弟一眼,在心里嗤了一声,面上却不显半分,“这两天让二叔二婶担心了。”
二叔二婶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死里逃生一回怎么好像变精明了的。
“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了,你爸妈去的早,替你们兄弟俩cao心也是我们这二叔二婶的本分。”
贺铭不置可否,按理说,父母双亡的孩子,由二叔二婶抚养也是理所应当的,但眼前的二叔二婶明显不是这样的大善人。
“让长辈cao心是做晚辈的不孝,往后二叔二婶就不必多这份心了。”
眼见两人堵的一时无话,贺钰趁机道:“二叔二婶,我哥刚跟我说了,以后不去你们家帮忙了,我替哥哥记了的,你们当时说好一百块钱一天,哥哥在你家共帮忙了二十三天,您快把钱给我哥吧!”
贺铭这一觉醒来,就知道原主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刚刚听自家小弟提了提原主替这二叔家做工挣钱的事儿,但原主压根就没给他留这样的记忆,他正愁不知怎么开口算这工钱了,自家弟弟能替他开这个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二叔二婶也不要误会,我这大病一场的,身子虚的厉害,二叔二婶那些活儿我多半是干不了。小钰这两天担心我,身体也不大好,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没钱也不好办。”
“那……那你先在我这预支一千块钱去吧,再过一个月,小钰就要上学了,剩下的钱我再给你。”贺铭的憔悴一点都没作假,但二婶仍旧有些r_ou_疼。
贺铭略一思索,觉得这样也好,正欲答应下来,腰上突然被人掐了一把,他低头一看,正是贺钰的小手,兄弟俩对视一眼,贺铭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了自家小弟的意思,想来这早熟的小弟和自家这二叔二婶朝夕相处这么久,打的什么主意怕比他更清楚。
“就不麻烦二婶替我们保管了,您还是一次给我们吧。”
虽然二叔二婶不太情愿,但贺铭说的合情又合理的,愣是让他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勉强应承了下来。贺钰这个鬼机灵的,生怕这二叔二婶又反悔,趁热打铁地跟去二叔的家里拿了钱。
不过到手的还是被扣了一百块,说是给原主中暑时请了医生,买了劳什么子的藿香正气水花的钱。
贺铭对现在的物价不了解,觉得手里这一小叠红色的票子挺多的,毕竟在他那个时代,钞票这种东西的面值都挺大的,普通人家用的都是碎银。对于二叔二婶扣掉的那一百块钱,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贺钰却不干了,拿了钱回到家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把手里的钱数了又数,“哥哥就是帮他们做事才生病的,买那汽水就五块钱,给那个讨人厌的医生也就五十块钱,我都记着了,哪用得着一百。”
这小财奴的模样,看得贺铭忍俊不禁,又有些心疼。
前世他家破落之后没遇到三皇子时,过得也是困顿交迫的日子,明白钱财的重要x_ing,但后来他入了宫,就再也没有缺过钱财这种东西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斤斤计较的行为,也就二婶这等小j-i肚肠的妇人行为,哥哥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不与他们计较。”
贺钰也就抱怨一下,以往他们被二叔二婶占这些小便宜了,他偶尔也会抱怨,但他哥哥从来都不搭理他,他没想到自家哥哥还会安慰他,受宠若惊的同时又被这些大道理听得一愣一愣的,“哥哥病了一场真好,以前你都不跟我讲这些的。”
贺铭正心虚,不知说是什么好时,自家小弟又笑的眉眼弯弯的,“我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哥哥了。”
贺铭偷偷松了口气,想着这躯体毕竟是换了个芯的,虽然他有这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难保自家这天资聪颖的弟弟不会看出点什么,琢磨了片刻,他故意叹了口气,“哥哥这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早熟的贺钰财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哥哥明白就好,这二叔二婶就想着爸妈留给我们的房子和土地,他们才不会真心对我们了。”
连十岁小孩子都知道自家二叔二婶这居心,可见二叔二婶打的如意算盘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有哥哥在,咱们家的东西他们就抢不去。对了,小钰,二婶说替你把学费保管,你怎么不乐意?你就不怕钱在我们手里,不小心都用掉了?”
贺铭说这话也不是故意来逗自家的守财奴弟弟,而是他真这么担心的,毕竟他对这个时代的经济水平一窍不通的,生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钱给花完了,当时想应承二婶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我宁愿哥哥用了,也不想让他们占便宜。以前他们就是这样,哥哥辛辛苦苦给他们干活,结果等到发工资时就说给我做学费,我现在九年义务教育,一个学期也不用百来块钱。”说着,贺钰看了看他,“我知道哥哥是想读大学的,这个钱可以攒着给哥哥上学……”
敢情这个守财奴弟弟是在为自己打算?不过,大学又是什么?
尽管心存疑惑,但贺铭并不打算问弟弟,决定等身体恢复后,自己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多琢磨琢磨再说。
在床上又躺了两天,贺铭实在是躺不住了,不管自家小弟如何阻拦,他都不愿躺床上发霉了,主要是顿顿喝白米粥,也太委屈他这尝遍了山珍海味的舌头了。
因此,病好后的第一件事,贺铭就琢磨着做顿好吃的。
贺铭扫了厨房里的那些设备一眼,虽然看着陌生,和他上辈子接触到的有些不一样,但他毕竟是在厨房待惯了的人,再结合原主留给他的记忆,他勉强还是能琢磨出这些器具的用法。
器具会用,他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贺铭想过这兄弟俩这日子过得不太好,但真没想到过的如此不好,他在厨房搜了一圈,就在角落里的米缸找到了半缸子米,他起先还以为是自家弟弟不会做饭,只会熬粥了,原来根本就是没菜做饭。
“小钰,我们家什么r_ou_食都没有?青菜都没有?”
“之前哥哥给二叔家工作,我们都在二叔家吃饭的……哥哥出事之后,就没有了……”
敢情在自己这昏迷不醒的两天,二叔和二审压根就没管过自己这弟弟的死活?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点,肯定长不好,保不准以后还会想他上辈子一样落什么病根,往后即便是再好吃好喝的养着,也养不回了。
看着自家弟弟那张憔悴蜡黄、明显营养不良的脸,贺铭又心疼又气愤,“小钰想吃什么就跟哥哥说,我们一起去集市上买,买回来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哥哥不要浪费钱了,隔壁的张n_ain_ai之前给我们送了j-i蛋来,还有两个了,哥哥可以吃了补身体。”
贺铭可没错过小男孩那吞口水的动作,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偏偏要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看得他心里特不是滋味。
也不管小孩乐不乐意,贺铭把压在箱子里的钱拿了两张出来,牵着人就出了门。
出了门,贺铭就傻眼了,他压根就不知道集市在何方。
“小钰,你……哥平日都是在哪个集市买东西的?”
贺钰摇了摇头,哥哥这是怎么了?现在镇子上早就没有什么集市了,大家都是去镇子上的市场和超市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