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拦会令人生疑,穆岫只盼那几人见到小公主的惨状会主动退却,担忧地跟了过去。
偏远厢房里,宁云卿又上演了那一出,可这次两人就像不怕死一样,进屋就将她拖拽了出来,一路带到府门,眼睛都不带眨。
当真有不怕死的?穆岫蹙眉,她看向宁云卿,宁云卿正摆着可怜兮兮的脸同她求助,穆岫叹了口气,见刘总管将人塞进了马车,转身准备启程,客道了两句,放人走了。
回到府中,她的气压较以往低了几度。这种情况还会将小公主带走,陛下是何心思?究竟是想将她带去暗处杀了,还是已然发现了问题?思来想去,她越加担忧,干脆换了身黑衣,蹑手蹑脚地跟在马车后,一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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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南行,最终驶入城郊的一处别院,那地方穆岫识得,是皇帝建在城外的别宫,夏日避暑用的。杀人不会在这种地方,看来是要留着,被识别的可能x_ing更大。穆岫觉得她真是被自己的蠢兄长坑了,她攒了攒手,避开人群跃进了围墙。
“恭喜姑娘,陛下吩咐了,让您先沐浴。”刘总管直接将宁云卿引进了浴池,招了招手就有十名宫女过来,看宁云卿这副模样她们纷纷退却,但刘总管的命令又不敢不听,便别着头走了过去。刘总管见状带男丁退了出去。
宁云卿被几人服侍着,料想古代没有防水化妆品,下水池定然会将身上的胭脂洗掉,她蹙了蹙眉头,趁几人不注意悉数打晕,又在浴池宫里翻了翻,还好这地方平常来的都是宫妃贵女,一个个的都颇为注意仪容,梳妆台上应有尽有。宁云卿摸了一盒胭脂,兀自褪了衣衫,向浴池走近。
红色的胭脂在水中漫开,她的肤色再度白皙,宁云卿觉得有几分舒服,又从池边框里洒下些花瓣,仰着头依在了池边。须臾之后,窗扉掩掩合合,她知晓有人和她一样翻窗进了屋舍,她凝了心神,正欲穿衣而出,那人却倏地一下现身到她面前。
黑色衣着,长发高挽在脑后,穆岫的身影依旧挺拔,只是那张俊秀的脸上却与昔日不同,多添了一抹羞红,和那晚极为相似。宁云卿看她扭过了头,惊惶道:“将,将军,你……”
穆岫转过了身,“你先将衣服穿好。”俄而,却又想到些什么猛然回头,这一回头好巧不巧正是宁云卿出浴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这次她全看清了。穆岫抿了抿唇,别过头尴尬地解释,“本将军不是为了看你,只是你瞧你身上的红点都洗了下去,待会儿如何和陛下交代?”
宁云卿无措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那将军竹月这衣服穿还是不穿?”
这是什么问题?穆岫的脸颊又烧了起来,留下句,“等着。”便迈出帘子,打眼看到七七八八倒在地上的宫女,她眉头微皱,暗忖:看来小公主也并不想见到圣上,那她是有了主意?穆岫探了探几人的鼻息,还有命,小公主果然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她走到梳妆台翻了翻,顺手拿出盒胭脂,有些难为情地走了进去。
余光见着小公主正在穿衣,她面露不悦,喝道:“谁准你穿了?”
宁云卿披着衣衫,外面有她放倒的宫女,她不觉得自己还需要装下去,更何况现在穆岫更应该听她的。宁云卿整着衣衫,漫不经心地回道:“方才进来时,我寻到一个胭脂,业已抹在身上了。将军要查查么?”
穆岫明显发觉小公主的气势变了,难不成她不想装了?也好。穆岫盯着宁云卿露在外面的脸颊手臂,上面确实零零散散布着红痕,可万一有人发现和之前变了位置呢?穆岫敛容道:“查便不必了。你只需告诉本将军你要如何做便好。”
宁云卿回道:“如将军所见,以这副模样见圣。不过还请将军配合,择一郎中告知陛下,我身上这病只伤自己,不伤别人。”
穆岫微怔,她知晓皇帝让她淋浴怕也想到了这事,如果真是因为病,那所有同小公主有接触的人都会因避免祸乱都城为由,处以死刑。小公主这么说,是在救人。原来她还是个心善的人。穆岫的心口发软,应了下来,“好。”
两人交谈着,外间忽然传来刘总管的催促声,“竹月姑娘好了么?”
“便要好了。”宁云卿在里间回应。穆岫见了,又蹙了蹙霉头,“你外间的那些宫女怎么办?”
宁云卿唇角微弯,眸里韵着狡黠,“那便要劳烦将军帮我做一场戏了。”
“什么?”穆岫倏然有些不好的念想,俄而她便听身边的小公主惊叫,“有……有刺客!”
果然。穆岫埋怨地看了眼宁云卿,一闪身从窗扉跑了出去,这一画面恰巧被进来的人看到,刘总管大惊,立即命宫中侍卫搜查,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几名宫女,又掀开帘子,这一望便彻底愣住了,头皮发麻,他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封住这座宫殿,所有人都不准放出来!”说完,抬着兰花指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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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个大晏国婢女身上的红斑洗不掉?”金銮殿上,年轻的帝王y-in郁着脸,纤长的食指摩挲着扶手,望着阶下抖若筛糠的内侍,轻笑了笑,“我北夏风调雨顺,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患过此病,她一大晏的女子初来便患了?你不用担心,依我看这怕是小姑娘的玩笑。随朕去看看。”
刘总管听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扯着娘娘腔劝道:“陛下,万万使不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小将军又想欺负我,我先给她点颜色看看~(笑)
穆岫:小公主真淘气,居然暗算我,回去我要给她好看!╭(╯^╰)╮
答应大家的粗长奉上,万更心愿达成,依然满满的呃——趣味~(*/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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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将军篇
北夏国君很任x_ing,无论刘总管的声音有多尖, 哭声有多刺耳, 他都固执己见, 是夜便出了宫城, 跑去了城郊别院。
别院里宁云卿和几个宫女困在浴池宫殿, 宁云卿倚在香榻歇息,遥遥看着那些躲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她想:她真是害人不浅。门外倏然热闹起来,一声“万万使不得啊!”突兀响起, 吓得门口的小宫女们香肩抖了三抖。
宁云卿凝神听着, 又听一群人劝道:“陛下三思啊!”她泛起笑意,心道:这小子终于来了, 伸手捏起一旁的被子盖了上去。
门扑地被人推开,可怜的小宫女们被拍到两边,看到明黄色的身影, 心中一瑟,急急跪了下来。赫连城从几人身边走过, 见着浴池旁的床榻, 他微勾了唇角,徐徐走了过去, “让朕瞧瞧,大晏的美人是个何模样。”
“陛下?”床上的大晏美人伸出了手,手上红痕斑斑,看着随行的侍卫倒退三步, 可北夏的帝王却未被吓到,他径直握了上去,含笑的眸直勾勾得觑着她,“朕一路奔波出了不少汗,美人要不要和朕一起戏水?”另一只手揭开薄被,速度之快令宁云卿都有些发怔,这种情况还敢这么做,他的身份不言而喻,又是一个来找虐的。
宁云卿面露惊惶,猛地咳嗽起来,刘总管摒了呼吸急忙喊人来用布挡在赫连城面前,可惜年轻的帝王有重口味,他将布扒开,凑到宁云卿耳边轻道:“还要装么?等下可没机会了。”
宁云卿眉梢微蹙,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皇帝带着一堆太监侍卫,单凭她自己绝对是可以杀出去的,不过混小子又不是凤玄,她做什么要听他的?宁云卿望着他甚是惊慌失措,赫连城嗤笑一声,对众人下令,“来人给朕把她绑了。”
“……”刘总管与一众侍卫满头雾水,刚刚还和人家你情我浓,现在就要把小姑娘绑了?还真是天恩难测。
侍卫一拥而上,宁云卿抬眼看赫连城,赫连城好似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又对剩下的人道:“你们几个,去将刀架在那几个小宫女的颈上。”
剩下的侍卫怔了怔,领命走了过去。俄而,屋内便传来宫女的求饶痛哭声,赫连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若还要她们的命,就乖乖听话,否则朕可不担保那些被你传上的人会不会死。”
这个混小子居然敢威胁她?很好,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当了多年反派,同样不是善茬么?她还是不显露,脸上只能看到怯懦。
赫连城微蹙了眉头,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动怒,她到底在谋划什么?侍从已然将宁云卿束住,赫连城伸手要了把刀架在宁云卿的额上,对众人吩咐,“都退下。”
众人依言退了出去,小宫女的哭声渐远。赫连城看着双手牢牢绑在身前的宁云卿,同她道:“人都走了,不用再装了。”他见宁云卿还如之前一样目露怯意,心中疑惑更胜,哂笑道:“你当我是宇文翀那个蠢货么?无论你怎样娇弱,我都不会信的。”
“陛下。”宁云卿怯怯开了口,她攒着刚刚被赫连城握住的手,担忧道,“竹月患了病,陛下便不担心自己被传上么?”
都这么说了,居然还在装?赫连城冷嗤,“不担心。”他擒了宁云卿的肩膀,将她拉了起来,“朕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妄为,朕在穆将军府上c-h-a了暗卫,若是你乱动,朕可不担保还能还你个活蹦乱跳的穆将军。”
她家穆岫什么时候活蹦乱跳了?若真活蹦乱跳了,只怕你还的是个傻子。宁云卿腹诽着,脸上却不显露,她随着赫连城走到池边,按他的指示将双手伸了出去,任由赫连城将水淋到上面,拿着一旁的绢帕擦拭,俄而那双遍布红斑的手就恢复了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