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伸出这时用一根手指止住他,“停。”
鬼怪的一双手及时收回到胸前。
“你怎么来了。”使者问。
“路过,呵呵,路过。”鬼怪回答。
使者哼了一声,表示不相信,“你去哪能路过这?”
鬼怪不服气,“那我逛公园还不行吗?”
他嘴上狡辩,心里却偷偷得想,本大人今天已经成功练成了隐身术已经跟了你一天了呵呵呵。
“我听到了。”使者的眉头挤成一个疙瘩。
鬼怪停了下,随即张嘴道,“听到了又怎样,我保护我喜欢的人怎么了!”
我保护我喜欢的人怎么了!
使者的身子因这句话而定住了,抱着的双臂慢慢散开,他用一种情绪复杂的眼神看着鬼怪。
没怎么,很好,非常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要……想要流泪。
这下鬼怪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啊,活像一个精神病!
鬼怪忙缩起身子,捂住嘴,这时他才看到周围人的反应是多么诧异。
使者慌忙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鬼怪一拍自己脑袋,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这一拍脑袋,围观群众纷纷明了此人对着空气讲话的原因,自觉地给他让出一块空地来。
鬼怪追着使者,用心里话交流。
“喂,我又不对了?”
使者越走越快,也没有回答。
“我以后不跟就是了!”鬼怪不觉间又有些急躁。
使者忽然站定,鬼怪也跟着停下。
使者平静地解释道,“不是你不对,是我困了想快点回去睡觉。”
“啊?”鬼怪虽有些怀疑,但不是生气就好,他放下心来,而且顺着使者的说法,两人好像又近了一步?平时可以和他一起行动了?
“就是这样而已。”使者凝视着鬼怪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好啊,那……那我们走任意门吧。”鬼怪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对着使者挤了一下眼睛,说。
使者看到他的动作,又想到后辈说起的压迫感,不禁笑出声音。
一个月时间,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怪大人从神坛跌落。
“笑什么?”鬼怪问。
“啊,没什么,走吧。”使者愉快地答应了。
依旧是十指相扣,鬼怪驾轻就熟地牵着使者的手,使者这次并没有抗拒,只是在牵手的时候微微有些脸红。
鬼怪盯一眼,就不再看了,怕惹使者抗拒,只在心中偷笑不已。
使者回到家,就把鬼怪抛到一边,钻进了卧室。
他没有睡觉,那只是个借口而已。
拙劣的借口,精湛的演技,以及,毫不知情的鬼怪。
使者从抽屉里拿出给李赫写的记录,继续写到:
“李赫,一个月前你见到鬼怪为什么流泪?”
虽然,得到李赫的回答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喜欢
鬼怪和使者已经住在一起两个周了,鬼怪遵循着“慢慢来”的原则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使者看狗血剧的时候看着他,因为那时候使者的注意力完全贯注在剧情上,不会注意到他的。
使者的情绪相较鬼怪要平淡得多,但是鬼怪发现,使者虽然没有大喜大悲,他的微表情却极为丰富,在看电视时也是如此,心随着剧情跌宕起伏的反应全表现在脸上。
剧情紧张时他咬着唇,人物愤怒时他咬牙握拳,真相大白时他张口低呼,主人公报仇雪恨时他嘴角会满意地陷进脸颊。
而且,使者看得入神时,眼睛几乎是不眨的,偶尔还会调皮地用舌头碰一下嘴唇。
通往二楼的楼梯处有一个装饰x_ing的书柜,鬼怪就坐在那上面,手里捧着一本他都捧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叫什么书名的书,瞄着使者。
使者做事时从不分心,所以,鬼怪也不算偷偷看啦。
鬼怪还发现,使者看到精彩处一双眼睛紧紧抓着剧情,嘴巴会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两颗洁白的牙齿就会露出来一截,配合着红唇,既可爱又……诱人。
这晚,鬼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n_ai还有一瓶啤酒,把酸n_ai递给使者,问道,“择豆芽还是看电视?”
使者将吸管捅进酸n_ai盒里,鬼怪看着他手的动作,无敌了,手的线条都这么美。
“看剧。”
鬼怪给使者打开电视。
之后两人喝着各自的饮品、坐在各自的椅子上观看起电视剧。
哎,电视剧哪有阿使好看,不一会儿鬼怪就看够了,他边举着瓶子喝酒边找机会斜眼看向使者,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但学成了隐身术,还和使者更进一步,起码可以牵手了啊!
想到他的那句,“不是你不对,”鬼怪心情超好,于是又去拿了一瓶啤酒。
使者咬着吸管,盯着电视,鬼怪看着使者的喉咙一滚一滚,自己的喉咙似乎也是同样的节奏,嗯……
“噗——咳咳……咳咳咳咳。”
鬼怪差点把酒灌在鼻子里。
使者本来看得正在兴头上,忽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他抽抽嘴角,有些不爽,鬼怪又在做什么戏?
“怎么了,被唾沫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酒……咳咳咳咳咳。”鬼怪被呛得不轻,吐字艰难。
使者冷笑一声,“千年鬼怪被酒呛死了,好极了。”
这样嘴不留情地说着,但是使者还是懒洋洋地起身,去给鬼怪拍背,不轻不重,一下一下的。
鬼怪的咳嗽慢慢平复下来,但是呼吸却比刚才更乱了。
使者见他无碍了,便问,“好了吧,我看电视去了。”
他没走成,胳膊被熟悉的灼热所包围了。
使者不解地看着鬼怪。
“阿……使。”鬼怪此时已经被那两瓶啤酒弄得有点晕乎乎,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使者觉得他刚才大概把酒呛到了眼睛里。
“嗯?”
“我可以抱你吗?”鬼怪没醉,却借酒壮胆。
“不可以。”使者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我可以亲你吗?”鬼怪又问。
“不可以。”
“哦。”鬼怪愣愣地哦了一声,却没撒手。
“你酒量也太差了吧?”使者看着桌子上仅有的两个空酒瓶,问。
“嗯嗯嗯嗯。”鬼怪扯着使者的胳膊,眯着眼连连点头。
使者鄙视地哼了一声,“好了,你可以去睡觉了。”
“阿使,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吗?”鬼怪半明白半糊涂地问。
使者一听这话,连忙甩开鬼怪,“你给我滚。”
“西楼!”
使者用力想把鬼怪甩开,但人没甩成,倒是把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使者无奈道,“你是口香糖吗?”
“是的,我是你的益达。”
使者:“……”
鬼怪坐在地上抬着头问,“阿使,你喜欢我吗?你要是说不喜欢,我就放手。”
使者马上说,“不喜欢。”
鬼怪笑了,一点都没有受到否定后的失落,而是那种对上了暗号找到宝藏后的心满意足的笑。
他没松手。
“你啊你,我已经知道了,你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使者扭过头,不看鬼怪,小声嘟囔,“那你还问。”
使者说完,自己却仿佛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啊,自己喝的明明是酸n_ai,怎么脸也会烧呢。
他对着鬼怪说了很多次的“不需要”、“不可以”、“不用”,以及这一次的“不喜欢。”
依赖是懦弱者的习惯,软弱二字是他极力想摆脱的定义。
使者从来没有指望过谁能对他动情乃至深情,从来没想过能受到别人喜欢甚至到宠爱。
他们是罪人。
像他这样成为地狱使者却依然怕黑怕鬼的人。
一定是。
罪。大。恶。极。
他不去依赖别人,因为没有资格。
那么,被爱呢,真的可以吗。
搬到鬼怪家是正确的吗。
与刚才的话都是一时冲动所做的决定吧。
还有这么多问题……刚才就这么说出来了。
使者闭上了眼,头好像因为想到这么多无解的命题而微微发胀。
鬼怪仰着头,对着灯光呵呵笑,因为光线的原因,使者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但是他知道,那两颗小牙齿可能又露了出来。
“阿使……”鬼怪轻声唤道,手掌却用上了力气,他没用多大劲儿,使者就被他拽倒在地,被他拉着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