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忆咒的副作用?宁云卿打量着他,招手从铁筐里取出一柄木剑, 捻了个诀递了过去,“握着它。”
周小丰恍恍惚惚, 听见师姐吩咐不知所以, 却还是顺从地伸了双手。剑在手中恍如有了自己生命,周小丰还没反应过来, 身子便跟着剑飞了出去。身后师姐的声音飘飘渺渺,“日后量力而行。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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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苏焱师兄呢?翌日清晨,苏砚心按照规定来到演武场修习, 环顾场内也没见着周小丰的影子,虽然不屑于同这些修仙菜鸟说话,但为了打探师兄踪迹,她还是摆出张笑脸问新晋的男弟子们,“诸位师兄,小丰师兄为何没来?”
苏砚心的相貌在新弟子里算是出众的,新晋的男弟子们不是断袖,看见师妹笑着走来,便已生了悸动,然而师妹开口,他们的心就碎了一地:盼了好久这可人的师妹才主动搭讪,可上来的第一句竟是跟他们打听那个村民周小丰?出身不俗的男弟子们心里不愉,却不好在师妹面前显示,一个个尴尬地笑着,有人答:“周师弟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
“可能是根骨不好,太勉强了吧。”又有一人c-h-a话解释。
苏砚心瞄了那人一眼,心道:她师兄是魔修界百年难遇的奇才,修为进展比她这个阁主千金都高。这几个弱j-i修士居然敢鄙视她师兄的根骨?真是好笑,不过是群三四品的低级灵根,她师兄可是一品火灵根!
“谢谢几位师兄相告。”苏砚心笑了笑,心下却在嘲讽:听闻上清派喜欢搞弟子打擂,等到你们这群人对上她或是她师兄时,一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笑都不好意思笑!她转过身,正想离开演武场去寻周小丰,只是没走两步,就和一个讨厌鬼对上了。
“又想偷懒?”衣袂翩跹,宁云卿迈着莲步走近,身姿端得清寒。
还真是冤家路窄,苏砚心不情不愿得喊了声,“师姐。”略过她就想向外面跑。宁云卿知道她急着给自己带彩色帽子,自然不会如愿,苏砚心的步子刚挪,便又道:“苏师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哈?”苏砚心莫名其妙,懒得理她继续向外走。宁云卿闪身拦了过去,苏砚心来了脾气,直视着她问:“师姐莫不是连我如厕都要管?”
“……”还真是聪慧。宁云卿心里偷笑,面上无动于衷,侧过了身子。苏砚心瞥她一眼,一边嘀咕着这人真讨厌,一边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未过多时,她便赶到新晋男弟子住所,心心念念的师兄近在咫尺,可苏砚心却迈不进去。只因她发觉这男弟子住处多了一层结界,结界的触发很奇怪,只要有女弟子入内就会碎裂。
这该死的迂腐仙道门派,男女大防做得也太好了吧?苏砚心抱了双臂,无奈只好隔空运起了窥视术。卧房内,周小丰躺在大通铺上,面颊微红,呼吸平稳得睡着。
好像是受了风寒?苏砚心皱了眉头,莫非是因为失了修为,中了唤忆咒伤了身子?看看虚无缥缈的结界,她咬了咬牙,又将身子折了回去。
“师兄,听闻周师兄病了,我这里有瓶家里带来的药,劳烦师兄帮我送过去。”回到演武场,苏砚心又伪装出一副亲切模样,对着那些瞧不上的仙界新人甜甜的笑。
“好的,师妹放心交给我了。”一个新晋弟子接过药瓶,嘴上打着包票,心里却想回去就藏起来,让那姓周的小子自己难受去吧。
事已办成,苏砚心不愿再和他交流,从铁筐里取了木剑兀自耍了起来,一边耍她还一边瞄着不远处的宁云卿,心中忖道:昨夜她将师兄带走,竟然还害他受了风寒?仙界的人真没用。师兄为什么会喜欢她呢?一张脸一天都没几个表情,和她在一起不如去泠月洞抱着块冰,至少还能增进修为呢。总比在她这儿光受气的好。居然还拦着我不让我找师兄,觉得我会害师兄?荒谬!这要是在长笙阁我一定让她死个十次!
“师妹似乎一直在瞧我?”
正在气头上,苏砚心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质问,声音清冷,赫然是她正在咒骂的人。怎么这么快就从那边跑这边来了?金丹修为了不起啊?苏砚心别过了身,一心舞着长剑,冷哂,“师姐又不是那俊秀的少年郎,我一直瞧师姐作甚?”
分明一直在看她,口是心非。宁云卿觑着她,目不转睛却不接话。苏砚心被她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只好收了剑,站到她面前仰着下巴问:“我瞧着师姐倒是一时在望我,怎么,师姐瞧上我了?”
“是啊。”宁云卿应了下来,苏砚心听得一怔,来不及反问,却听宁云卿淡声接道:“你的根骨不错,是修仙的好苗子,我确实有意向师父举荐你。”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吓了她一跳。苏砚心舒了口气,违心地笑道:“那师妹便多谢师姐了。”
“别急着谢。”宁云卿淡淡觑她,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欢愉,“我还有一个条件。”
虽然根本就不稀罕做什么内门弟子,苏砚心还是秉着“看你能干嘛”的心理,耐心回应,“师姐请说。”
“随我来。”宁云卿未置可否,御剑腾上了空,将手递了过去。当她不会御剑啊?苏砚心内心鄙夷,还是搭上手被对方拉了上去。不知是不是这位仙门的大师姐担心新来的小师妹会掉下去,一路上她都被对方借着牵手的姿势环在身前,咫尺间距,耳廓都能感受到对方呵来的气息。真是搔得她好痒。一落地苏砚心便挣了出来,嫌弃得将手在衣摆上蹭了蹭。
宁云卿哑然,微勾着唇角道:“你莫担心,我已辟谷无需如厕。”
这是在讥讽她刚刚如厕不干净么?苏砚心撇着嘴回敬,“师姐也无需担心,师妹虽然如厕,但是有净手。”
“嗯。”宁云卿应了一声,回到正题,“我知你资质极佳,那套剑法于你算不得什么,不过这套剑法仅是入门级,即便熟练也入不得掌门的眼。若想入内门,还需更进一步,我教你一套新招,三日内你能将此招记牢,我便教你吐纳练气。”
还真是贴心,教一个化魔期修士练气。苏砚心扯着唇角笑道:“那师姐便请吧。”她倒要看看上清派的剑法究竟有多高深。等到她都习会了,就回长笙阁告诉娘亲,叫娘亲带着阁人一举将上清除去,到时看你这个大师姐还笑不笑得出来。
宁云卿挥剑舞着,招式较上一套繁琐,虽然仍不算顶级剑术,但因招式与长笙阁相左,苏砚心看着还是拧了眉头,这该死的,一点都不好练。
“该你了。”宁云卿收了剑,幽幽目光飘着苏砚心。苏砚心是个不服输的x_ing子,拾了剑便舞了起来。宁云卿教的这套剑法公道的说其实并不难,若是资质上佳,即便从未接触过,也可在三天内记牢。只可惜苏砚心她不是个纯新的修士,她的脑内记录着魔修界的各式剑招,其中有一套就和宁云卿教的异常相似,起手几乎如出一辙,可偏偏收尾却换了招子,害得她刚舞起劲就不得不停手,僵硬地换招。也不知那个仙门的大师姐是不是修为倒退,又来了天葵,要求比之前严了数倍,她稍有错,大师姐就会立刻喊停。
“停。”宁云卿看着眉头皱成小川的女子,漫步走了过去,纤手搭在腕上她向左挪了挪,尤觉不对又转到身后贴着她的身子,就着对方的手舞了起来,“招式错了,且记牢。”
除了她娘亲,苏砚心还是第一次被人贴着身子指教,泠泠女声从耳畔倾入,挠的她心尖打颤,招子还没舞完,她就挣了出去。
宁云卿淡淡觑她,看她微红着脸略带薄怒的可人模样,微微勾了唇角,“怎么?师妹莫不是更喜欢柳条?”
她才没那么变|态。苏砚心白了师姐一眼,想着都是女人,她又迟早会把对方杀了,干脆就不在意,提着剑慷慨赴义般走了回去。
宁云卿正义凌然,捏着苏砚心的手腕,专心吃起了豆腐。
从清晨练到薄暮,宁云卿才松口放她回去。苏砚心欢喜不已,拱手对她施了一礼,“多谢师姐教导,师姐慢走。”宁云卿转身,她毫不掩饰得翻了白眼,心道:这练功狂魔总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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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伴月挂在湖上,苏砚心点着湖面上的莲叶进了湖心凉亭,手里捏着方才从后山摘来的仙界灵果,她扬手幻了湖面。
水波荡荡渐渐映出张人脸,双眸微阖,眼帘纤长,竟是和旁边的白莲一样淡雅。苏砚心狠狠咬了口仙果,想起今日的种种情景不由愠怒,她身上的每片衣衫都带了宁云卿的味道,淡淡花香闻得她头都大了,她总觉得宁云卿是因为她间接伤了周小丰在报复戏弄她。
“还仙家弟子呢?这么没有肚量。”苏砚心又咬了口仙果,放在嘴里狠狠嚼了嚼,“不过一个金丹修士,教我练功?哼。”以为她化魔修士好欺负呢?
“不行,我要给她个教训。”越想越来气,苏砚心起身便跃了出去。
从望月峰落下,苏砚心凝神探了探,发觉这掌门所在的山峰竟没有设下任何屏障。“还真是自信。”她哂了一句,蹑步走了过去,担心内存埋伏,她未直接进去,而且停在窗外用幻术窥视起里间场景。
“居然在打坐。”苏砚心弯了唇角,打坐最是静心,这时是下手的好机会。凝术指上,她凛了神色,正待攻之,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质问,“你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师妹似乎一直在瞧我?
苏砚心:是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宁云卿:人说打是亲骂是爱,你那是爱上我了。
苏砚心:补药脸~(*/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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